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衛家家規
「跪下。」
衛風原本還在奮力掙扎,聽到他哥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瞬間不敢發出聲音,撲通一聲跪下,沒有一絲猶豫,與衛聽的動作甚至表情都是一模一樣。
王銀釧看着兄弟二人,道,「說說,衛風,你三天前都做了什麼。」
衛風原本還在擠眉弄眼,想打探一下嫂子為什麼生氣,聽到這話,瞬間偃旗息鼓討饒,「我什麼都沒做!」
衛風努力眨巴起小狗眼,試圖矇混過關。
王銀釧眯起眼睛看着他。
衛聽皺眉,抬起手拍了下他後腦勺。
「如實。」
衛風如今剛十六,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紀。兩兄弟父母皆亡,家中又無其他長輩,因得哥哥常年在外征戰,疏於管教,又在李管家的縱容之下,成功長成了一個合格的紈絝。
仗着兄長是威風凜凜的副將,整日狗仗人勢,欺男霸女,流連瓦舍,招搖過市。
以前,王銀釧沒有管過他,她那時一心都撲在勸說妹妹,讓衛聽與薛平貴作對上,從未管過這個小紈絝。
可是最後,也是這個紈絝,在被斬首之前,給被打成庶人的她,塞了一個裝滿銀子的錢袋子。
重生歸來,她便不能不管。
衛風從小就怕哥哥,自從哥哥娶妻之後,怕的人名單里又加了個嫂子。
此刻,在哥嫂的雙重死亡視線之下,衛風慫了,「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喜歡上一個姑娘……」
「你那是喜歡?」
「分明是饞人家身子!你***!」
王銀釧說起來就生氣。
衛風被她吼的身子一抖,低下頭去。
衛風在京城狗仗人勢慣了,看到個長得漂亮的姑娘,便湊過去,惹得人家姑娘不喜罵了他兩句,這小子便來勁了,想要綁了人家。
而那姑娘根本不是平常人。
乃是敵國西涼喬裝打扮,來大苦朝刺探情報的女干細,玳瓚。
——西涼最受寵的三公主,以後薛平貴的東宮皇后。
誰也沒想到衛風唯一一次一見鍾情,是看上了一個敵國公主,別人未來的妻子。
也正好,衛風欺負玳瓚的時候,被薛平貴看到,薛平貴出手把衛風打得如敗犬,而玳瓚因此,深深愛上了薛平貴。
直到後來,薛平貴成為大苦皇帝的那一刻,就把曾經欺負自己妻子的衛風處以絞刑。
「當街調戲姑娘,誰給你的膽子?」王銀釧恨道。
嫂子盛怒之下,衛風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王銀釧看向一旁跪着默不作聲的衛聽,「衛聽,你管不管?」
「管。」衛聽轉身看向祠堂門口待命的李管家,「李叔,家法棍。」
李叔張了張嘴,似乎想求情,但看到夫妻兩個人危險的目光,只好從祠堂后,取來家法棍。
衛家祠堂一直都有一個可打上下老小,具有無上權威的家法棍,上一次,還是因為衛風參與賭博,結果把半個衛府都賠了進去。
那時候衛聽正在攢老婆本,痛心疾首之下,狠狠打了衛風十大棍,一連七天,衛風都沒爬下來床。
打那以後,他再也沒賭過。
幾乎一聽到「家法棍」這三個字,衛風瞳孔緊縮,想起了半年之前,被那叫人痛不欲生的傷支配的痛苦。
「哥,我錯了!」衛風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抓住他哥的衣袖求饒,奈何他哥油鹽不進眼中只有王銀釧,衛風轉頭看着站着的王銀釧,投入求饒的目光,「嫂子,我再也不敢了!」
「別讓哥打我,會死人的!救命!嫂子,救救我!」
衛風屁滾尿流的看着他哥的家法棍越來越接近他,嚇得連跪的姿勢都變成了坐。
「確定以後不會再犯?」王銀釧問道。
衛風急忙點頭,「真的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遵紀守法,好好做人!」
王銀釧笑了,「不犯正好,衛聽,只打三棍就行,算是對已經做過的事情的處罰。」
「至於以後——」
王銀釧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展開,白紙黑字,上書「衛氏家規」,下面密密麻麻的娟秀小楷,一條一條,羅列地清清楚楚。
衛風看到那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家規,眼前一黑。
衛聽木着臉,「字,好看。」
王銀釧恨恨踢了他一腳,「以後你們兩個,都要遵守這家規,不管是誰犯了,都要罰。」
「當然,我也會遵守。」
衛風瞄到那其中的「每月十兩銀子例銀」「禁止出入青樓瓦舍」幾個字,哇一聲哭了出來。
「不許哭。」衛聽頭也沒回,兩個字,衛風立馬止住了哭泣。
王銀釧道,「這家規我會叫李叔多抄幾份。衛風,你全部都要記住,否則之後再犯一條,罪上加罪。」
李叔恭敬地接過去。
王銀釧看了一眼衛聽,衛聽立馬道,「遵命。」
「打吧。」
王銀釧走出祠堂,經過衛聽的時候,在他耳邊道,「輕點。」
衛聽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而後看向下面跪着的衛風。
衛風:QAQ
王銀釧剛出門,還沒拐彎,就聽到身後響起殺豬般的慘叫,不絕於耳,繞樑三日。
重生的時候,才覺得前世就像一個被灌了迷魂湯的人一樣,一心都致力於分開妹妹和薛平貴,死了之後才真正地清醒。
還有許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比如雖然看似忠君愛國的爹,暗地裏卻搜刮民脂民膏,以後會帶着丈夫一起謀反,只是計劃還沒實施就敗露。
王家雖然現在看似烈火烹油,鮮花着錦,實則百姓中早有怨言,王允在百姓心中的名聲並不好,她既然重生一回,就不能白活。
一定要讓父親做一個賢相,得了民心,方能得到了天下,即便以後皇帝認回薛平貴,有了百姓的支持,同僚支持,他一個根基不穩的皇帝,也不能怎麼樣。
丈夫自從娶了她之後,便不再想管軍中事務,只從皇帝那裏撈了個閑職,整日陪着她,不求上進,只求老婆孩子熱炕頭。
王銀釧從前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前世,丈夫陪着父親一起籌謀造反,才不過剛騎馬出了府,就被薛平貴手下一個小將領挑下了馬背,武功退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