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碎片②
因為碰撞而產生的記憶。
雖然時間很短。
但春日野清奈確定自己是看到了。
絕絕對對是看到了！
她看到了柔順的銀髮游海飄揚，在蔚藍色的海洋中舞動斑駁。
他猶如沉睡般在深海中閉眸、下墜、下墜、下墜……
那蒼白到有些病態的肌膚與銀髮交織，氣息在他唇角變得稀薄。
而她伸出手臂、向下遊動。
她伸手拉住了男人，並將自己的唇角送上與他貼合渡氣。
這種急救的方法春日野清奈以前在集訓營里的時候，聽爸爸帶過的那群警察們說過，她做的笨拙卻又乾脆。
男人的唇冷得像是冰塊。
和這樣的人接吻一定很冷。
春日野清奈當時是這麼想的。
男人的額頭出血、她的腦後也有一塊撞擊重物的傷疤。
二者血絲在海水中流淌，隨着他們二人的沉淪捲起旋渦、並在黑暗中捆綁鎖鏈。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骨頭髮出被擠壓的“嘎吱”聲，連帶着大腦也開始隱隱作痛。
渾身上下的力道就像是被抽幹了似的無力，雙膝下意識往後仰，依靠着牆面才不至於跌倒。
雖然剛才大腦里只閃爍了短暫的一秒片段。
但春日野清奈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點墜海前的記憶。
“黑澤先生！春日野警官！你們——你們都怎麼了？！”高木涉的聲音在二者之間不知道怎麼是好。
他眼睜睜的看着二人相撞同時向後載去，倆人的臉色都煞白無力。
就像是中暑之後的脫水般虛脫。
黑澤陣捂着心口的位置，狐疑地恍惚着又抬眸看着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看到黑澤陣的反應有些狂喜。
黑澤陣也有這樣的反應了啊！
他們相撞——會同時看到墜海記憶嗎？
沒錯。
黑澤陣也看到了。
看到了和春日野清奈一樣的記憶畫面。
他在海里窒息。
是她在自己也很危險的時候，身後拉住了墜落的他，然後……
黑澤陣的表情複雜。
高木涉也嚇壞了，看着面前臉色都不怎麼好的二人，一瞬間也不知道應該先照顧誰。只能喊了一下旁邊的後輩，把兩個人依次扶到了旁邊的休息室內。
“我去給你們倒杯熱水，你們先坐着休息一下……”高木涉馬不停蹄地又跑出去。
春日野警官可是特搜科現在炙手可熱的新人。
來了一趟強行犯系出了事兒可不行。
在高木涉去倒水的期間。
春日野清奈抓着黑澤陣的手，她可以無視掉自己跟這傢伙啵了嘴、也可以無視掉剛剛得知自己的這個身體有可能被奇怪的傢伙們盯上。
但她不能忽視自己剛才和黑澤陣相互碰撞時產生的某種奇怪反應。
“我們剛才是不是差一點就要換回來了？”春日野清奈狂喜。
黑澤陣的冷漠態度與春日野清奈截然相反，他微微倚靠在椅背上，抬眸看着春日野清奈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
儘管還是那樣的眼神。
但裏面的溫度回升，沒有之前那麼駭人。
春日野清奈這兩天已經習慣了這傢伙的惜字如金。
“算了算了，不管別的。我們剛才是因為相互碰撞才產生了一點點記憶浮現對不對？說不定再撞一次或者再親一次我們就能換回來了。來，你呆在這裏別動，我來撞你……”
黑澤陣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伸手把春日野清奈推開：“不要，蠢死了。”
“哪怕不能換回來，稍微看到一點墜海時的記憶也是可以的啊！”春日野清奈堅持不懈。“反正這裏又沒有別人，試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她抹抹嘴、又湊了過去：“你要覺得蠢你就把眼睛閉上，我來親你。”
“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換回來嗎？”黑澤陣的這句話，讓春日野清奈的行為戛然而止。
春日野清奈呆了半晌。
黑澤陣嗤哼：“那個呆瓜剛才應該跟你說了吧。春日野警官你可真不得了啊，剛入職第一天就被奇怪的傢伙們盯上，那些傢伙可是要置你於死地的意思。如果我們換回來的話，你能承受得住這種要擔心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打擊報復的情景嗎？”
“……”春日野清奈沉默了。
誠如黑澤陣所說。
雖然此時此刻黑澤陣的這個身體，會限制春日野清奈在白道上的一些行為。
但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反而是安全的。
春日野清奈還能藉著黑澤陣的這個身份，去查清楚是不是聖尼斯醫院的人對自己下的黑手。
但是……
春日野清奈微微眯眼，和他拉開距離：“你會有這麼好心？”
她絕對不是不相信黑澤陣。
好吧，她就是不相信黑澤陣。
這傢伙為什麼要幫她？
他就不怕自己頂着『春日野清奈』的身份，出什麼事嗎？
黑澤陣不是一個喜歡對他人解釋的性格。
以前在組織裏面也是這樣。
需要做什麼事，他會直截了當的告訴下面的成員。
絕對不會允許成員過多詢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他覺得解釋，是一種非常浪費時間的行為。
貝爾摩德無數次說過他冷血的有些太過分了，哪怕是對伏特加這樣對他忠心耿耿的存在，也絕不多解釋一個字。
沒有人了解琴酒的想法。
更沒有人敢猜測琴酒的想法。
他在組織裏面有絕對的自由和決斷權。
但這個蠢女人無數次逾越他的警戒線，往他的絕對領域裏試探。
黑澤陣也覺得自己使用這個女人的身體之後，渾身上下那裏都有些不太自在。
最重要的體現就在於，他對這個女人過多的耐性。
黑澤陣透過焦糖色的瞳孔平靜的看着她，眼底里是猶如玻璃般的冰冷和漠然。
他對着春日野清奈，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想死，我不攔着。”
“……”春日野清奈。
這傢伙在組織里沒朋友的性格。
跟他的毒舌有很大一部分關係吧？
黑澤陣的情緒也有些不太對勁，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在坐着的坐墊，在瞧見那一片紅褐色的時候。
臉黑到要殺人。
春日野清奈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瞬間心領神會地湊過去：“你怎麼了，哎？怎麼有血啊？你……”
春日野清奈反應過來。
剛才黑澤陣前往的方向也是衛生間。
而柯南此時還在趕來的路上。
太陽能滑板即將抵達警視廳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於表姐的一條短訊。
——【帶包衛生巾過來。】
“？”柯南。
他差點沒剎住車，一頭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