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樹影,樹影,你怎麼樣了?」
「你快醒醒啊,別嚇我了!我真的好害怕!」
一個年輕女人帶着柔弱的哭腔,滿臉惶恐無助地推搡着地上昏倒的人。
看她嘴裏的楊樹影跟死狗一樣,半天沒動彈,額頭汩汩流着血,呼吸微弱,嘴唇發白,不知生死。
年輕女人關心的眼神倏忽變了,跟淬了毒一般陰狠,冷冷盯着地上的人,比了個口型:「蠢貨!」
下一秒,年輕女人又恢復了剛剛柔弱無措的神情。
「怎麼流了這麼多血?這可怎麼辦?樹影,你堅持住啊!你不能有事啊!我去衛生所找人,給你找醫生,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年輕女人說著關心的話,動作卻截然相反,並沒有起身去找醫生。
她眼睜睜看着地上人生命流逝,眼裏充滿了放任的惡意。
她說話磨蹭時,眼睛就跟鬣狗一般,轉而狂熱貪婪地緊盯上了,楊樹影衣領翻出來處的小木牌。
小木牌用紅線串着,有兩面,一面白色,一面黑色,兩邊都雕刻着一條小鯉魚。
安梅雪眼睛一亮,心裏火熱,飛快朝着她脖頸處的小木牌伸手。
握住那小木牌,狠狠一拽,直接把掛着小木牌的紅線拽散拽斷了。
她也不管楊樹影脖頸被這麼一拽,勒出的紅痕,欣喜如狂緊緊捧着小木牌。
這是她的了!
一想到自己滴血綁定這個小木牌后,喝了小木牌裏邊儲藏的甘露,能夠祛除身體雜質,改善體質,變得越來越美,安梅雪眼神越發狂熱激動,咧着嘴笑,嘴角幾乎都要咧到耳後根去。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安梅雪急切地摸出早準備好的針,一戳指尖,鮮血一冒,飛快地塗上小木牌。
只見小木牌上的血跡隱沒,白光一閃,憑空消失。
安梅雪趕忙擼起衣袖,果然在左邊手臂上出現一道黑色鯉魚紋身,這是原本沒有的。
不過她隱約記得楊樹影的紋身是白色鯉魚紋身。
等她試探把食指指尖伸到嘴裏,半響,指尖才硬是擠出一滴甘露,雖然少,看效果一樣,安梅雪卻也安心了些。
喝了一滴甘露后,她幹活幹了一天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身體都變得輕盈了許多。
「見效真快,果然神奇!才喝了一滴而已。」安梅雪心中暗喜道。
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去洗澡了。
安梅雪欣喜狂熱的眼眸,在看向地上的的人,瞬間冷卻,變得十分憎恨厭惡。
安梅雪對於搶奪楊樹影的機緣,絲毫不以為然,也並沒有覺得有虧欠她的地方。
不是她狠心,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是楊樹影自己愚蠢沒用,護不住。
何況在楊樹影手裏,這好東西也是浪費了,只有在她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最重要的是,這都是楊樹影上輩子欠她的!
是她先對不起她!所以一切都是她該得的!
上輩子明明是她先認識蔣哥,她們兩家都是世家,都默認了她是蔣哥的未婚妻。
為了蔣哥,她不辭辛苦跟着下鄉來做知青。
誰知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插足她和蔣哥的感情,橫刀奪愛。
不管她怎麼努力挽回蔣哥,蔣哥也跟被灌了迷魂湯一般,娶了這個女人。
可是她到死,都對蔣哥的感情和正妻名分求而不得。
而這女人卻一直霸佔着蔣哥正室的位置,還坐享其成蔣哥創立的財富。
她何德何能?
安梅雪想破了頭,都不明白,蔣哥為什麼會看上這樣一個處處比不上她的村姑。
她一直覺得蔣哥和楊樹影結婚後,過得並不幸福,楊樹影也根本配不上蔣哥,只會惹蔣哥和蔣哥一家生氣,她的存在只會讓所有人都不舒坦。
安梅雪後來知道她天大的秘密,才恍然大悟,原來楊樹影全都是靠着女主光環。
難怪明明喜歡她的蔣哥,會移情別戀處處比不上她的楊樹影。
難怪楊樹影這樣的蠢貨,能有小木牌這樣的大機緣。
這世界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憑什麼楊樹影有,她沒有?
就憑楊樹影是女主?她是惡毒女配?
安梅雪冷笑,這輩子她奪走了她的機緣,讓楊樹影變的一無是處,她看她還要怎麼勾引迷惑蔣哥。
安梅雪咬牙切齒盯着楊樹影白皙秀氣的面容,眼裏的惡意濃郁猶如實質一般,快要滴出來,她突然扯唇一笑,有了個好主意。
她撿起地上尖銳的石頭,蹲下,朝着正在冒冷汗的楊樹影光潔臉頰,惡狠狠剜去。
她看她變成醜八怪,還怎麼敢厚着臉皮勾引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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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影醒過來,一睜眼,猛地看到身前蹲着個黑黢黢的影子,門面都感覺到了陣陣冷颼颼的陰風,嚇了個激靈,差點喊出個「鬼啊」迅速往旁邊一滾。
「樹影,你可算是醒了,擔心死我了。」那身影一頓,立馬向樹影跑去,說話時帶着點柔弱哭腔。
樹影定睛一看,這才看清跑過來的是個年輕面善的姑娘,似乎還是原身認識的人,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只是不知道她的錯覺,她好像聽見一陣咚的悶響。
樹影也沒有把這微小的動靜當回事,表面強裝鎮定,內心卻是一臉震驚又懵逼。
她這是穿越了?
可是穿到哪兒?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
「樹影,你怎麼獃獃的?」那姑娘看樹影醒了后,破涕為笑,臉上都是溫柔如水的笑容,只是看她半天不回應,又是滿臉擔心,一隻手在樹影面前亂揮,彷彿生怕她腦袋撞傻了一般。
「我頭好疼啊。」樹影怕露破綻,不敢問發生什麼事了,只是簡單描述自己的情況,等着對方回話。
果然,下一秒,這姑娘就自動說了,一邊扶她起來,一邊態度親昵抱怨道:「能不疼嗎?你腦袋都撞牆上了,好大一個包,還流血了,樹影你也真是的,平地走路,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就撞上去了,幸好沒事,快起來,地上臟,我陪你去衛生所。」
樹影對着姑娘的解釋半信半疑,不過就目前看,這原身和這姑娘關係應該還挺好的,可惜的是原身不是沒事,而是已經死了。
樹影一手被對方拉着,另外一隻手下意識摸勒疼的脖頸,誰知就摸到一根斷了的紅線。
這紅線似乎是剛斷的,應該掉着什麼?
她不動聲色把紅線團到手裏,疑惑更大了。
經過門檻前一處,她隨意一瞥,就看到地上破天荒放着塊尖銳的石頭,剎那間樹影莫名汗毛倒豎,遍體生寒。
只因她想到這是那人剛剛站的方位,也是這方位發出咚的悶響。
還有她睜眼時候,那陣朝着面門冷颼颼的風,不是陰風,是朝着她臉上劃去破空的風!
所以這人握着塊尖銳石頭,分明是想毀她的容!
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細思極恐的是,原身腦袋撞傷的事情,真的只是個意外嗎?
樹影看過去,那姑娘正好朝她露出一個溫柔關切的笑容。
「呀,瞧你臉上都髒了,我給你擦擦。」
樹影瞬間一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動不動被對方擦拭臉頰時,全身血液好像都被凍僵了,就感覺有一隻涼絲絲,滑膩的蛇游在她身上,一邊嘶嘶吐着蛇信子。
樹影僵硬着身子,跟着這姑娘走出這座荒蕪破敗的破廟。
兩人剛走到小路邊,迎面一個穿着橄欖綠色軍裝高大的男人,正好騎着自行車過來。
「同志,需要送你去衛生所?」男人經過兩人時,注意到頭破血流的樹影,微不可見蹙了蹙眉宇,大長腿輕易撐地,停下自行車詢問。
安梅雪看見來人剎那間,瞳孔放大,驚訝萬分的盯着面前身材挺拔,面容冷硬陽剛的男人。
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是京都赫赫有名陳首長家的獨生子陳璽。
她雖然不認識對方,但上輩子寥寥幾眼,她對陳璽的印象無疑十分的深刻。
首先,陳璽父親身居高位,在軍區大院都可以說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足見陳璽背景多麼深厚。
而陳璽自己也是個狠角色,在部隊任職,靠着卓絕的能力,立下累累功勛,年紀輕輕,職位卻一點不小。
後來她靠着蔣哥有幸再見到這位,而那時這位已經憑自己實力靠軍功升職成最年輕的首長。
安梅雪永遠忘不了這位陳首長一身軍裝氣勢威嚴又強大,一出現幾乎所有人噤聲不敢多說,高不可攀的令人生畏。
人都慕強,安梅雪也不例外。
她心弦狠狠抽動,她清楚不久后,陳家會出事,陳父會被下放,只要她同這位陳首長共「患難」,以後陳家和這位陳首長肯定不會薄待她。
只要等動蕩過去,陳父會恢復官職,而這位陳首長更是會靠自己真本事真功勛實打實成為最年輕的首長,到時候她就是名副其實的首長夫人。
安梅雪想的格外心動,要不是理智還在,她對蔣靖儼也有不少感情,此時她都想在這位陳首長年輕時把這位大佬先倒追到手。
不過想想動蕩還要那麼多年,她哪裏有那麼多青春蹉跎?
更何況她聽說這位陳首長在陳家出事後主動去了最窮最偏僻的邊疆支援。
安梅雪各種心思輾轉間,見身旁楊樹影目光也落在年輕的陳首長身上,生怕兩人有絲毫交集,率先拒絕:「這位同志,我們不認識你,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