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砸鍋賣鐵去治病
「
衛聽握緊王銀釧的手,道,「娘子放心,不論如何,我一定會找辦法治好你的病,不管是腦疾,還是饑飽癆。」
他兩隻大手緊緊地握着她的凝脂白玉一般的柔荑,珍而重之地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抬起頭,溫柔地看向她,狹長的眼眸深邃,如同潭水一般,眼中的深情像是要溢了出來。
王銀釧:「……」
她坐了起來,打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滾開,你才有腦疾!」
衛聽被打得栽了一下,恬不知恥地笑呵呵道,「娘子手勁真大,真不愧是我娘子。」
王銀釧隨手一指,衛聽瞬間會意,從桌案上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邊。
「我睡了多久?」
熱水下肚,喉間的乾澀才稍有緩解。
「三天。」
「……」
王銀釧不可置信地看向衛聽,道,「多久?」
衛聽伸出三個手指,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三天三夜,這三天之中我找遍了全長安的名醫,都說你只是昏睡過去,卻找不到病因,也找不到喚醒你的辦法,只能等你自己醒來。」
王銀釧皺眉,雖然她不動醫理,也察覺到了自己這次暈倒的非同尋常。
更何況那無比真實,歷歷在目的夢境。
等等,夢境?
王銀釧驟然響起了那彷彿被黑暗的繭包裹着的夢境,那令人心底發寒的無邊黑暗。
忽然,一個數字,驟然竄入腦海。
一千九百一十七萬三千六百五十七秒。
兩天十一個時辰。
她急急問道,「我當時暈倒是什麼時辰,現在又是什麼時辰?」
衛聽想了想,道,「現如今是申時三刻,三天之前,你暈倒的時候,大概是酉時。」
大約是兩天十一個時辰。
對上了。
所以那根本不是夢境!
王銀釧的手無意識地抓緊,瞳孔微顫。
那不是夢境,而是……另外一個世界?
突如其來的暈倒,讓她進入了另外一個充滿黑暗的世界。
那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是一個世界,還是什麼?
那麼這個世界,和她現在這個世界并行不悖的嗎,中間又有何種契機?
王銀釧又仔仔細細地回憶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的景象。
當時,她正在和衛聽說薛平貴的事情,坐在椅子上,除了說話什麼都沒做。緊接着,就感覺到了頭痛欲裂。
薛平貴的事情。
薛平貴……
王銀釧皺了皺眉,難不成還和薛平貴有關?
還是,因為自己當時做了什麼事情,導致自己頭疼?
周圍是書房,她很熟悉,當時只是坐在椅子之上,桌案上放着公文,紙筆,都是稀鬆平常的東西,沒有任何的異常。
倘若頭痛暈倒是進入那片黑暗世界的契機。
那個充滿恐怖氣息的世界,又是什麼?
思緒像是一團亂麻,太多想不透的東西縈繞在心頭,想不出來。….
「娘子,想不出來就先放一放。」
正在這時,她聽到了衛聽的聲音。
王銀釧回神,發現衛聽緊張地看向自己,他們之前,站着許多提着藥箱的郎中。
李叔恭敬地站在最前面,似乎在她方才出身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等着她。
王銀釧伸出手,「看診吧。」
郎中們已經被找過一次,多數對王銀釧的病症也很好奇,搭上薄薄的絲帕之後,紛紛開始診脈。
眾郎中皺着眉,第一個把過脈之後,道,「夫人的身體,看着也沒有什麼事,只是許久沒有進食,有些體虛而已。」
第二個上前,把完,一樣的說辭。
第三個,第四個……
所有人把完脈之後,都是一樣的話。
直到屋中的所有郎中都看完,同樣的話,說了許多次。
衛聽皺着眉,「一群廢物,若是沒有病症,怎麼會忽然暈倒!」
衛聽平日裏對着王銀釧一副諂媚如狗的姿態,然而對着外人,卻是十分威嚴,眉眼冷厲,常年征戰沙場,不怒自威,即便是沒什麼表情,都令人心底發寒,更何況如今眉毛壓下來,像是冰封千里,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眾郎中們猶如雞仔一般,低下頭,不敢說話。
暴怒的狗,沒有拴住。
王銀釧扯了扯他的衣袖,衛聽轉過頭看着她,眉眼之間的怒氣瞬間收斂了幾分,不說話了。
王銀釧道,「是這樣,我當時暈倒之前,沒有曾說的那些飢餓,出汗的癥狀,只感覺到一陣頭痛,然後便陷入昏厥,請問各位有何見解呢?」
幾個郎中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年歲稍大的拱了拱手,道,「夫人既然感受到頭痛,莫不是吹了冷風,得了頭風症?」
「頭風症有許多病因,風邪、氣滯、血瘀、血虛、痰濁、陽虛都能導致頭疼,劇烈之時頭疼欲裂,即便是一個常年征戰沙場之人,可能都會受不住。我見夫人沒有體虛的毛病,夫人想想,是否吹過風,或是出了汗之後去了外面導致的中風?」
王銀釧想了想,道,「當時,我確實去過城外荒郊,不過乘了馬車,並未吹什麼風。」
那郎中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道,「荒郊風大,家現如今又是秋天,難免含着冷意,夫人或許正是因為吹了風,才導致的頭風之症。不過一時吹了風,現如今歇過之後,便沒有那癥狀了。」
其他郎中點了點頭,都同意這位郎中的說法。
王銀釧點了點頭,道,「諸位辛苦,李叔,多給些診費,送各位師傅出去吧。」
李叔立馬應聲,帶着眾位郎中出去了。
人散,外面天色愈晚。
王銀釧眯起眼睛,對身後的暗處道,「去請商懷之。」
黑暗之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影消失。
衛聽道,「信不過這些庸醫?」
王銀釧點了點頭,「我這次的病,有些蹊蹺。古有建安曹氏阿瞞患有頭風之症,雖病發時亦頭痛欲裂,卻並未像我這般,頭疼至昏倒。」
「雖然有疼痛難忍,以致於疼暈的說法,可我當時,卻並沒有到那般地步。」
最為蹊蹺的是,那個真實的夢境。
三天沒有進食,王銀釧喝了些清粥,不一會兒,外面就響起了輕盈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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