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素宴
第266章素宴
魏府。
本該在碼頭點貨的魏斐此刻正摟着個衣着單薄的姑娘。
隔着屏風,劉管家小心翼翼進屋,道:“八爺,葉府離開宴只差半個時辰了,渝州衣鋪稱得上名號的大老闆沒有一個赴宴。”
魏斐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姑娘膚白勝雪的鎖骨,道:“李慶,霍二娘那些沒去吧?”
劉管家垂首說道:“沒去。”
魏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們那些人啊還算是識趣。”
劉管家道:“葉家那位大姑娘就算有本事高盤上朝中重臣,但渝州商圈還是您說了算,更何況她那未婚夫婿還是清流文官,孰輕孰重還是知道的。”
魏斐抬手輕輕撩起身上姑娘垂在胸前的青絲,閉着眼聞了聞,啞着嗓子道:“你身上的是什麼香?”
“回八爺,是梔子香。”那姑娘羞澀道。
魏斐皺了皺眉,道:“這三月不到就有梔子香?”
那姑娘道:“奴家不知呢,這香是天香閣製成的,近月可紅了。”
魏斐淡淡倒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道:“是挺香的,難怪啊,我就說你身上怎麼有股和那婆娘一樣的味道。”
那姑娘笑容凝固:“什麼婆娘呀八爺,您是不喜歡奴家這香?”
魏斐沉默。
葉府。
一眾女眷先引入花廳,女使端上茶果點心和各色時新小吃,眾人便說起話來,屋內珠光寶氣。
因是素宴,不管是來客還是女使都穿着樸素,服侍茶水點心的女使都穿着一色的白青花襖,束着不同顏色的錦絛腰帶。
一時間,高闊花廳里歡聲笑語,衣香鬢影,人頭攢動,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能說到一塊兒去,沒得高門那些個陳規舊矩。
而另一邊的男賓則有二房招呼,至於柳玉萍那一院子的人就是甩手掌柜,躲在梢間裏靜靜聽熱鬧。
邱媽媽疾步進廳堂,穿過花廳傳來的熱鬧,直直朝梢間裏去,見柳玉萍正逗着三哥兒,上前道:“大娘子,賓客都來的差不多了。”
柳玉萍抬眸,幸災樂禍道:“這還沒到開宴時辰,人就來的差不多了?我方才瞧着,渝州衣鋪的那幾個大老闆可還沒到呢。”
邱媽媽憋着笑道:“是沒到,奴婢估計他們也不會來,畢竟八爺那邊都不賣情面,他們那些個老滑頭知道該怎麼辦。”
柳玉萍笑着嘆了口氣,說道:“可憐了咱們大姑娘,辛辛苦苦半個素宴沒人賞臉,日後這生意只怕更難做嘍。”
邱媽媽更着笑呵呵道:“只要葉家在她手上起不來,族中那些老人豈肯罷休,必定又是要來鬧的。”
外頭花廳里笑聲不斷,柳玉萍聽着甚是刺耳,嗤道:“只要她過得不好,我就暢快,現在她還笑得出來,走着瞧吧,有她哭的時候。”
邱媽媽道:“大娘子放寬心,有八爺在,大姑娘早晚都得把葉家家業拱手交上。”
柳玉萍眉心微微蹙了蹙,道:“這事我知道,只是她把葉家家業交出來后才是麻煩的,我答應了魏斐以葉家三分之一商鋪做禮,要是出爾反爾的話……”
接下來的話她沒明說,邱媽媽也明白。
“走吧,在這坐着不是個事。”柳玉萍起身朝花廳去。
花廳內談笑正歡。
“看看今日偌大素宴,大姑娘一個人就可以操持,大娘子啊,葉主君把葉家家業託付於大姑娘也不無道理。”一挽着垂髻的女眷捂嘴笑道,眼睛故意掃過上首的柳玉萍。
她抿緊唇,繃著慈和的微笑:“大姑娘那是命好,這天底下幾個商家姑娘能去侯府見世面,在侯府里伺候出來,持家有道也是自然的。”
“日後啊葉大姑娘真要成了重臣夫人,您啊怎麼說也是重臣夫人的嫡母,咱們可都指望着你了,還望大娘子可忘了我們。”另一梳着垂髻的婦人笑呵呵道。
柳玉萍臉色一滯,笑容勉強道:“還沒成親呢一切都還沒成定數,不過大姑娘以後若真成了朝中重臣夫人,還能有機會進宮面見到陛下和皇後娘娘的話,到時候我們葉家說不定真能沾上光呢。”
“那可不是,整個葉家日後可都是指望着我這大侄女的。”顧氏聲音高亢,偏又喜歡尖聲說話,她一開口全屋子都聽見了。
柳玉萍只覺得耳畔一陣嗡鳴,頭皮發麻的厲害,奈何顧氏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柳玉萍不由得納悶,她和葉槐呈怎麼變了副面孔?
其實不是他們變了,只不過是剛剛聽旁人阿諛奉承,突然覺着葉泠霧若真成了重臣夫人,那他們可就是朝中重臣的半個家人,這麼一想,二人便心照不宣的言語巴結起來了。
顧氏依舊說個不停,東拉西扯說的天花亂墜。
席間熱熱鬧鬧,上首的柳玉萍臉色寡淡,見顧氏這個態度,顯然已是徹底倒向葉泠霧了,心裏頗不是滋味。
夕陽西下,暮色來臨,偶有一輛馬車在葉家停下,但下來的依舊不是在渝州稱得上名號的人物,換而言之,來的這些賓客,大部分還得靠着葉家才能賴以生存。
對於今日素宴,葉泠霧是有些失落的,雖說外院熱熱鬧鬧的,但其中能給葉家帶來利益的卻少之又少。
此時,偏廳已擺好食案。
敞闊的十二扇廳窗全開,今日天氣溫潤,三月的倒春寒提前了些,幽幽清風帶着絲絲綠意。
白襖女使穿坐在食案間,葉泠霧淡淡掃了掃,各種開胃涼菜盤盤放,果酒白酒女兒紅都沒少,這才滿意離開,準備去府外繼續迎客。
正在這時,青橘踏上台階着急的走了過來,附在葉泠霧耳邊說了幾句,葉泠霧臉色微變,垂下眼眸道:“事在人為,既然已儘力去做了就怨不得,陪我去府外吧。”
“可是……可是那位八爺明明就沒有去碼頭,這不是故意欺騙大姑娘嘛。”青橘不滿地撅起嘴。
葉泠霧站在廊上,望着被高山遮擋了一半的落霞,輕嘆了一口氣道:“他不願意來赴宴,自然是因為這對他有利,與其抱怨,不如想想之後該怎麼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