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摸鏡子,破陣了
口水咽下又有,再咽再有,最後胡麗景終究還是壓不住肚子裏的饞蟲,買了只烤雞,等到保和堂的時候,烤雞也吃得差不多了。
保和堂是縣城最大的醫館,但藥材不便宜,周邊都有些小村子,因而除非是身子極為不適來這抓藥,一般人也就隨便山上抓點草藥應付過去。
店裏幾個夥計圍在一起,似乎很激烈地在討論着什麼。
「王大夫在嗎?」胡麗景意猶未盡地吮了口手指,這烤雞做得還欠缺了些,但至少能解解饞。
夥計看站在門口的人又黑又丑又胖,嘴巴還滿口是油,眉頭一蹙,說話也不客氣道:「不在。」
這是吃火藥了嗎?說話這麼沖。
胡麗景耐着性子道:「我大侄子受傷了,我想請王大夫過去看看,不知王大夫什麼時候回來?」
「王大夫回來也不會去看,鄉下地方能拿出幾個銅板?」夥計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走,別在這礙眼。」
胡麗景盯着這說話的夥計一眼后道:「夥計,我看你這面相,今日怕是有血光之災啊。」
真是笑話,她可是修鍊了幾百年的狐狸精啊,道行再淺這點東西還是能看出來的。
夥計「呸」了一聲:「你個死肥婆,竟然敢詛咒我。」說著就抄起掃帚打她,轟她走。
胡麗景身形輕便地往後退,沒好氣道:「你們這還開醫館呢,半點仁者之心都沒有,這要是縣上還有別家大醫館,你們就等着喝西北風去吧。」
「還在這胡說八道!」夥計撿起石塊就往胡麗景腳底砸,但都被她避開了。
她越想越氣,這都什麼人啊,走着七拐八拐的,竟發現自己迷路了。
胡麗景正要問路,發現前面的小院子門口圍滿了不少人,她那顆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抑制不住,也湊過去看熱鬧。
一個婦人頗有些手足無措:「是你家孩子亂摸我的鏡子,我沒和他一般見識,怎麼還反咬一口了?」
站在她對面的老婆子牽着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指着她就破口大罵:「這破鏡子摸一下怎麼了?肯定是你在鏡子上動了手腳,才讓狗子每晚鬼壓床的。」
「我不管,你要賠醫藥費。」李寡婦索性在地上撒潑打滾,「你這明擺着就是看我是寡婦,欺負我!狗子啊,我們命怎麼就這麼苦啊,你爹死的早,讓我們受盡白眼。現在就是這外鄉人也欺負我!」
有人看不下去了:「李寡婦,是你家孩子先碰了王家嫂子門前的鏡子,人家沒和你見識,你怎麼還撒潑起了。」
這位被稱呼為王家嫂子的婦人雙眼猩紅:「這鏡子是我們特意去道觀求來的。我們家什麼情況大家也知道,這是鎮宅用的,被狗子不懂事的摸了,我也沒責備他,怎的李嫂子還責備起我們的不是來了?」
胡麗景低聲問身邊的人:「這位嫂子,這出什麼事了嗎?」
這嫂子磕了個瓜子后道:「這王家是半年前從京城來的,在這置辦了這座府邸。可是住進去后啊,先是裏面的老婆子生病沒幾天去世,後來又是孩子沒日沒夜的哭。」
「再到後面,這好好的人,變得面黃肌瘦,身體越來越虛弱不說,還時不時地就出點什麼小意外,今日被油燙了,明日被狗咬了。反正就是住進來后沒一天安穩。」
「都說這院子有邪祟有妖物,所以他們家人才會去道觀請了面八卦鏡回來,沒想到卻被這孩子給摸了。」
謝氏氣得不行:「之前你家狗子就已經闖我院子過了,打碎了我幾個罈子我也沒和他計較,昨日摸了我這掛着的鏡子,狗子年紀小不懂事,你一把年紀了也不懂事嗎?」
李寡婦一向是個撒潑貪便宜的主,可每次都是讓狗子去做貪便宜的事,自己背後享受。
很多人都是看在狗子還是個孩子的份上就不和她一般見識,李寡婦就越來越猖狂。
這次也是她故意讓狗子去摸這鏡子的,就是因為之前和謝氏爭執了幾句,她就是看這一家子不順眼,不想讓他們有安穩日子過。
可哪知狗子摸了后連着幾個晚上鬼壓床,李寡婦想到的是帶着孩子來訛錢,而不是先找人去看看狗子有沒有事。
李寡婦看說不通,就在王家門前直接躺了下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連着滾了好幾圈,邊滾邊嚎啕大哭:「快來看啊,外鄉人欺負我一個寡婦了!這日子沒辦法過了,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算了。」
謝氏知道這李寡婦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家裏已經一堆糟心的事,不想再和她計較,揮揮手讓婢女去拿銀子。
李寡婦這才得意地站起來,拍拍衣服:「早給銀子不就沒這些事了。」
看熱鬧的人都被她這幅嘴臉給氣得不行,卻沒有人出來指責,誰也不想惹上這麼一個貨色。
胡麗景想了下,沒在書里看到過這麼個奇葩貨色啊。
李寡婦經過胡麗景身邊的時候,還撞了她一下,惡狠狠地瞪着她:「死肥婆,站在這擋路幹嘛,滾遠點。」
胡麗景呵了一聲:「這八卦鏡是鎮宅用的,禁錮着一些邪祟,人一碰就破了陣法,你家孩子不被鬼壓床才怪。」
李寡婦一聽這話,擼起袖子:「喲呵,你這是詛咒我家狗子呢?我家狗子被你嚇到了,賠錢。」
這真是什麼都能跟錢扯上關係,掉錢眼裏去了。
胡麗景轉而看向躲在李寡婦身後的狗子:「小孩,你是不是這幾日睡覺的時候,不僅感覺到胸口被壓着,耳邊還有人在說話?」
狗子抓着李寡婦的衣服,雖然有些害怕,卻還是畏縮着點了一下頭。
胡麗景一聳肩,滿臉同情地看着李寡婦:「你家娃每日晚上被鬼壓床,你不知道嗎?」
李寡婦滿臉不信,可看自己孩子這畏懼害怕的樣子,又有些吃不準。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最關鍵的是如果真有鬼,那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想到這,李寡婦的臉色黑了幾分,手指着胡麗景:「我告訴你,你要是今日不把這個事情解決了,我和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