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警校貼貼的日子
極具穿透力的尖叫聲簡直快要穿破頂層,直接傳到元霄去,緊接着,不遠處原本還好好坐在位置上的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
賓客還在享受着午餐時刻的悠閑氛圍頓時被尖叫聲打破。
工藤優作和警校眾人瞬間反應過來,趕到此刻受害者那一桌的邊上。
工藤優作戴上口袋中隨身攜帶的白手套,摸了一下地上那個中年男子的脈搏,當即向衝過來的眾人說到:「快打電話給警察!」
「怎麼了嗎?」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新一兩人隨後就跟着過來,伊達航幾人正幫忙維護這現場。
工藤優作收拾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收起案件袋,沉聲:「看來是一場光明正大的殺人案。」
若松竹一聞言,仔細看了看地上的死者。
周圍跟着一同前來的好友們正捂着嘴不敢置信,瑟瑟發抖地看着地上幾分鐘前還與她們談笑風生、現在卻已經痛苦地倒在地上無聲無息的同伴。
跪坐在死者邊上的女子渾身發抖,痛苦地看着地上的人,眼底的淚光清晰可見。
嗯?
若松竹一又重新看了看死者和這幾個人。
這不是剛剛在樓下遇見的那一伙人嗎?
「……殘存的苦杏仁味。」工藤優作湊近看了一會,拉過死者的手指,「還有呈現淡粉色的指甲。」
女伴好像不能接受這個同伴死去的事實,眼邊的淚珠滑落臉頰,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嗚嗚的哽咽哭聲。
「——很明顯的□□中毒。」
「現在只能保護好現場,等警察來了再說。」工藤優作站起來,和已經匆忙趕過來的負責人交涉。
死去的中年男人面色痛苦的倒在地上,儘管神色猙獰但還是能看出本人俊秀的五官,衣物穿戴整潔。若松竹一上下打量了一番,連設計和搭配也獨有一番巧思,生前也一定很有招蜂引蝶的能力。
而且……若松竹一沉下面容,不帶任何感情的判斷。
這人身上有熟悉的、令人討厭的氣息。
地上沉默的死者、邊上跪坐着的痛苦女人、以及一前一後安慰女子的兩個友人,過載的信息量和充滿喧鬧的吵聲交織在整個混亂的頂層餐廳。
若松竹一皺眉。
「沒事吧?」工藤有希子輕輕從背後拍了拍若松竹一。
若松竹一在背後之人靠近的時候就瞬間從腦海的一片混亂之中抽離,背部緊繃的肌肉和下意識豎起的防備在看清來人的時候卸下。
他一向很難應付這些天然帶着善意、沒有任何目的接近他的人。
若松竹一搖搖頭:「這種場合……怎麼想都難應付吧?」
工藤有希子笑笑:「那麼,能麻煩你看一下新一嗎?我想,那一邊的女士也需要我的幫助!」
被自家父母直接拎出來的工藤新一隻好撓頭,向不太熟悉的人揚起笑:「大哥哥好啊!」
完全沒有不同意的餘地的若松竹一就這麼無措地被塞了一隻未來的偵探:「……啊……哦……」
雖然若松竹一很想讓這位非常自來熟的女士去找比自己更適合帶小孩的人——比如自己和藹可親友善溫柔的諸位同期。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幾位同期全被工藤優作叫去幫忙了。
這就是傳說中偵探的氣場嗎,和之前找不到孩子的樣子完全不同啊!
若松竹一看着不遠處正在警察到來前鎮定指揮的工藤優作,漲了全新的知識。
「大哥哥——」在目前確實是還在上小學的工藤新一拉了一下若松竹一的手,指了指邊上,「我也想去問問那個大姐姐!」
若松竹一順着工藤新一的視線望過去,是那個對這一場案件反應最大的女人。
嗯,他明白的。
大偵探的小孩也是個對這些事情充滿探究慾望的小偵探,一點也不意外。
若松竹一點頭。
若松竹一猶豫了一下,想了想模仿別人在這時候應該有的表現:「我帶你去,嗯……要小心一點哦。」
工藤新一點頭:「當然啦!」
就在這時,接到警報的警察很快就上到了頂層,在和同行的伊達航幾人交接之後,就跟着工藤優作率先清理現場,對同桌的幾人進行詢問。
這位痛苦的女子還沒有從同伴的死亡中抽離出來,連擦眼淚的手都還在微微顫抖,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反覆向還在安慰自己的友人哭訴:「田中他……我真的沒想到……怎麼會這樣?」
「不是你的錯,雅子。」同樣跟隨前來的山本石和野澤香輕柔地安慰小松雅子——這位死者生前的女友。
彷佛從友人那裏得到了安慰,小松雅子在深吸一口氣后,慢慢地向警方說明她們幾人的情況。
她們幾人原本就是從小時候就聚在一起玩樂的同伴,儘管近幾年聚少離多,但感情依舊很好。聽說小松雅子和死者田中次郎終於在幾次分分合合之後決定結婚,她們才約定了這一次在幾人成家立業之後越來越難得的聚會。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小松雅子說到這裏還是沒能繃住自己的情緒,淚流不止,難以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多麼真摯的愛情啊。
這一次警方的談話在對方的情緒奔潰之中還是沒能順利進行。
若松竹一任由工藤新一因為身高差費力地拉着自己的手,注意力完全沒在對方繪聲繪色的描述之上。
在他所在的位置,剛好就是這四個人一起進行聚餐的桌子,食物很豐盛——彷彿就是許久未見的老友,為了慶祝兩個幼馴染終於歷經挫折在一起舉行的聚餐。
諸伏景光在邊上收集每道菜的食物樣品,看到若松竹一疑惑的表情還解釋了一下:「之前的炸彈事件還沒走完流程,警方這次人手不夠……」
「竟然叫上我們幾個來幫忙化驗食物樣品。」松田陣平滿臉不耐煩,手上的動作卻比誰都細心,「真是的,我們還在休假啊休假!再說也還不是正式人員吧?有沒有搞錯啊!」
「彷佛能看到以後的日子了呢陣平——」萩原研二取了一份果汁的樣品,笑眯眯朝邊上的幼馴染說話。
若松竹一聽這幾個人拌嘴,彷彿身處的不是暗潮湧動的案件現場,極其優秀的記憶力還沒來得及清除原先獲得的無關信息,就從之前小松雅子幾人的對話里突然捕捉到了幾個字眼。
摯友、聚餐。
「原來是這樣的心情……嗎?」若松竹一皺眉說,好像在理解原先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原來之前那些未知的情緒,指的是摯友……嗎?
若松竹一右手食指微微動了一下。
「同學——」在工藤優作身邊的警官重新走過來向諸伏景光幾人說,「還是要麻煩你們送去化驗室查看□□到底在哪裏了。」
諸伏景光幾人點點頭,既然工藤夫婦也在這裏,他們也不必擔心若松竹一的安全。
先前停止的詢問又重新開始。
「原本田中次郎在大學以後就經常不見人影——為此雅子和他吵過許多架。」
「不過這一次田中次郎突然和我們說,自己決定換一份工作,要和雅子好好生活下去。誰知道……就出現了這樣的意外……」
野澤香重新擁住哭泣的小松雅子:「有些話我們礙於共同的友誼,都不好說,事已至此——田中明明有了雅子這個女友,卻老是喜歡招蜂引蝶,我有好幾次都能看見他和別的女人進行約會!」
小松雅子不敢置信地抖了一下身子,淚眼朦朧看向野澤香。
若松竹一百無聊賴地看着三個人的鬧劇。
這就還是從小長大的摯友嗎?
「明明都已經這個年紀了,田中卻還在胡鬧!也不看看雅子為了他都浪費了多少時光!」
「是嗎?」工藤優作不置可否。
工藤優作從案件袋裏拿出一隻黑色的手機,擺在眾人的面前。
「這隻手機……不對,次郎明明慣用的是白色的!難道……難道真的?」小松雅子反駁的聲音陡然變調。
彷彿先前死者儒雅的形象被徹底扒開,往風流之事上徹底走去。
小松雅子看着明顯處於受害者的形象,卻一步一步暗示着死者出軌死於桃色紛爭的事實。
若松竹一覺得這一切有些無趣了,就像他之前看到的電視一樣上演三流的劇本——女主因為男主出軌,浪費自己的光陰因愛生恨憤恨地毒殺男主,而兩個共同的好友處於憐憫一同掩蓋事實,甚至其中一人甘願頂罪一樣。
不得不說,這一場謀殺實在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出席演出的幾位演員的演技甚至可以被資深的影評人痛批幾千大字,在場的警官——更不要說偵探——甚至只需要化驗一下指紋和食物樣品就能直接指認謀殺田中次郎的人是誰。
大名鼎鼎的偵探工藤優作沒做出什麼判斷,朝若松竹一招手:「聽前來的警官說,你是全日本也數一數二的計算機天才——請問方便幫忙把其中刪除的信息恢復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工藤優作輕飄飄請求的一句話炸開了鍋,將目光朝向了原本除了長得特別漂亮以外沒什麼太大存在感的若松竹一。
蒼白瘦弱、妥帖的衣物襯託了一種說不出的風度,微長的金色捲髮和白皙的膚色甚至會讓人以為是哪一家外國的世族出來體驗生活一樣。
——計算機天才?
就他這樣的??
在場眾人十分驚訝。
若松竹一隻在被工藤優作叫住的時候表示了微微的一點驚訝,隨即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輕輕點頭。
正好,他也有一些事情需要確認一下。
若松竹一回想了一下在死者身上看到的一些不會引人注意、卻在知情者眼裏十分明顯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