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好日子
第113章好日子
這會兒朝廷雖然對女子登台唱戲的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對於男女同台的事兒還是管束得很嚴格。
先不說戲迷們接不接受,伶人自己也比較抵制。
一方面大部分男伶還是看不上女伶,自己不願與之同台演出。
另一方面戲中表演藝人之間難免有接觸,女伶自己也有避諱。
遇到要求更嚴苛的,不光不能男女同台演出,就連同一個戲台,兩個戲班岔開時間來演都會招來抵制。
因此大戲院因為不想要失掉與名角兒合作的機會,幾乎是不叫髦兒戲班來演戲的。
髦兒戲班要想唱戲,酒樓茶館便算是最好的戲台。
五豐茶樓在松江府,算不上是最好的茶樓,但因為有夢老闆的加成,近來生意火爆,切實賺了不少。
所以夢老闆的面子,他們是很樂意給的。
夢老闆卻很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便掏出銀元加了小費放在桌上,與她二人告了別向外走。
“看來是遇見什麼喜事兒了?不如讓我猜猜,是不是喜君找到戲院合作了?”
文中君點頭,笑得苦澀。
吳月仙笑得合不攏嘴,“今兒可真是咱們戲班的大好日子,小福他們幾個今兒跟着蕭老去看望一位老前輩,人家說在合作的戲院裏缺唱日場的戲班,蕭老趁熱打鐵,過去簽了一個月的合同,若是能成,還給續約呢。”
回去的路上,喜寶總忍不住去看文中君,她感受到此人身上前所未有的沉靜。
但她明白這種時候不要去打擾,安靜的陪伴是最好的慰藉。
“起止?”
喜寶聽出夢老闆是在教她做人,雖說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幫戲班渡過難關,並不在乎什麼人情,但夢老闆有句話說得很對,那是她的人脈,她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喜寶沒有任何理由去指責她。
“喜寶。”
倆人回到石灰窯時,正好趕上班頭們一道帶着孩子們回來,大部分人都開開心心的,唯有宋有貞悶悶不樂。
等她拉開咖啡館的門,又忽然回頭叫文中君道:“其實我當初去京城唱戲,是為了尋你。可到處都打聽不到你的消息。”
夢老闆的笑也跟着苦澀了,她再沒說什麼,大力拉開了咖啡館的門,消失在人群中了。
“真的呀?”
喜寶也跟着一道開心,剛她還在為自己有了機會,卻沒能幫到其他人而感到難受,這會兒大家都有了好事,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這人成天嚷嚷着要找他的人脈吃好的喝好的,怎的如今人家邀請他了,他倒不跟着去了?
文中君眼一睜,看向身邊的喜寶,猶豫着說道:“我師妹長得這麼好看,在松江府很容易吃虧的,我還是跟她在一塊吧。”
不對,他面上也是笑着的,只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真正讓她為難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吳月仙最是高興,舉着手裏的一提八寶鴨沖喜寶晃動。
“別說了,我懂,我都懂。”
“你不要搞錯了,我才不是什麼聖母大善人,我是喜歡你,才想要幫你。
夢老闆說著,又抽了口煙,似乎覺得自己剛剛話說得太絕情了,又緩和了語氣道:“你若實在想幫忙,不如自己先唱紅,將來你自有大把的人脈,若是到那時候他們還沒紅,你自然可以幫忙,他們也自然會承你的情。”
“應該不會比您說服五豐茶樓的老闆用我的戲班更難。其實我們這次還來了幾個師兄弟,他們都是我們戲班裏各個行當最好的,在京城也小有名氣。您能不能利用您的人脈,也給他們引薦引薦?”
但也只是給個面子,若是喜寶挑不起這個大梁,或者守不住夢老闆的戰績,想要繼續與五豐茶樓合作,也是很難的。
至於你那些師兄弟,我認識他們是誰?
喜寶又去看梅子瀾,見他臉上也有些高興,心裏便猜中了什麼,上前去接眾人手裏的東西。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喜寶要組建自己班子,也非得是髦兒戲班不可。
喜寶知道夢老闆是對上次喜寶試戲的事情耿耿於懷,像喜聯社裏有些班頭一樣,擔心她是個上不了檯面的。
不想夢老闆卻一口回絕了。
不知不覺,夢老闆的咖啡杯已經見了底,她掏出懷錶來看了一眼時間,忙得就要起身。
“夢老闆,去五豐茶樓唱戲的事,我定會努力不丟您的面子。所以您能不能,再多幫我一個忙?”
喜寶看他,滿眼驚訝。
再說男伶登台本就比咱們女伶容易的多,用不着你來賣我的人情替他們張羅。”
夢老闆於是又看向文中君道:“怎麼樣?繼續跟着她,還是跟我走?”
就算喜寶不提這個,他也是要跟夢老闆說的,這對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兒。
“喜寶?你們也剛從外頭回來?正好,我們從餐館帶了吃的回來,今晚上不用你煮飯,大家一起吃點好的。”
一聽這個,文中君總算鬆了口氣,不就是引薦一下嗎?
她想叫梅子瀾、譚小福他們幫她的忙,是不行的。
文中君又拉扯喜寶,他與夢班主雖有過命的交情,也知道不可以得寸進尺,賣弄人情也要有個分寸,怎麼喜寶就不知道適可而止呢?
喜寶當然知道自己有些厚臉皮,但她還是想要試一試。
“呀,都出來這麼久了?我得回去了。”說著,她看向喜寶道:“我等不了你太長時間,後日下午兩點,你帶人到五豐茶樓後台來,我好好瞧瞧你們的戲,若是行呢,我再引薦你,若是不行就算了,怎麼樣?”
她於是給夢老闆點了點頭,表示一言為定。
不過這一點,從剛剛夢老闆提出這個要求開始,她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那確實該慶祝一下,我得趕緊去灶房溫些酒來,班頭們今晚定是要喝一杯的。”
“對對對,你快些去,蕭老還約了你田伯伯一道,估摸着待會兒就要到了。”
吳月仙太高興了,一時有些昏頭,連宋有貞的臉色都看不出來。
不想宋有貞一把將喜寶拉着,把她手裏的菜都搶下來塞回給吳月仙,氣呼呼道:“今兒誰去熱這酒,也不該喜寶去,我們喜寶是專門給你們熱酒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