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冰冷的雪色逐漸從山尖向下蔓延,綠色盎然的世外桃源逐漸變為冰封之地。松枝上覆蓋了白雪,從天際落下的柱子懸浮在山頂,原本華麗的宮殿變得破碎不堪,象徵著希望的銀白之樹正在慢慢枯萎。

耳邊是哭喊,祈求。凡民們正在異化,他們的皮膚變得枯槁灰黑,容貌變得醜陋不堪。正值妙齡的少女們無法接受自己如今的容顏,抱住自己嚎啕大哭。

銀髮的夜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

熟悉的面容逐漸變得陌生,公主噙着淚水將銀白樹枝遞給異鄉的勇士,然後轉身看向銀髮夜叉,啟唇道:“般若,求你……”

場景一轉,遊歷四方的占星術師將倒在平原上的他救起,兩人圍坐在篝火旁,藉著星盤,占星術師看到了般若的命運:“異世之魂已在樹上銘刻下痕迹,上天降於古國的災殃帶來死亡的陰影。”

占星術師話語停頓,瞟了一眼銀髮的夜叉,才繼續說道:“僭越之人妄圖逆天改命,他的願望不會如願以償。”

透過透明的水晶球,銀髮夜叉看見自己佇立在一個藍色枝幹的奇異大樹之下,他拿着一個銀色的樹枝,手掌貼在樹榦之上。

他突然驚醒了。

光怪陸離的夢境散去,心臟在胸腔里重重地跳動着,般若摸摸自己的額角,那裏沁出了大片的冷汗,將手心打濕。

一個身影坐到床邊,手掌拿着毛巾擦拭般若的額角,低聲問道:“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做噩夢了?”

般若從摩拉克斯手中拿過毛巾,按在另一側的額角上,將臉頰靠在摩拉克斯的掌心內,閉上了雙眼。

他低聲回答:“……我夢到了芬德尼爾。”

距離芬德尼爾覆滅已有二千餘年,般若卻總能記起那一日的慘狀。

高塔之王與北風狼王鬥爭之外的人間門樂土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有終年覆蓋著深雪的山峰,連冒險家的步伐都會被那裏的凌烈的寒風止住。

無神之國覆滅,般若卻無法感到開心。

芬德尼爾的人們是友善的,在那裏的生活也稱得上和諧。般若在那裏探尋着坎瑞亞國度的蹤跡,卻也留下許多影響深刻的美好回憶。

芬德尼爾的覆滅突如其來。

就在毫無預兆的一日,長柱從天際落下,將一切冰封。芬德尼爾的人們墮落成山野常見的怪物,終日受着折磨,卻無法迎來死亡。

般若曾盡自己全力挽救這個國度,他和勇士試圖用公主用性命救下的銀枝挽救白樹,卻最終無能為力。

他已經做了所有自己應該做的,般若並不感到愧疚,卻不知為何,總能夢見在芬德尼爾經歷的一切。

儘管飽受噩夢折磨,可摩拉克斯在身畔時,他總能感覺安心。

堅實的岩總能給野草提供些許生存的空隙。

般若突然開口道:“帝君,坎瑞亞戰爭即將到來了。”

摩拉克斯點點頭,說:“我知曉。”

早在一年前,摩拉克斯就讓更多的千岩軍駐紮在層岩巨淵,就是為了避免坎瑞亞魔獸突然出現,對璃月民眾的生命帶來威脅。

般若再次沉默了。

遊歷芬德尼爾時,般若經歷的許多事情,和魔神戰爭時期不同,他並沒有經歷過太多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但旅途中的見聞卻讓他知曉了許多提瓦特大陸的秘聞,伴隨着知識的增加,般若總會不由對這個世界升起懷疑。

這個世界真的太奇怪了。

從占星術師的口中得知,當人們在這個世界誕生時,天上都能找到與其對應的星座,自己也是如此。

他的星座是娑羅座。

占星術士這樣跟他說:“娑羅代表着智慧與覺悟,但是看星座的走向,智慧你是有了,覺悟卻還遠遠達不到。”

“這份缺失的覺悟或許會害死你。”

般若卻覺得離譜:就看一下星座就能知道人一生的走向和結局了?若當真如此,人的一生跌跌宕起伏皆有定數,哪怕盡全力都不能改變。

那生靈活在這世間門還有什麼意義?

最令般若動搖的是芬德尼爾的滅亡。

以人為本的國家,最終死於神明的力量。

般若曾無數次返回芬德尼爾曾經存在過的雪山,試圖找出天空島滅亡芬德尼爾的原因,卻偶遇坎瑞亞的研究部隊。他們試圖獲取寒天之釘的力量,尾隨他們的般若從他們的話語中猜測,天空島毀掉芬德尼爾,是因為他們在坎瑞亞的幫助下有脫離神明的跡象,並因此發展出來了科技。

這樣的原因簡直荒謬至極。

可對於傲慢的神明而言,提瓦特或許就是他們的後花園,所有想要脫離掌控的生靈都會應下懲罰。

般若不得不懷疑,坎瑞亞戰爭,極有可能不是坎瑞亞主動發起的,層岩巨淵的坎瑞亞魔獸,大約是這個古老國度臨死前的反撲。

摩拉克斯用手托着般若的臉龐,銀髮夜叉露出半張臉,哪怕閉着眼睛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伸出另一隻手拂去銀髮夜叉落在鼻樑間門的碎發,說:“堂堂雲笈懸壺真君也會撒嬌賴床?”

雲笈懸壺真君是般若如今的稱號。

這個稱號來得十分莫名其妙。為了讓自己的偽裝的身份親和易於與他人相處,般若偽裝成了醫師,靠着自己本身的元素能力和後期積累的草藥知識,他竟逐漸在提瓦特大陸打出了名氣,隨手撰寫的醫典也被璃月醫者奉為圭臬,從千年以前流傳至今日。

凡人為他建廟奉香,因他經常背着竹制書箱,稱他為雲笈懸壺真君。

然而,這個稱號般若卻不太喜歡。

波旬曾經的稱號也是雲笈懸壺,這種命運的相似感似乎無時無刻不再向般若述說,人的命途無法改變。

般若身子動了動,將臉露出一些。寬鬆的衣裳因為動作稍微敞開些,露出脖頸間門的幾抹梅花似的殷紅。他睜開一直眼睛,輕輕笑說:“帝君不想跟我多待一些時候么?”

摩拉克斯的長發還未梳理到一起,褐色的髮絲逐漸到發尾變為橙金色落在床頭,般若抓起一律放到鼻尖輕嗅。柔順的髮絲上纏繞着龍涎香的氣味兒,濃厚醇正,又有些許回甘隱藏在其中。

自芬德尼爾一行后,般若為了尋找事情的真相經常外出,兩人聚少離多,般若和摩拉克斯都是理智之人,自持冷靜,不會因為感情影響自己對於事務的判斷。

按照伐難的說法是:“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你們都在一起了怎麼還寡淡得和水一樣?”

現在想想,兩人最像戀人的時候,竟是剛剛確定關係的時期。

那時自己一腔情誼無處抒發,可開始干正事時,那腔無法疏解的熱情便消失無蹤了。如今他抬眼看着摩拉克斯的面容,俊美依舊,但看了幾千年,也會有倦怠的時候。

摩拉克斯似乎看出般若心中彎彎繞繞的想法,俯下身。

他挑開般若掌間門的髮絲,五指和般若的五指纏綿交握,拇指慢慢摩挲着夜叉拇指背面。那隻稍稍纖細一些的白皙手掌欲拒還迎地掙扎了一下,最終鬆懈了氣力,乖巧地匍伏在帶着黑色手套的寬大手掌中。

再起身時,銀髮夜叉雙頰顏色如成熟世界的蘋果,眼角飛紅,嘴唇因潤澤變得更加飽滿。他輕輕喘着氣,帶着些微惱意抬眸向好整以暇的某位帝君。

對方不慌不忙地直起身,淡然自若地整理袖口,雙手伸到腦後,將散開的長發整齊梳起。將這一切做完,他轉身看向銀髮夜叉,微微一笑:“還不起來么?要我幫你穿衣服?”

這語氣,就像哄小孩子一樣。

般若:“……”

他一把掀開被子,沒好氣道:“起來,馬上就起來!”

他今日還約見了一位舊友,等會兒就到約定的時候了。

兩人相伴出門。自從璃月設立七星,讓凡人參與政史。璃月港內仙人們的痕迹就漸漸淡去了,只有極少數的仙人選擇留在璃月港生活,但是他們同時也隱藏了自己仙人的身份。

摩拉克斯如今的工作已經輕鬆了許多,除了一年一度的請仙典儀,他幾乎不用現身於人前。如今請仙典儀將至,街道巷子變得熱鬧許多,許多商家都藉著這個機會推出和岩王帝君相關的產品活動。

般若與摩拉克斯行走在街頭,不由感慨:“幾千年過來,岩王帝君都這麼吸金啊。”璃月民眾對於岩王帝君的崇敬已經深深刻在骨子裏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有利有弊,利處在於摩拉克斯給予七星建議時,幾乎無人不會聽從,可弊處同樣來源於此,璃月就像父母庇護下無法長大的孩子,直至今時,摩拉克斯依然無法放心將璃月全數交由凡人管理。

特別是像這種戰爭氣息將近的時候。

走出璃月,到達一個路口,般若對摩拉克斯說:“帝君,我們先在此別過吧。”

摩拉克斯望向般若即將前往的方向,說:“你似乎很不願意將那位朋友介紹給我。”

般若只模稜兩可地說:“現在還不到時機。”他還有些東西想要從那個人手中獲取。

他看了看天色,調侃摩拉克斯道:“帝君還不抓緊時間門么?繼續磨蹭下去,歸終和留雲借風真君可要急了。”

見銀髮夜叉轉移了話題,摩拉克斯嘆息道:“好吧。一路注意安全。”

般若頷首。

穿過林野小道,和扭曲的石廊,眼前豁然開朗,一個高達巍峨的樹木屹立在山底,金色的樹葉茂密繁盛,枝頭的尖端卻似藍色琉璃,不似凡塵中物。

般若定定地看着伏龍樹好一會兒,斂睫低頭,腳步一轉走向珉林。

躋身走過狹窄的秘密通道,昏暗的地底,一個金髮的漂亮大姐姐正在搬弄着桌上的零件,她身上的衣物整齊而正式,看起來與蒙德的貴族有些相似,但更仔細地觀察,便會發現她身上的服飾特色和蒙德截然不同。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露出一雙菱形瞳仁的奇特眼眸。

般若推開門走進來,對她說:“我想要的東西你做好了嗎?”

“萊茵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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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我在璃月當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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