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宰

第8章 太宰

「你好啊,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呢?」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銀髮少年無法自控的僵在了原地。

他的胸口傳來了一種自己從未體驗過的情緒,彷彿源自身體深處的衝擊,一種詭異又陌生的熟悉感隨之而來,明明他很確信,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在雪步居高臨下的觀察着他,這無疑不是一個身材高挑而纖瘦的男人,他黑髮柔軟而捲曲的貼在略顯蒼白的臉頰上,五官俊秀非常,特別是那雙滿含憂鬱的鳶色眼睛,其中像是氤氳着一團霧氣,讓人猜不透他的真意。

這無疑是一個和雪步一樣在這常夏之島顯得格格不入且渾身散發著憂鬱氣質的美男子,明明在輕浮的打着招呼,整個人卻散發出了一種迷茫情緒。

他在迷茫什麼?

但現在的最首要問題並不是這個。

「你是誰?」雪步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走到男人的面前了,他不喜歡這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於是擰着眉頗為警惕的注視着對方,淡淡的說道:「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時這個男人才意識到剛剛沒有自我介紹,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被一道聲音搶先打斷了。

「是小雪回來了嗎,吃飯了。」

穿着圍裙的廖奶奶不知何時已經從廚房端着菜走了出來,小老太太一把年紀了身體依舊硬朗,堅持自己種菜做飯不請幫傭,但雪步待在奶奶家的寒暑假裏,為了防止她過於辛苦總是會給主動她打下手。

「好。」

銀髮少年答應了一聲,剛想上去幫奶奶端菜,結果那個忽然出現在自己家裏就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卻比他快了一步。

「奶奶,我都說了我幫您端的。」他笑眯眯的接過了廖奶奶手裏的菜,彷彿走在自己家一樣熟稔的往餐桌走去。

「哎喲,你這孩子,這麼客氣做什麼。」廖奶奶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后笑着轉過頭,「小雪也別愣着了,趕緊去把手洗了,馬上開飯了。」

兩人的對話令雪步有些不太舒服,只不過他一向聽奶奶的話,所以並沒有想太多。

等他洗完手回來之後菜都已經布好了,還是那些溫馨的家常菜品,在暖色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勾人食慾的香氣。

但此時誰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飯菜上,銀髮少年卻垂着眼睛,看上去有些委屈,「奶奶,他是誰,為什麼在我們家裏?」

廖奶奶在雪步視線的死角瞥向了坐在一旁的黑髮男人,後者立刻伸出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手勢,無奈的小聲說道:「我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就去幫您端盤子啦……」

於是有些無奈的廖奶奶清了清嗓子,向雪步介紹道:「他是太宰先生,是傳聞中的海難者,應該是腦袋磕到了,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托你木手爺爺去警局查了他的身份信息,完全沒有能夠匹配上的,所以就暫時把他帶到家裏來了。」

叫做太宰的男人點頭,朝着雪步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多虧了廖奶奶的收留,姑且是有個地方落腳了,接下來請多指教了,雪君。」

失憶的海難者……是因為開啟了情緒模塊所以觸發了什麼特殊劇情嗎?總感覺很不舒服。

原本預定一整個暑假都和奶奶兩個人過的雪步對這個忽然出現的太宰先生莫名的產生了些許敵意。

「你要在這裏長住?」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黑髮男人,雪步淡淡地說道:「你就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嗎?」

「啊……怎麼說呢……」太宰只是語氣輕飄飄的說著,「總感覺沒有意義啊,如果我並不是海難者而是單純的想要輕生之人呢,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能怎麼樣呢?」

「對於我來說,忘記了以前的事或許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半闔着眼睛的太宰如是說道,他似乎相當擅長利用自己的外貌條件,高挑的身體毫無安全感的略微蜷縮起來,在那雙憂鬱的鳶色的眼中隱約能看到些許迷茫和無助。

而老人家最看不得這個,心軟的廖奶奶不由得出來替他解圍,「好了好了,總之就是太宰先生會在我們這邊住一段時間,小雪也別想那麼多了,開始吃飯吧,難得做了一桌好菜都要涼了。」

「我知道了奶奶,你別擔心。」銀髮少年聽話的點了點頭后,在太宰略微失神的視線下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來,「我會和太宰先生好好相處的。」

這一頓飯總算是心思各異的吃完了,儘管接受了奶奶的說辭,但雪步並不打算完全相信這個叫做太宰的人,他的潛意識中有種莫名的感覺,他就是覺得自己心地善良的奶奶被這個人騙了。

家裏多了一個陌生人對雪步來說相當不適應,吃過飯以後甚至這個太宰治還要搶着幫奶奶洗碗,本來端菜的活就被搶了的雪步因為愣愣的站在原地,後知後覺的產生了點不爽的情緒。

總感覺有些火大。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夜晚,洗過澡后,太宰穿着廖奶奶給他準備的浴衣獨自來到了這座房子的庭院之中,他坐在開放式的走廊上望着院子裏那棵被照顧得很好的海棠樹,如此安靜和諧的氣氛不禁讓他發起了呆。

太宰治的確欺騙了廖奶奶,他既沒有失憶,也不是什麼海難者。

硬要說的話,他或許是個莫名其妙來到了正常世界的前黑手黨Boss。

太宰治是聽着海浪的聲音醒來的,夏日的海風潮濕又乾澀,海水沖刷着他的下半身,陽光明媚到了刺眼的程度,似乎還有小螃蟹從他的臉上爬過。

他最後的記憶斷在了將「書」的存在託付給了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后,從港口Mafia大樓上一躍而下的地方。

強風從身後鼓吹着他黑色的大衣,那條鮮紅的圍巾早就飄遠了,從300米高的港口Mafia大樓上墜落的時候,他的眼中隱隱閃過了一道光芒,像是期盼着什麼一樣望向了自己一躍而下的地方。

沒有痛苦,沒有恐懼,那種解脫了自由了的心情夾雜着些許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情愫,就這樣,太宰治墜入了黑暗之中。

所以,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的呢?我應該死了才對,還是說,犯下了這麼多罪孽的我,也能來到天國嗎?

躺在海灘上的太宰想到這裏,不經也有些想笑,曾經明明認為地獄啊天堂啊之類的只不過是單純的某些宗丨教信徒自我精神的滿足罷了,居然在死後還會產生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天國的想法。

不過這宛如幻覺般的景象,任誰也沒辦法認為這裏是地獄吧。

這麼想着,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雙眼時,蔚藍的天空已經被橙粉所暈染成了更加深刻的幽藍,天邊隱約還能看到一兩顆閃爍的星子,在沙灘上躺了一整天後,他終於接受了自己或許沒有死還極有可能來到異世界的事實。

不過天國也好地獄也罷,不管這裏是什麼地方,必要的情報得優先入手才行。

兩天過後,憑着高超的騙術,他成功混進了一個當地居民的棋牌室,和一些叔叔阿姨爺爺奶奶輩的人談笑風生間總算是把這邊了解得差不多了。

這裏是沖繩,卻並不是太宰治所熟知的沖繩,因為在這個日本,並沒有港口Mafia,更不存在所謂的書還有異能力。

還真是和平呢。

和平得幾乎到有些無趣的程度了。

雖然這麼說,但太宰治難得產生了一種自己應該去做某件事的心情,他忽然不想死了,他想知道,究竟是誰又是為什麼妨礙了他最後永眠於黑暗中的心愿。

他相當確信,那個人一定就潛藏在這座城市之中。

就這樣,他被廖奶奶收留,同時也決定留在這裏一段時間,這就是太宰治來到這裏的全部經過了。

倏地,他聽到了什麼聲音,大概是二樓的窗戶被人推開了,他循着聲音向上望去。

傍晚看到的銀髮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身手利落的從二樓的窗戶翻了下來,落地之後,他將外套的兜帽戴在了腦袋上,然後才注意到坐在走廊上的太宰治。

少年冷漠而疏離的視線很快便傳達了過來,那張漂亮的臉蛋就連冷漠的注視着別人的時候都是美麗的。

他在內心中不由得感嘆的同時歪了歪腦袋,太宰歪了歪腦袋,輕聲的調侃道,「雪君,都這個時間了還要出去玩嗎?」

「沒錯。」

銀髮少年大方的承認后便走到了他的面前,與白天那副乖巧卻有些呆板的模樣相比簡直就是另一副面孔,不如說他這副冷漠的模樣使他這個人更為生動了,彷彿這就是被他隱藏在假面之下的真實模樣。

少年那張稠艷的面容湊近了他,而前者微微眯着眼睛,淡淡地說道,「但太宰先生,我們還要相處好一段時間,我希望你能夠分清楚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

被威脅了的太宰略感新奇,語氣無害的說,「我明白了,我不會告訴奶奶的,你放心吧。」

銀髮少年的眉頭擰了擰,目光中的敵意更甚。

「你不許叫她奶奶。」

太宰憋住笑意再三答應后,少年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他嘆了口氣,遠遠望着少年踩着滑板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想着。

真是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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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系男子的演技派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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