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聞線索鴻德傳書

第13章 聞線索鴻德傳書

卻說鴻德這無心一問,引得大家都覺好奇,尹老掌柜見眾人都慢慢地聚了過來,不禁心裏發癢,就打開了話匣子:

“舊時,這運河上有河漂子,倒是尋常的,不過像今天有屍體上帶着財物的卻是不多。我從前也曾經聽老輩人說過,屍體上帶着財物的,出於不慎落水的、輕生的也有可能,但必定不是多數。如果這河漂子的死因是意外橫死,而財物不失,則更加怪異。咱們安善營的隊員們以後都要多加註意。

我這有個小故事,大家聽聽。

聽老輩人傳說,有一年,咱們這運河有個河漂子順流而下,夜裏漂到了海州碼頭,恰巧有兩個撈屍隊的隊員,正好經過看到了。於是哥倆兒趁着月光,打撈起來一看,見是個年輕的姑娘的屍體,這女子身上穿的都是綾羅綢緞,還帶着不少首飾財物,奇怪的是屍體並沒被河水浸泡得腐爛,而那女子面色如生人一般。

這兩個撈屍的,哥倆個剛剛喝了不少酒,當時仗着酒勁兒就沒多想,看左右沒人,就見財起了意,把那女子身上的首飾財物都擼了下來,兩個人平分了,又把屍體放在岸邊,打算等天明后報告隊裏找人再掩埋,哥兩個就急急忙忙、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撈屍隊的隊員們打算安置屍體的時候,一看,岸邊卻是個老太婆的屍體,這兩個人看了,心裏暗暗吃驚,也不敢聲張,心想,莫非昨夜因為喝了酒看錯了,明明是個年輕美麗的女子怎麼一夜間變成了老太婆呢?

這民間都傳,如果誰拿了從運河裏撈上來的屍體身上的財物,會有不祥之事發生。這兩個人自然也知道這些傳聞,心裏越發嘀嘀咕咕的,是越想越害怕。

自從這兩個人分了女屍的財物后,總是做噩夢,於是哥兩個就私下裏商量怎麼辦。

一個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咱們也就是心裏不安,雖然貪了財,但畢竟不是咱們害的她的命,過段時間也許就沒事了。”

另一個人則說:“咱們都是干撈河漂子的,指着這份活計混口飯吃,既然做了這不祥之事,咱們就得趕緊想辦法,不然萬一那女鬼來害我們,我們可敵不過她啊。”

尋思半天,最後決定,請個跳大神的問問怎麼破解這女鬼的侵擾。這跳大神的也是夠絕的,不燒紙,不念咒,不灑神水,卻把這兩個人的家裏人的生辰八字從頭到尾念了一遍,嚇得這兩個人跪地求饒。跳大神的說:“你們撈屍本來做的是積德的善事,卻做了這欺心之事,我也沒有破解之法,剛才所說你們家人的名字不是我說的,你們自己去想是誰說的。”說罷,分文不取,就走了。

後來聽說,這兩個人,一個人家裏在一天夜裏突然失火全家都燒死了,另外一個人全家突然得了一場怪病,也都死了。”眾人聽了,暗暗心驚。

尹掌柜喝了一口茶,笑道:“這些雖是老年間的傳說,多半是以訛傳訛的故事,不知真假,不過,咱們做人卻不能欺心,善惡有報,頭上三尺有神明啊!”眾人也都捫心自問,暗暗點頭。

尹掌柜的又道:“近來幾年,運河上卻有一件真事,哥幾個不知道願不願意聽?”

眾人忙問:“是什麼事?洗耳恭聽!”

老掌柜轉臉衝著二爺鴻德道:“鴻德你自幼住在詭巷一帶,聽說過有一個姓劉的外地人失蹤的事嗎?”

鴻德心裏一動,想道,這事莫非和那靈石有關,忙答道:“小侄小時候聽說過,

有個外地姓劉的夫妻在詭巷住了一陣,後來一場大雨,教堂里的有個傳說中的靈石失竊了,這對夫妻也隨着就失蹤了,老伯父怎麼得知?”

老掌柜道:“後來有人傳說,運河上有個河漂子很像那個老劉,是不是?”

鴻德道:“那時候,我雖年幼,卻恍惚聽鄰居們說過,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掌柜道:“那個人怎麼死的沒有人得知,屍體被河水泡得敷敷囔囔的,也不能確認是不是老劉,大家只是這麼傳,不過,這人身上卻有東西是真的。”

鴻德忙問是什麼東西?老掌柜不慌不忙地道:“說來都是往事,且聽我慢慢講來。”

原來,這老掌柜的武術師傅是個江湖異人,這位老先生還有個徒弟正在當時的撈屍隊,也就是老掌柜的師哥,這師哥就是當事人之一,老掌柜的聽師哥提起過此事。

十幾年前的一個夏天,天還蒙蒙亮,老掌柜的師哥和幾個弟兄正好值班,他們看到河上有個河漂子漂過來,撈起來一看,是一具四十多歲的男屍,這男屍撈上來,也是被河水泡的腫脹了,辨認不清臉面,但身上卻沒有任何傷痕,不像是被人害的。奇怪的是,這男屍身上緊緊背着一個包袱,包袱里有一個金屬盒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因為天色未明,也沒看得太清。

卻說這時,尚未天明,路上沒什麼人,老掌柜的師哥和幾個撈屍隊員撈完屍體后,正打算報告給警署,正好看到有兩個巡邏的警察迎面而來,警察簡單詢問了情況,就把那個包袱當做證物先拿走了,說要交到局裏留查,後來,天大亮以後,人們只看到的是屍體,卻不知道有包袱這件事。

老掌柜的師哥本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後來聽說教堂失竊靈石的事在海州城越傳越奇,還有人說,那天打撈上來的屍體就是失蹤的老劉。但老掌柜這師哥不喜歡以訛傳訛,只是把這件事和師弟尹掌柜的在閑談中提起過一些。故此,尹掌柜聽說過此事。

後來,警察也沒查出什麼來死者的死因,也沒有人來認領屍體和失物。再後來,日軍佔領海州,民國軍隊和警察都撤走了,至於那靈石被盜是不是和老劉有關,那屍體是不是老劉,那包裹到底去哪了,都無從得知。這師哥也於前幾年去世,只留下這個懸案。

眾人聽完了,唏噓不已,都問二爺鴻德,這靈石到底是何寶物?二爺說自己也沒見過,只聽師哥張牧師略略提過,是件教堂非常有意義的紀念品,老牧師臨終交代過,要儘力尋回。靈石失竊之後,師哥張牧師為尋靈石,也遠走他鄉,至今沒有線索。

眾人聽了,也是感嘆,又陪着老掌柜聊了一會兒,看看天色已晚,眾兄弟也就各自告別,回家去了。

卻說鴻德歸家,一夜未眠,心想,這靈石不知讓多少人因其魂牽夢繞,有的人是見財起意,有的人是憂心如焚,又有人為此丟了性命,還有像師哥這樣的流落天涯,不禁慨然長嘆,輾轉反側。

看看天色微明,索性披衣而起,修書一封,將靈石的這點線索,寫信欲告訴給師哥。寫完信,隨後一想,這戰爭期間,天高地遠,與師哥難通書信。轉念一想,五弟郭德友交友甚廣,不如找機會問問他,能不能託人把信想辦法帶給師哥張牧師。

卻說,這天,正好鴻德不當值,心想,今天五弟也不當值,不如到小伙衚衕逛逛找五弟問問,順便去看看大哥的母親老盟娘。

於是,鴻德換了身乾淨衣服,在點心鋪買了兩包點心,去找五爺郭德友。

卻說德友一個人在家起來用完早飯後,正在院子裏練拳,一見二哥進院來找他,就笑着說:“這是哪陣風把二哥吹來?”

鴻德笑着說:“知道五弟今天休息,正好有點事拜託五弟,故此來找你。”說著放下點心在桌子上。

德友道:“二哥,您這是發了吧,來就來吧,還買東西,買就買吧,買點心還買雙份的呀?”

“這一份是給你,另外一份,一會兒去看看大哥的老娘。”鴻德答道。

德友莞爾道:“莫不是送給翠英姐姐的吧!”

鴻德臉上一紅,笑道:“五弟又開玩笑,我今天找你是求你有個正事。”說罷,就把求德友託人寄信的事說了。

德友一聽,便道:“二哥相托,小弟肯定儘力,不過聽說最近外省打仗打的厲害,去這麼遠能捎信的人,一時不太好找,這樣,您聽我信,我多找幾個朋友問問。”鴻德連忙道謝。

又坐了片刻,鴻德就邀請德友一起去看望老盟娘。

卻說大爺鄧彪這天正好當值不在家,鴻德和德友一跨進院子,德友就大聲喊:“老盟娘,看誰來看您來了。”

鄧彪的母親正在屋子裏做針線活,藉著窗戶一看,原來是兒子的兩個義弟鴻德和德友來了,忙起身笑道:“鴻德、德友來了啊,快進來坐。”鄧翠英也忙迎了出來,與兩個人見禮。

卻說,這鄧翠英早見二爺鴻德與自己年齡相仿,又是儀錶堂堂,風度翩翩,聽大哥說鴻德不但武功好,人品更佳,故此已然芳心暗許,只是女孩家不便明說,今見鴻德來訪,不禁暗喜。

鴻德進院,一見翠英迎出來,抬眼一看,只見翠英今日雖不施粉黛,卻難掩天生麗質,見她臉含嬌羞,卻落落大方,未穿長裙,身着家常的短衣襟小打扮,卻帶着三分的嫵媚,七分的俏皮,頓生傾慕之心,連忙施禮問好。

當時,已不是封建王朝,雖有民國新風,但畢竟男女有別,兩個青年男女見面,還是略顯靦腆。這郭德友可不管那些,本來和大哥一家人就頗熟,平日裏常來蹭飯,今天和二哥一起來拜見老盟娘,又見二哥和翠英姐姐這麼客氣,揶揄道:“呦呵,您二位這是要在這站多久啊,還讓不讓人進屋了?”

翠英衝著德友啐道:“誰攔着你來了!”一面又笑着,一面請鴻德進了屋子。

鴻德和德友問了老盟娘起居,聊了一會兒,老太太要留吃飯,鴻德和德友再三謝了,說還有事,改天再來拜訪,告辭就出院來。鴻德又拜託德友多多留意寄信的事,就與五弟告辭回家了。

後來,五爺郭德友拜託了好幾個朋友及朋友的朋友,歷經小一年,終於將信輾轉送給了張牧師。

卻說後來,大爺鄧彪聽五弟德友說,妹子心儀二弟鴻德,心下也十分願意,就請德友撮合保媒,又徵得雙方家長同意,讓妹子與鴻德訂了婚約。列位讀者,想必大家也猜出來了,這鄧翠英後來就成為我的祖母了。

話說一晃就到了1945年,也到了祖父和祖母要完婚的日子。雖然***在國際戰場上節節敗退,日寇卻更變本加厲地欺壓海州城的老百姓。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卻不知黎明之前最是黑暗,已經快到了抗戰勝利的前夕。

大爺鄧彪眼看着今年的家裏的光景實在不行,老百姓連最基本的溫飽都達不到了,妹子要出嫁,連個像樣的嫁妝也置辦不出來,心裏急的不行,不免就想要用些冒險的辦法來了。大爺合計着,日本鬼子實在可恨,不讓老百姓過好日子,我二弟和我情深義重,我又只有這一個妹子眼看要出門子,婚禮絕對不能草草了事,不如尋個辦法,弄些物資糧食。

誰料,大爺鄧彪這一念既起,便要惹出塌天大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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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巷花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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