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瑤瑤
包廂服務員瑤瑤很在意目前這份工作，弟弟上學要花錢，在船廠做焊工的父母，前幾年被機械人替代雙雙失業后，在寵物店打工掙的微博薪水僅僅能自保，以前在浦南打零工的爺爺奶奶年事已高，不得已回去了農村老家。
瑤瑤姐弟和他們的父母一樣出生在浦南，但如同年輕時來到浦南打拚的爺爺奶奶一樣，他們也很可能最終成為浦南的過客，來過，生活過，但是從來沒有真正融入過這個龐雜的城市。
瑤瑤的夢想也是她父母奮鬥過但從未實現的夢想，就是在浦南擁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而不是人均面積僅僅幾個平方的廉租房內窄憋的家。
瑤瑤是1號包房的3位女服務員之一，而1號包房，正是浦南飲宴論道的一個頂級道場。
“王總好，歡迎您！”錢總在望月軒門口親自迎接王景一行。
“李總好，望月軒和您有緣，歡迎歡迎！”，李丹溪模糊記得昨晚是錢總把他送回房間的，不由得有點輕微的不自在起來。
“是啊，是啊，錢總。”李丹溪少有的有點敷衍的回應，
人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區別僅在於是藏在陽光里，還是藏在陰暗中。
“三位貴客快請進，外面有點冷，裏面暖和些。”錢總不知道阿亞，伊洛和蘇葉文的身份，按例面帶笑容熱情招呼。
“幸福就是大家一起開心吃飯，對嗎？洛小姐。”
“對的王總，能一起吃飯總是有緣分。”
伊洛面容平靜的回應，並沒有出現王景所期待的驚喜神色。
他已經在飛機上和伊洛大致交換了彼此的背景，伊洛的淡定和從容給了王景很深的印象。
坐進王景副駕駛位置的年輕女郎，少有不荷爾蒙高升各種莫名驚詫主動示好后，二人一起轉移到后艙VIP室，進一步深入交流的。
AC360飛機有功能先進完善的自動無人駕駛模式，飛行中也不影響駕駛艙人員轉移到后艙進行長時間交流。
王景站起身，個頭高大的他，有點費力的彎下腰來，殷勤的用大玻璃壺給鄰座伊洛的杯子倒上現榨的有機樹莓汁。
王景是高情商的人，這點很好的繼承了首富老爹。
各種討人喜歡的小伎倆，他使用純熟。
他代勞了站立在旁的瑤瑤的本職工作，親自給伊洛倒果汁，就是這些層出不窮的小伎倆之一。
初見就夾菜會顯得突兀，倒果汁就顯得挺合適。
“砰”的一聲，大玻璃壺在王景交回瑤瑤手中時，滑落在地摔成碎片。
冒着冷氣的鮮紅黏稠的樹莓果汁，濺射到王景的白色高爾夫鞋上，像是塗上了斑駁的紅漆。
王景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下午還要趕去參加一場高爾夫比賽呢。
穿着被塗污的球鞋去比賽，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其實是王景自身造成的麻煩，大玻璃壺沉重光滑，他拿着把手遞出去，冷氣凝結水珠的壺身對瑤瑤來說，就像條光滑的玻璃泥鰍。
一個人能幹的事兩個人來干，往往是混亂之源。
“王總，都怪我不小心，我幫您擦乾淨。”
瑤瑤急得眼淚淌下哭出聲來，不由自主的就跪下地去用毛巾在球鞋上擦拭。
王景是1號包廂的常客，瑤瑤和其餘2位服務員知道所有常客的稱號，和愛好。
包廂內的氣氛凝固了，一時間眾人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哎呀....你呀....你！”領班一臉惶急的跑出門去，
去找老闆錢總。
1號包廂任何細小的失誤都是天大的事，必須第一時間上報總經理！
何況今天的客人，是浦南具有最高知名度之一的王景。
伊洛看着跪在地上流着淚的，肩頭微微抽搐的瑤瑤，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媽媽西陵君，十六歲的媽媽當年毅然離開山村，逃離自己不喜歡的婚配剛到盤市謀生時，應該就和這個服務員瑤瑤一樣吧。
“也不知道當年單身一人在盤市闖蕩的媽媽，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伊洛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而很少沉浸情緒的她，不知不覺就在同情瑤瑤，思念媽媽的哀傷中，突破了兩年多來都未曾突破的第六層空境。
空境單層遞增必須在三年時間內完成，超過了則人體和人腦會被前面已有的空境吞噬，在現實中化為虛無而進入異度空間。
伊洛至此，已經達到了和阿亞相同的腦部意識空間容量，只是AI磐神，暫時尚不知情。
李丹溪自己壞事沒少干，不過本質未改還是個疾惡如仇的人。
跪在地上的瑤瑤讓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自己被王景逼迫賣血的日子。
已經消除的塊壘不自覺的又回來了一小塊。
再大度的人，也怕共情。
“王景啊，讓人家女孩子跪着不合適吧？不會是欺負人成習慣了吧？”
李丹溪口氣平淡的問王景，臉上無任何錶情。
這句話其實很重，隱含着對當年事件的追問。
“丹溪，看你這說的....我也沒讓她幫我擦鞋啊....事情有點突然，沒反應過來，別誤會！”
王景轉入笑臉，俯身扶起瑤瑤。
他說的也是實話，他轉過彎來，穿着這鞋去打球說不定走紅運呢，
他現在覺得經過瑤瑤的一陣胡亂擦拭，白色的球鞋表面反而呈現出一種和別人不一樣的特色來。
“也許，這就是藝術？”
王景尺寸巨大的腦瓜里，第一次自主閃過藝術這兩個字。王景對於服務員不在乎，不過他很在乎李丹溪。
李丹溪的到來，不僅讓他減低了少年行事帶來的負罪感，而且給他的藥廠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利益。
父親王年也特別交待他，要和李丹溪建立起真正的親密關係。
伊洛和葉文一左一右，用並不太標準的中文，輕聲安慰瑤瑤。
阿亞和伊洛都驚訝的察覺到了，在恐懼下被激發的瑤瑤的腦波，在瞬間發出了一個峰值很高的脈衝。
這說明了她具有超過常人一大截的腦部潛在意識空間容量，只是她自身尚未察覺，更從未想過去發掘。
“王總啊，沒什麼大妨礙吧？”錢總匆匆步入包廂，後面跟着面色陰暗的領班。
領班嫉妒年輕敬業長相性格還好的瑤瑤，覺得她遲早是自己領班位置的挑戰，在來的路上儘力慫恿錢總當場開除瑤瑤，給王景謝罪。
王景及王年集團給飯店帶來的收益，那可是一千個瑤瑤也比不上的。
“錢總，沒事，不怪別人....我自己沒拿穩....”王景主動擔起責任來，同時瞥了伊洛一眼，伊洛對其毫不關心，她現在關心的是，瑤瑤的心情。
“王總，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工作餐由餐廳贈送。希望大家喜歡。”
經歷果汁混亂后，分食的，簡易而不簡單的工作餐送了上來。
領班很失望錢總對瑤瑤居然毫無處罰，連問責的話都沒一句。
她在錢總和瑤瑤兩個人臉上掃描來掃描去，卻失望的一無所獲。
領班有個特殊的技能，對於有超越同事的男女關係，總是能一眼看出。
而她之前多次對於老闆做出的樂意獻身的暗示，老闆就如同木雞一般的置之不理。
“真是些不正常的人啊？！我就不信！還有不偷腥的貓！！”
領班姿態優雅的輕轉腰肢，西裝下的柔軟肉身貌似無意的輕觸着王景給他添上果汁。
而王景也竟然如同木雞一般，毫無任何反應。
領班雖然姿色上乘心內多情，不過對於身邊美女如雲的權貴王景來說，還真不算稀奇。
普通人孜孜以求的年輕美好女孩，對於權貴而言，無非是一種供挑選的資源。
權貴挑女，和普通人在菜市場挑白菜，並無分別。
市場上的白菜很多，只要你支付得起，什麼樣的好白菜你都可以任意選擇。
“好白菜都被豬拱了....”。無非是來自於支付不起的怨恨說辭。
阿亞知道NTT正在敲定協議的最後細節。
潘馬聯合基金總部搬遷浦南，已成定局。
而瑤瑤，將會成為基金總部，在本地新招員工的第一人。
而領班，依然是領班。
當然，這也是份本身很不錯的工作。
她的前任，就是在1號包廂內成功俘獲了一位富商。
現在已過上令人艷羨的奢華生活。
前任領班的榜樣效應，正激勵着現任領班。
1號包房做為浦南飲宴的頂級道場之一。
提供了比飛機頭等艙更為理想的俘獲富貴人士的條件。
能在1號包廂長期混的，就沒有普通人。
包括客人，和陪侍客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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