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質問
看天sè已經是深夜了，剛才還是戰場的四周又重歸寂靜。唉！老媽現在一定急瘋了。
我好奇地盯着那團綠sè火焰，與火系魔法不同，它似乎是凌駕於物體之上燃燒的。
“穆里塔叔叔，剛才你說自己是術士？”
“怎麼，沒聽說過術士嗎？”
我搖搖頭，大叔無奈地笑笑：“呵呵，沒聽說過也正常。”
“剛才的戰鬥，是你贏了？”
“你不廢話嗎？”他不屑地看着我，又自顧自地念叨着：“早知道是個美女，我才不下那麼重的咒。”
“你用召喚術並不是魔法吧？我好像沒有聽到吟唱。”
“恩，那是法術！”他得意地看着我。
“法術是什麼？”
“和魔法一樣，屬於召喚術，但兩者有本質區別。”
“什麼區別？”
“太多了！就拿施法過程來說，魔法師是吟唱，然後高呼着魔法名引出魔法，不過我覺得這樣挺傻的。”
就你這樣還好意思說別人？
“而法術大多是低聲默念，在發動後用法術名結束施法，有時也可以不說。”
“偷襲？”我眨着眼睛問。
“放屁，戰鬥方式算什麼偷襲，又不是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看他不爽的樣子，我只好結束這個話題。
“剛才你是怎麼讓旋風，還有那些怪物消失的？”
“那是一種法術，至於死亡凋零，是我們剛到那就提前佈置的。
“提前？”
“對，術士的戰鬥在於超前運算還有應變能力，”穆里塔神秘地笑笑說：“知道最後她為什麼喪失了抵抗能力嗎？”
“為什麼？”
“因為我前期的施術啊。”
“前期？”我仔細回憶着，瞪大眼睛問：“難道是那時的腦殘推掌？”
“……”
金髮大叔頓時泄了氣，我卻發現周圍少了什麼。顧不上安慰他，我又好奇地問：
“穆里塔叔叔，剛才那個叫肥波的人呢？”
“恩？”他瞟了我一眼說：“那不是人，是我召喚出的惡魔。”
惡魔？怪不得一看就絕非善類。
“那他現在在哪？”
“拜託，現在我又累又餓，沒那麼多jīng力！只好先讓他回自己的空間。”
“你會召喚惡魔？”
“術士都會。”他輕描淡寫地說。
“那麼烏鴉也是你召喚出來的嗎？”
“恩，它們屬於凶獸，負責偵查和輔助施術。”
我也躺下來，眯起眼睛問他：“術士，到底是什麼？”
“一種職業，”他突然坐直身子，挑着眉毛看我：“是不是被我剛才的樣子迷住了？”
看他那副德行，真懷疑是不是這人打敗了死靈法師。
“死靈法師怎樣了？”我看了看附近被包的像粽子一樣的少女。
“沒什麼，被我封印了死靈魔法，她就是普通人了。”
“她會死嗎？”
“當然不會，明天她醒來我要帶她一起走。”
“你會把她送進監獄嗎？”
“什麼？”穆里塔語氣有了些變化：“你為什麼這樣問？”
“她是壞人啊。”我隨口說著，沒有察覺到穆里塔表情的變化。
“壞人？”他冷笑着說：“如果她是壞人，你的小女朋友早死了。”
“什麼？”
“從早上襲擊綁架后，她一直在拖延獻祭的時間，因為從潛意思里，她並不願意傷害這個女孩。”
“潛意識？”
“死靈法師的行為是被惡靈索多瑪控制的，所以說，傷害別人並不是他們的意願。”
我低下頭想了一會，拍拍衣服站起來。義正言辭地說：
“死靈魔法，還有獻祭魔法屬於黑魔法，書上說學習這些的都是不是好人！”
“哦，你信嗎？”
“我…”
穆里塔也站起身子，表情複雜地看着我。
“那你說我的法術算不算黑暗？”
“說實話，不像什麼正大光明的召喚術。”
“哈哈，說的好！”他向我伸出大拇指，然後認真地問道：
“那你覺得我是好人嗎？”
“當然，你救了索拉米，還有我。”
“所以說啊，一切能力本身沒有什麼好壞，善惡是取決於施法者的內心。”
穆里塔抬頭看着遠方，金髮隨風飛舞，眼睛裏居然閃過一絲悲傷。
但他這樣正經的表情讓我好不習慣。
“小子，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學死靈魔法嗎？”
我搖搖頭，感覺金髮大叔像變了個人似的，語氣也低沉的讓人壓抑。
“血統論知道嗎？”
“恩。”
像馬菲爾說的那樣，在斯塔特公國，一些貴族狂熱地崇拜血統論。
夫妻不是魔法師或者窮苦出生的人，他們的孩子被認為沒有資格學習魔法。雖然毫無根據，但這種謬論仍然被一些人堅持着。
“所以說你是很幸運的，有機會學習魔法。”
幸運嗎？我不禁捫心自問。才不是這樣！
“這不是我自己的選擇。”
“至少你還有機會選！”他轉身指着昏睡的兩個女孩，憤怒的說：“而他們，一出生就被剝奪了學習的夢想。”
夢想？今天我不止一次聽到這個詞，但這次卻讓我體會到了絕望。
“沒有機會學習魔法，所以有些人走向了歧途，死靈魔法師就是這樣。”
我低頭沉默着，感覺到了穆里冷冷的目光。
“像你這樣長大的孩子滿腦子都是證書，魔法的榮耀，還有自以為是的好壞之分！”他發出一聲輕嘆：“你哪裏知道，這個世界是多麼不公平！”
“我…”
“如果給他們一個機會，說不定比那些垃圾魔法師強得多！”金髮大叔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眼神變得幾近怨毒。然後，他從牙縫裏擠了出一句話：
“現在你說說，誰才是壞人？”
周圍突然間狂風呼嘯，那團綠sè的火焰也隨之跳躍。我感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比剛才戰鬥時的還要強橫。
穆里塔臉上印着青sè的火光，在月光下變得十分詭異。
我嚇得不敢抬頭，這傢伙，真的是剛才的那個大叔嗎？
“哈哈哈，剛才我有感而發，不小心嚇着你了。”
抬起頭，一切重歸平靜，可怕的氛圍早已消失不見，穆里塔也恢復了嬉笑的嘴臉。
但我不能忘記剛才那番話！
“穆里塔叔叔！”
“啥事？”他趴在地上打着哈欠，好像忘了剛剛自己的樣子。
“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今天我經歷了很多，也改變了一些看法，所以你的話我會記住！”我咽了口氣，眺望着天邊的皓月，堅定地說：
“但這個社會是好是壞，我想以後親自去體驗。”
“哦，是嗎？”他意味深長地瞄了我一眼。
“對！到時候，我想我會有自己的決定！”
和穆里塔回到來時的小路后，我們在一條小溪邊歇息。
“大叔，你先跟我回家吧。”
“不了，”穆里塔笑笑說：“我明天就和她離開這裏。”
看着他肩膀上熟睡的少女，我心裏真有些不是滋味。大叔卻湊到我耳邊，一本正經地說：
“還有，今晚的事請你不要說出去。”
“哦，”雖然不太明白，我還是點點頭。又向他深深鞠了一躬：“真的謝謝你。”
“哈哈，別謝啦，如果真的要謝的話，”他捂着肚子說：“明天到這裏給我帶些吃的，最好多點！你知道的，我錢包丟了，兩個人還要趕幾天的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