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家,偶遇賒刀人。
就在傍晚時分,孫雲龍剛進屋得時候。
只聽見自家院門口,響起了一陣“鐺鐺”的金屬敲擊聲。
孫雲龍的爺爺奶奶,都回屋休息了,爸媽還在院子裏收拾餐桌。
突然聽見有人敲門,大門並沒有關,敲門的人也並沒有直接進來。
而是在門口禮貌的喊了一聲:
“這裏是孫根源家吧。”
孫雲龍父親見來人很陌生,卻能準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也很是得詫異,也沒多想,就迎了上去,想問問看是誰。
來到門前,孫根源看到那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爺子,穿着灰色的大褂,帶着一副圓圓的墨鏡,斜跨着一個布包,手裏還拿着一本老舊的本子,說是要來收刀錢二百塊的。
孫家老三先是一愣,隨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接着便從自己的衣服內掏出了兩張紅色的大票子,給老頭十分恭敬得遞了過去。
對那人還十分的熱情,那老者接過錢,對孫家老三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看着老爺子的背影,孫家老三喊了一聲,那老頭子沒有回應,很快消失在了村裏的路上。
而那鐺鐺的金屬敲擊聲卻又響了起來,孫雲龍出屋,看到自己父親把錢給了出去,還一臉的感慨,十分的納悶,問道,:
“怎麼回事啊,爸。”
孫雲龍父親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
“沒有事兒啊。”
孫雲龍看到那個老爺子消失的身影,心想:這肯定是有事啊!怎麼能沒事呢?
而孫雲龍的父親卻沒有搭理他,徑直來到妻子的面前,說了起來,他的母親聽過也特別的驚奇,聲音也大了許多。
孫雲龍繼續問道:
“爸媽,這是誰啊,啥刀錢啊,你們是不是讓他騙了呀?”
孫雲龍心想:
“這老兩口怕不是遭受到了什麼新型的騙術吧!在那個年代,什麼刀能值二百元呢?主要是自己也沒見到家裏有值二百元的刀啊。”
孫雲龍剛想跟父母普及一下防騙意識,卻直接被母親用手捂住了嘴,接着,父親輕輕挪開了母親的手,便給他講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這個事情發生在九十年的時候,也就是孫雲龍出生的那年,一天傍晚,村子裏傳來了一陣金屬敲擊聲,這個聲音在那個年代一聽就是村裡來賣東西的,被這聲音吸引,村口的空地上沒一會就站滿了人。
人群中間,小馬紮上坐着一個穿大褂,帶墨鏡的老漢。
旁邊的筐里放滿了菜刀,筐子前面立着一塊木牌,上面用毛筆寫着幾個大字,賒菜刀只賒不賣二百塊錢一把,在那個年代,村裡人對賒刀人這個行業還是比較認可的。
有很多人去賒刀,孫雲龍父親就是其中的一個,那個老者就把人名一個個的往小本子上記。
人們就都爭先恐後了起來,其實大家除了當時能拿到免費給的菜刀之外,更多的還是對賒刀人能夠預言的能力,感到十分的新奇。
而就在大家爭先恐後賒刀的時候,從人群後方傳來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大夥轉頭看去。
“大夥都讓一下!!我來看看!!”
聞聲一看,那是村裏的民兵隊長王金,他是早些年外面派來下鄉的知青,因為在村裏面,安了家,也就在這留了下來,和孫雲龍父親關係比較不錯。
大家看着王金一副要砸場子的樣子,孫雲龍父親拿起剛賒得新式菜刀,走了過去,
跟他說了幾句。
這個王金大概覺得自己,是村裡唯一有知識的文化人,曾經也是城市裏過來的,就想當眾揭穿這套騙人的把戲。
把擋在前面的人都撥開,徑直來到了賒刀人的面前,他問道:
“既然你敢賒刀,還敢大言不慚得說自己能夠預言,那你就說說這往後的這三年發生什麼了,如果說中了,我就在你這裏賒上八把菜刀。”
王金說完,其他村裡人也跟着起鬨。
看樣子是要把那賒刀人架了起來,騎虎難下,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也是休想離開了。
這個賒刀人,卻不緊不慢,不急不慌得順了順身上的大褂,合上了小本子,氣定神閑得說道:
“一澇兩旱秧苗死,世間大疫是天災,樓宇重重拔地起,縣廢地荒土房拆,前後二十年,要是沒有全應驗,此刀分文不取,有一個就在這三年。”
說罷,繼續賒刀,村裡人都在回想他說的話。
可是他說的也十分的驚悚啊!這又是旱澇,又是疫情的。
聽罷,王金擺了擺手,卻說:
“我們的村子附近都是山,就算縣城那也都是土房呢,還縣裏樓房遍地土房拆,你忽悠誰呢,”
說著就要過去去拿八把菜刀,早知道十多年前,賒八把菜刀也要一千六百元呢,那可是一大筆錢啊。
王金剛剛要去拿菜刀,就被賒刀人抓住了手腕,眼神驟抬,攔了下來。
說不能賒給王金,收不回錢。
賒刀人這話一說完,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他預示着王金得命活不長呢?這下可把王金氣壞了。
不過這回事,兩人爭執,吵也吵不出個結果,最後,王金也被村裏的人給勸走了。
自從王金走後,那賒刀人看見這場鬧劇過後,沒人再過來賒刀了,也隨後收拾起了自己的攤位,裝到了一起,離開了北耀村。
那個時候,大夥也就把這件事情當個熱鬧看,誰也沒當回事兒。
可沒想到最後那賒刀人說的預言,竟然很多都實現了。
最早的一個,還真是近三年,九三年的時候,山上的水庫決堤發了大水,據說當時王金在地里忙活完,回家要吃飯,拿着鐮刀過河時,由於腳滑,一不小心掉入小河。
忽然,耳邊傳來轟隆隆的聲響,一轉頭,卻發現上遊河道里大洪水席捲下來,他當時就落在河中央,根本來不及游出去,來不及躲閃,眼睜睜看着那奔涌而來的洪水,撲面而來,將他活活溺死。
這次的洪水屬於大災,可是北耀村,卻只是死了王金一個人。
這不禁讓大夥想起他當時為什麼賒不到菜刀了,之後的一疫,零幾年的非典也得到了驗證,隨後村裡也確實經歷了兩次大旱。
莊稼顆粒無收,再就是往後,聽說縣城都蓋起了樓房,只是我們村子偏僻還沒有輪到,諸多應驗,讓人不得不信。
這件事並沒有什麼鬼怪,可賒刀人,確實是孫雲龍父子真真切切見過的,只是想來,讓人感覺到特別的神秘。
孫雲龍聽完也覺得不可思議,並沒有與父親深究,感嘆這個世界無奇不有,然後就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孫雲龍在睡夢中被吵醒,聽見屋外是一陣陣鐵片撞擊地面的聲音。
像是什麼沉重的鐵片,一遍遍的在重擊地面似的,於是穿起衣服,走出門看看是怎麼回事。
當孫雲龍走出屋子得時候,迎面看見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只見那人筆直的身段,穿着半袖,俊俏的臉盤,全身充滿爆炸性的肌肉,很有美感,眼睛散發出些許的厲氣,瓊林玉樹般,全身上下隱隱有王者之風!
沒有錯!那就是孫雲龍的父親。
此時他的父親正在舉着大約一百四十斤得杠鈴在那裏訓練,看的他不禁咋舌。
“老爸,這麼冷的天,你就穿這點訓練啊,當心您的老腰,我還指着您掙錢供我上大學呢。”
孫雲龍看着父親背後,說道。
只聽,砰的一聲,杠鈴再次被父親,放到了地上,轉身無奈的說道:
“你小子,懂個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梅花香自苦寒來,人生,不管何時,都要經歷的起磨練,不能輕易放棄自己。”
父親看着孫雲龍,說的振振有詞。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吹了過來,凍的父親打了個冷戰,隨後聽到一聲,
“阿嚏”
父親老臉一紅,說道:
“練習也要適當而止,健康重要,下回我也不穿這麼少了,還是老了啊,以前我們可都是這麼苦着,練過來的。”
父親說完,用手巾擦了擦身上的汗,然後進屋穿了一件厚厚的衣服。
孫雲龍微微一笑,也不拆穿,隨後也進了屋子。
這時孫雲龍母親早已經做好了早餐,爺倆就這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孫雲龍的母親也是個算得上很美的女子,那個時候都是相親,母親去相親和父親一見傾心,兩人便就一直走到了現在。
孫雲龍母親衣飾簡凈、溫婉靜美,面容卻娟秀非凡,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長着和年齡不符得美麗大方,說她二十都有人信,走出去,別人都會把娘倆當成姐弟。
就這樣,一家三口很快的就將早餐吃完了,這時,父親看到孫雲龍面容有些蒼白,急忙問道:
“怎麼了,最近學習壓力大嗎,是身體不舒服嗎,看你臉色不是很好啊。”
這也不怪孫雲龍父親這麼說。
孫雲龍自從讓小青咬了之後,身體多多少少發生了改變,俊美得外表,變得幾分成熟,高高壯壯得身體,變得有些瘦弱。
臉上還帶有幾分蒼白,任哪個父母都會心疼的問一下。
孫雲龍隨口回答:
“就是在學校,時常熬夜,才這樣,好好休息幾晚就好了。”
聽到這樣,孫雲龍父母也沒有追問,畢竟馬上要高考了,不要給予太多壓力,順應自然。
家裏沒有給他多大壓力,說是必須考哪個大學,只要他喜歡家裏大多數都會隨着他,也沒有怎麼太管孫雲龍,所以他在上學的時光也是很自由的。
吃完飯,父子倆一起走在深秋的稻田地里,所謂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其實也是促進消化罷了。
這也是難得的父子倆得時光,父親看着孫雲龍,一眨眼在身邊長這麼大了,也不禁感慨,時間過得是真快啊,一晃自己的孩子都高考了。
父親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隨意得問着他在王大夫之前學的怎麼樣,在學校生活怎麼樣。
孫雲龍知道,父親是最疼愛他的,確實那種不太愛開口表達的人,父子倆都心照不宣。
隨後孫雲龍問道:
“老爸,我總聽咱們村子裏的人說你厲害,可我也沒見到你干過什麼啊,我一開始還是以為說你幹活厲害,可是那些長輩,叔叔大爺都說你曾經在村裡是響噹噹得人物。”
這事情是真的假的啊,我可從來沒有看過你幹什麼,只是見過你在家偶爾訓練而已啊。”
孫雲龍說完也是帶着一臉疑惑得看着父親,他有時候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村裡人都這麼說,父親明明在村裡只是一個小官,可是大家一提起父親,卻也是很欣賞,很稱讚得那種。
小時候自己闖禍,好多鄰居都原諒自己,但是總會說自己對不起父親做的事,他也是想不明白。
就此兩父子一起閑庭散步,孫雲龍也藉此,說出了心中多年的疑問,以前也不是沒有問過,父親卻總是閉口不談,總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這個心事,和自己的疑問,伴隨着孫雲龍這麼多年,終於他在自己快要高考之前再一次問了出來。
父親看着孫雲龍疑惑且想知道答案的眼神,笑了一笑,說道:
“那些還真是陳年往事了,老爸還真不太願意說的,因為其中也有很多心酸,和自己的不甘。”
“可是到後來,你得降生,我就看開了,都放下了,全家也以你為中心的這麼忙碌了起來,你想知道父親以前的經歷么,那麼今天老爸就當一個小故事講給你聽吧。”
父親說完,隨手在水渠旁邊折下來一顆蘆葦,孫雲龍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兩父子就這樣靜靜的走着,今天不是很冷,甚至也沒有風,上午的陽光出來,陽光照射在身上還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就這麼,父子倆走着,父親抬起頭,望着天空,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起了年輕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