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啟程
聽完我的經歷已是深夜，銅台里的蠟燭晃動着將要燃盡。妹妹早已熬不住去睡了，客廳里只剩下我和老爸老媽。
“說完了？”老媽一臉很淡定。
“是！這就是我的理由。”
“還不錯，”她笑了笑，點了一下坐在旁邊沉思的老爸：“怎麼樣？你還要阻止這小子嗎？”
我靜靜地看着一言不發的老爸，他低頭不知在想着什麼。
“波利，年輕時我也像你一樣。”老爸熄滅了煙，緩緩地說道。
“我知道，你和媽媽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放棄魔法進修去開了旅館。”
“可人長大了，稜角可能會被磨平的。”
“是嗎？我沒覺得你們是這樣。”
老媽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輕輕依偎在他身旁，兩個人相視一笑。
或許歲月讓他們蒼老，卻沒有讓他們忘記曾經在一起奮鬥的歲月，也沒有讓他們忘記自己的夢想。
“走一條和別人不同的路，是要付出代價的。”
迎着老爸深邃的目光，我想到了穆里塔對我的告誡。
“我願意試試，盡我所能！”
他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
“如果現在不讓你去，就和當初其他人對我們一樣了。”
“你同意了？”
“哼哼，想當初馬菲爾那傢伙剛來的時候，第一個看不慣出手的就是你老爸！”
“切，結果被打的滿地找牙。”老媽也調侃着說。
看着一家人嬉鬧的樣子，我知道已經成功了！
我的父母雖然沒有成為著名的魔導士，也不是那些顯赫的貴族。但他們不顧外界的眼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就足以讓我佩服！
我為有這樣的父母而感到自豪！
“波利，其實魔法師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樣。”
老爸對走向卧室的我輕聲說道，但興奮到極點的我卻沒有在意。
或許，這是我少年時註定錯過的一句話吧。
這些天，老媽決定親自去摩多市調查一番，而我正巧有時間仔細研究一下術士。
然而我跑遍了整個小鎮，卻很難找到關於術士的介紹。只有從描寫魔法師，劍士，還有其他職業的書中探到隻言片語。
但我手裏的書都非常偏激，其中的文字記載都不是什麼好話。就像上面說的一樣，關於術士，大多數人稱呼他們為惡魔之子，墮落的暗殺者。
一提到術士，人們最先想到的就是偷襲，下毒，詛咒。
而且這些人還有一個非常特別的稱謂—放煙花的。
這句話我也聽死靈法師說過。原來不知為什麼，真正承認自己術士名號的人非常少。而社會上大部分自稱術士的人都是掌握了一點法術，為了生活被迫從事製作煙花等手工藝品的傢伙。
或許這就是術士被稱為下等人的原因吧。
書上還記載了一些所謂的事實：
與魔法師相比，術士的法術在短時間內不易發動，比劍士和追風者更是差遠了。而且即使動作較快，法術與魔法相比力量並不是很強，缺少短期的衝擊力和爆發力。
我對此不屑一顧。穆里塔的戰鬥證明，術士才並不是人們說的那麼慢，而且還可以發動強有力的攻擊。
只是我還不知道，今後要彌補這些缺陷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波利，快下來！”
是老媽的聲音！我把滿床的書往外一推，興高彩烈地跑下樓梯。
飯桌上除了妹妹卡麗，其他人都沒心思動嘴。我更是坐立不安，急切地問老媽：
“見到塔里希爾了嗎？”
“沒有。”
不會吧？我心裏一陣冰涼。
“不過聽說她人很好，”老媽笑着說：“在摩多市的街道上轉了一圈，遇到的人都對她讚不絕口，說她非常善良。”
我突然有些擔心，小聲問道：
“你沒說我的目的吧？”
“放心吧兒子，我只是問問這個人怎麼樣。”
我決定要隱瞞這件事，因為穆里塔的言行告訴我，要成為強大的術士必須先保持低調。當然，神經質的毛病就免了吧。
“哦，那她是做什麼的？”老爸也插嘴問道。
“是書商，我去店裏時她正好去外地進貨了。”
“看來是位善良文靜的人，波利，去了要聽老師話。”
我看着老爸，認真地點點頭。
“對了，”老媽似乎想到了什麼，激突然動地說：“你們知道我這次遇到誰了嗎？”
“誰啊？”
“費羅斯！”
那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旁邊的老爸想了一會，滿臉疑惑地問：“是你那個遠房表親？他不是在首都薩魯嗎？”
“不知道，聽他說定居在摩多好多年了，”老媽一臉興奮，甚至有些陶醉：“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會再見面，真是有緣分。”
“他是誰啊？”我小聲問老爸。
“魔法學院的高材生，斯伯格畢業的，”他有些不滿地嘟囔着：“當年和你媽還有婚約。”
哦？怪不得從剛才你就擺着張臭臉。
“波利，你知道嗎，他以前可是聖魔法騎士團的，非常厲害哦。”老媽崇拜地說。
看着老爸越發鐵青的臉，我只好嗯了一聲。
“還有，”她又遞給我一張硬紙片：“這是他的住址，你可以住在他家。”
“我不要！”
“為什麼？”
“我是學習當術士，不是去走親戚！”
“說的好，不愧是我兒子。”老爸在一旁叫道，我白了他一眼，這麼大人了就這點出息。
老媽也沒給他好臉sè，她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還是留着，萬一有急事可以找他幫忙。”
我把紙片塞進口袋，心裏卻有些不快。哼！又是魔法師！聖魔法騎士團又怎樣？反正我不稀罕！
第二天清晨，老爸背着行李送我到伊林湖的港口。
“老媽，還在睡嗎？”
“睡你個頭，她昨晚哭了一夜！”老爸摸着我的頭，聲音有些沙啞：“養了這麼大的孩子，說走就走了。”
“拜託，我是去學習，再說摩多市就在湖對岸。”
“行了行了，快點走！待會你妹妹看不到哥哥，肯定又哭又鬧。”
湖面上的清風徐徐吹來，我轉過頭，鼻子有些發酸。
把行李放到船上，老爸又開始叮囑我：“小子！出門要注意的我就不說了，畢竟你小時候也跟我們跑了不少地方。”
“放心吧，老爸。”
“但這次不同啊，你可是自己決定要去的。”
我有些不明白他複雜的表情，於是擔心地問：“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昨天我去魔法學院給你辦退學了。”
噢，原來是這樣。
“對不起啊老爸，沒少挨白眼吧？”
“哈哈哈，不用說抱歉，”他爽朗地笑着：“那倒是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感受。”
我低下頭沉默着，自己只顧着想當術士，全然沒有在意家人要背負的詰難。或許這就是穆里塔說的，有些事並不自己努力就可以的。
“幹嘛哭喪着臉？”老爸輕輕拍着我的頭，語氣鏗鏘有力：“決定了就不要猶豫，更不要後悔！”
我抬起頭，平時比老媽還啰嗦的他彷彿高大了許多。這時鈴聲響起，船就要離岸了。
“自己決定的路，可一定要努力啊！”老爸雙手用力按着我的肩膀說。
“當然，我會像個男人一樣走下去！”
“哦，這話挺帥氣的，跟誰學的？”
“一個白痴！”
坐在船頭，看着生活了十幾年的故鄉鄉逐漸消失在視野，我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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