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烏瑪祿搖頭:“這事兒可不能這麼算。我不知道你聽過一句話沒有,叫做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魏雙姐搖頭,於是烏瑪祿給她講起了這個故事。
魏雙姐聽完后,想了一會兒,問她:“瑪祿,你是想說好事不一定是好事,壞事也不一定是壞事,對不對。”
烏瑪祿點頭。
魏雙姐繼續往下說道:“所以咱們撿了金釵,將金釵自己藏着,不一定是好事。咱們用金釵換了糕點,也不一定是壞事。”
“對。”烏瑪祿笑了起來,“咱們雙姐可真聰明。”
魏雙姐搖搖頭:“沒有瑪祿你聰明。”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我有的時候很羨慕你們,羨慕妞妞能夠那麼開朗大方,羨慕月月看事情總是看得很透,不像我那麼笨。羨慕瑪祿你知道很多東西,我好像什麼都做不好。”
她有些悲傷道:“在家裏,我也是不聰明的那個。”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如果我能聰明一點的話,就可以幫到家裏了。”
烏瑪祿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臂,安慰道:“雙姐,想開些,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你總羨慕別人,可我這羨慕你做得一手好綉活,不像我,手笨得厲害。”
這話或多或少的安慰到了魏雙姐。
兩人慢悠悠的回去。
晚上,屋子裏的姑娘們坐在一起聊天,聊家裏,聊對未來的暢想,也招呼着隔壁房間同一批進來的包衣秀女一起說話。
她們只是低聲說話,免得招來管事姑姑的責罰。
平安無事的過去了好幾天,這日正在打絡子,管事姑姑正在旁邊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和另一個姑姑說話,來了兩個宮女,手裏端着托盤,用紅布蓋着,敲了敲門。
管事姑姑出去和她們交涉,然後吧烏瑪祿叫了出去。
烏瑪祿把手上的絡子打個結,這才出去。
管事姑姑道:“馬佳貴人知道是你拾到的金釵,賞你的。”
烏瑪祿本來不想要,但看見管事姑姑沖她搖頭,她行禮接過,道:“謝主兒恩典。”
兩個宮女笑着行禮離開。
管事姑姑等那兩人走了,打量着她,帶着幾分笑意。道:“我還以為你要鐵了心的拒絕。”
烏瑪祿道:“我本來是要拒絕的,可看着姑姑沖我搖頭,就接了下來。”
烏瑪祿把銀錢給了管事姑姑:“這錢我就借花獻佛給姑姑了,若是沒有姑姑,也不會有我今日。”
管事姑姑拒絕了:“你這孩子……自己收着吧。”
烏瑪祿將錢收了回來。
她把錢收好,等下午,大家都散了之後,她將一個荷包給了管事姑姑。
管事姑姑打開荷包一看,裏面有一半的銀子,她退了回去。
烏瑪祿卻異常堅定,懇切道:“這個是答謝姑姑的,沒有姑姑的話,馬佳貴人也不可能知道釵子是我撿到的。”
她笑着:“謝謝姑姑道好意。”
管事姑姑長久的凝視着她,最後還是退給了她。
管事姑姑向來冷硬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好孩子,你有這個心意就是好的。”
管事姑姑回去了,烏瑪祿遠遠看見跟在她身後的宮女,她笑着搖了搖頭,讓萬琉哈妞妞跟她一塊兒去了趟膳房,將五十兩銀子給了自己的祖父額參。
額參是個身寬體胖的人,臉上帶着皺紋,看見烏瑪祿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烏瑪祿也笑着:“我今兒得了五十兩銀子,平日裏出不得宮,所以想讓瑪法給家裏帶去。”
額參拒絕了:“這個宮裏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你阿瑪和我還在,哪裏需要你的錢呢?你自己好好收着吧。”
他們談話時,萬琉哈妞妞在遠處等着。
烏瑪祿看了一眼萬琉哈妞妞道:“貴人賞我的時候,大家都看着哩,這筆錢雖然不多,但是萬一她們一時想不開呢?還不如拿回家去。瑪法要是心疼我,平日裏給我送一些糕點來,那已經夠了。”
額參欣慰的看着她:“你能想開就再好不過了。”
他勸她:“你也別怪你阿瑪額娘,咱們也沒有法子。”
她乖乖巧巧的笑着:“我知道。”
額參收下了她的銀子,然後從膳房裏提了一包糕點給她。
額參想要摸摸她的頭,最後只是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道:“你手裏有了錢,自己要收好。”
“好。”
額參看了看天,發現時間不早,便催着她回去了。
烏瑪祿也不拒絕,笑着行禮后就離開。
萬琉哈妞妞問她:“你怎麼今天想着來見你瑪法了,難道是因為剛得的銀子嗎?”
烏瑪祿將手裏的糕點塞在了萬琉哈妞妞手上,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聰明了,不用特意表現給我看啦。”
烏瑪祿道:“咱們一會兒回去分了。”
“好。”
烏瑪祿腳步輕鬆的走向自己現在居住的住所。
她今天去見這具身體的祖父,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銀子。
更是她來到這個時代已經一個多月了。論情論理,她都應該去見見這個身體的家人。
她好歹得知道這具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吧。
這具身體的家人挺不錯的,除卻賣女求榮,但也是真真切切的對着原主好的。
原主不能倖免,這天下千千萬萬個女子,亦不能倖免。
而這,正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她垂下眼,冷靜而客觀地評價着。
她就像是這個時代的局外人一樣,默默的看着一切。
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如此的沒有實感。
她們回到屋子,說說笑笑,打鬧過了一天。
烏瑪祿她猜的沒有錯,她們同一間屋子的小姑娘自然沒有因為這個事情對她有什麼意見,而另外一間屋子的,也只有一兩個人有時候會對她明嘲暗諷,倒也沒有做出什麼惡事來。
往往這個時候,烏瑪祿權當做沒有聽見,有時候萬琉哈妞妞聽見,會為她鳴不平,好幾次都要衝上去罵那兩個女孩子,還是烏瑪祿將萬琉哈妞妞拉住。
次數多了,那兩個姑娘也就不再說什麼。
大家倒也平安無事的過完了這段時期。
清朝,滿人稱呼祖父是瑪法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原文:
近塞上之人有善術者。馬無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為福乎?”居數月,其馬將胡駿馬而歸。人皆賀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為禍乎?”家富良馬,其子好騎,墮而折其髀(讀音bì,股,大腿)。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壯者引弦而戰,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獨以跛之故,父子相保。故福之為禍,禍之為福,化不可極,深不可測也。——《淮南子·人間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