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5公里

第3章 5公里

“你在上海乾得好好的,怎麼想到又回重慶來呢?”樂滔問道。車身晃了一下,兩人忙緊緊拉住車上方的吊環。

“去上海是了自己一個的心愿,因為我身上畢竟流着那方水土的血。去了那邊才知道,對海派生活我還是不大適應,加上我學歷不高,一個二本在上海也很難找到高薪的工作。即使找到高一點的工資,但上海房子這麼貴,能存個首付買個房子都不知是何年馬月的事。父母歲數漸漸大了,還有爺爺。我又是獨身子女,他們身邊也始終需要一個人。我和大多數在重慶的有上海背景的人一樣,上海就成了回不去的上海。”有着三線建設後代背景的韓非答道。

韓非用手扶着一個在車內亂跑的孩子。新年伊始,孩子穿的是新衣服,讓韓非瞬間想到童年過年的光景。

輕軌在加速,發出的噪音很大,於是他們把說話打住了。

輕軌又很快從地下鑽了出來,視野突然開闊明亮,在一根根豎桿斜桿桁架穿行,時快時而拉近,菜園壩長江大橋進入視線,令人精神一振。窗外陽光明媚,寬闊的江面上波光粼粼,陽光照在水面上,風光十分迷人。初春的氣息瀰漫著整個城市,在初春陽光無私的照耀下,幢幢高樓如雨後森林,貌似一截截長高,一天天壯大,充滿盎然的生機。

“女人愛成都,男子喜重慶”。韓非眯眼望去遠處,南濱路魏峨雄渾的天際線激昂着他的荷爾蒙,滔滔長江水有節奏拍打着江岸,象喚起這個城市的記憶,訴說它悠長的故事。城市的高低錯落之間透着文化符號,表現出這個城市的千年傳承,燦爛文明、流光溢彩。微風拂過,古老的現代的城市的氣息撲面而來,蒼桑、雄渾、強勁、內斂。

重慶擁有城市最美的天際線,遠山含黛,近水映城。錯落有致的輪廓、清朗的建築立面,富有韻律的氣質,是這座城市的最靚麗名片。大都市文化的優雅身姿,把山水之城的靈性注入到韓非這個有血有肉的重慶人心裏,引得他浪捲雲呑,心潮澎湃。

“哎,張倪是進了他父親的工廠?”韓非好像想起什麼問了下樂滔。韓非和樂滔以及下午他們要見的張倪、翼遙同在一個大學的羽毛球隊,被女同學們稱為羽F4。在大學的羽隊時,是韓非們最輝煌的時代,張倪是他們大學的同學,也是羽F4之一。

“張倪進了他父親的工廠,但一直不開心。”

“怎麼回事?”

“他不想接班,現在摩托配件行業也不好做。他上班就是去收爛賬,一點動力積極性都沒有。”樂滔回韓非的話。

“現在老一輩的想法就是和我們有衝突。也難怪張倪的爸爸有這樣想法,他們家家大業大,沒有人接班也不行啊。工廠關了也不現實。”韓非好像頗能理解老人的想法。

“你現在怎麼也變得開始中庸起來?以前不是這樣的。”樂滔幽默地說。

“人總是要長大的嘛。”韓非答道。

“你一去上海,羽隊就散了,BF4就很難聚在一起。你還真是我們這夥人的魂,你不在,人心都散了。你說人也怪,你一出現,大家又有聚在一塊玩的念頭了。你一回來大家才能耍得到一塊兒。”樂滔接著說。

F4對韓非們來說就是Forever。《流星花園》出道時,他們剛剛十二、十三歲,他們還沒有相聚在大學。他們其實很慶幸自己經歷了《流星花園》那個閃閃發亮的時代。《流星花園》讓他們的青春鍍上了一層繽紛的色彩。

釋放了最青澀最青春的少年時代的動能。如果說,言承旭的心裏可能住着一個孩子,BF4的心裏住的可能是一頭小鹿,在裏面四處亂撞。

沒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是難以理解的,大街小巷循環播放着他們的歌:“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一首《流星雨》,開啟了偶像劇的黃金年代,也喚醒了多少80后青春年少的記憶。那個時候,小羽F4們的生活用品和學習用具,都充滿了濃濃的F4元素,從衣服、褲子到圓珠筆、筆記本。未來BF4們剪輯而來的畫面統統是F4他們在報紙雜誌發表的海報,他們的書本,床頭、牆上貼滿了他們的照片。

F4是一個時代的代名詞,4成了時代的標識,成了那個時代青年人崇拜的圖騰。各個地方的A4,B4,Z4以及N4的男子團體如雨後春筍,一夜拔地而出。一段時間內一個領域裏的翹楚通常是4位出道,這些翹楚通常被稱為xx界的四大金剛。香港的四大天王,BJF4,草原F4......這些人被稱為XX界的F4,對4滿滿的回憶,無人可及啊!

韓非們有幸相聚在工商大,成為校羽毛球圈的BF4,他們享受着BF4給他們罩着的光環,很享受男女同學們封給他們的頭銜。在羽毛球比賽場上,他們享受着對手的搏擊和場外迷妹瘋狂的嘶喊。在羽毛球比賽場下,他們享受熱辣的火鍋和冰涼透頂的啤酒。他們沒有BF4虛偽的貴族范,他們很接地氣。一方面他們因為新新人類,而在自己應該年輕張揚的年代崇尚自由追求個性,正如許巍的《藍蓮花》裏唱的“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嚮往”。另一方面他們秉承重慶人的天賦,耿直、瀟洒、豪邁、熱烈。他們的天性是來自這方水土的光明磊落,轟轟烈烈,痛快淋漓。他們在爬坡上坎的山城長大,在山城吃火鍋、在黃桷樹下納涼,坐索道過江,在大學裏談自己喜歡的姑娘,唱、打羽毛球。

那是他們的80后,那是他們的最青春。

“別忽悠我。有那麼大的魅力嗎?時過景遷,還看我們還有當年當學生呆在一起的激情沒有。”韓非質疑地說道。

“沒你成不了方圓,我們這幾個都喜歡各耍各個,缺乏凝聚力。這一點我非常有自知之明,當然他們幾個也毫不例外。”樂滔頗具誠懇地自潮道。

輕軌上廣播:“尊敬的乘客,五公里站就要到了,有要下車的乘客請做好下車準備。歡迎您乘坐輕軌3號線,本次列車開往魚洞方向,列車運行期間請您注意站穩扶好,祝您乘車愉快!下一站,六公里站,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到左側車門處等候下車。”

重慶工商大學就在輕軌五公里站旁邊。

輕軌緩緩在五公里站停下,兩人給杜麗打了個招呼走出車門。韓非和樂滔上扶梯走出輕軌五公里站2號門。

韓非看了看輕軌五公里站牌對着名樂滔說:“世間就是奇妙,你還記得刀郎《2002年的第一場雪》有句歌詞叫停在八樓的二路汽車那個八樓嗎?和‘五公里’名字一樣,八樓也是一個地名。我也曾以為WLMQ也是一個坡地城市,也像重慶擁用的建築坡地高差,車子可以過八樓而不以為奇。去XJ旅遊我還專門去看了看。結果,八樓是WLMQ對當時最高建築八層的崑崙飯店的諺稱,以後大家約定俗成地將崑崙飯店所在的位置地段稱為八樓。那個位置的公共汽車站名也取名八樓。“八樓”是把高度作為了地名,“五公里”是把距離作為地名。這就是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

“而對我們工商大的學子來說,五公里就是工商大學,工商大學就是五公里。儘管五公里的得名源於抗戰。”韓非看了看不遠處工商大學的大門說話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說。

這時一個大飛機從他們頭頂天上飛過。他們在大學時就看見,時不時有飛機飛過工商大學。工商大學頭上有一條飛機航線。韓非抬頭打望天上,說了一句:

“沒變,和當年一模一樣。”

站在列車門口,樂滔想起什麼,補了一句:“聽說五公里站馬上要改為工商大學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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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失聯的重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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