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你吃豬肉嗎？

兩人找到了楊柳意和李輝楷。

果然如顧沈清所想，兩人平安無事，看起來是勝利的一方，老闆娘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地狼藉。

唯一刺眼的是，李輝楷在捂着的流血的手臂，上面有鮮紅的痕迹。

陸應次看到后神色微動，從道具欄里拿出了醫療包。

「發生了什麼？你自己割的？」

李輝楷他手裏還拿着匕首。

顧沈清接過陸應次的酒精和繃帶，看着李輝楷手臂上長長的血痕，猶豫了下：「還是用碘酒吧，不太刺激。」

「少點痛。」

陸應次：「好。」

說罷把一瓶黑色的碘酒遞給了他。

李輝楷的衣袖似乎是在戰鬥中挽起的，顧沈清拿出大棉簽直接上手消毒。

他輕而易舉就猜出，李輝楷是利用這道傷，擊退的「屠神」擬人態——老闆娘。

「發生什麼了?」

詳情等李輝楷解釋。

李老頭斟酌了一下字句，道：「我們打着打着，發現了老闆娘的弱點。」

「不都說「屠神」是某個物品的擬人嗎？」

「老闆娘是麵糰，因為柳意她為了吸引老闆娘火力，一不留神把自己的香水給拋了出去，砸到了老闆娘身上……她痛苦地喊了一聲，像鬼叫一樣。」

「之前我們的攻擊，明明對她一點用都沒。」

顧沈清已經開始包紮了：「那個三千積分的奢侈香水？」

楊柳意在一旁尷尬地點了點頭。

「我因為這個，發現了她害怕水。而我恰好有一個可以將液體變化形態去攻擊的一次性道具……但周圍根本沒有液體。」

「我不可能現場撒…」李輝楷頓住，沒將「大珠小珠落玉盤」說出來。

顧沈清揚起興味的笑：「所以你以血為刃？」

李輝楷點了點頭：「嗯，我劃開手臂，用道具抽出了五百毫升左右的血，化成了血刀。」

顧沈清心中微動：這才是真正的血刃。

「就當是去獻血了吧！」李輝楷調侃道。

「擊退了就行。」

「她變成了個麵糊糊，就原地不見了。」

「你們也搞定了？」

顧沈清便把他和陸應次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還有，「掠屠小隊」三人組合的推測——其中之一的大哥已死。

紅妝是假名「陳南江」的那個人的瘋狗。

陸應次開始刷存在感：「紅妝只是把屠神收回了，道具受再大的傷，只要主人不死，一段時間過去后也會恢復如初，他們不久后還會捲土重來。」

顧沈清收好繃帶，低下了頭顱：「這樣的副本好無趣，明明有更好的路的……」

「你們說，都有屠神了，為什麼還要去殺人？為什麼道具不能用來對抗鬼戲，不能用來保護自己，而是用去征伐？」

「他們殺自己人，有用嗎？在這個現在幾萬人的鬼戲裏稱王？」

沉重的壓抑像圓石在心頭滾動。

很多東西事與願違，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原則。

「可能上癮了？」李輝楷一包紮好就揮動手臂，彷彿想再干一架。

顧沈清輕輕按住了他：「別亂晃！等一下傷口又裂了！」

陸應次收好了醫療包道具，從後面靠近顧沈清，框鏡下的眸子閃過晦澀：「你又在亂想了…」

「鬼戲是必然有對立的，你忘了嗎？狼人殺裏海斯佛不是邀請過你嗎？一起成為怪物。」

「我的知心蠱就是一個副本的boss給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他想讓我成為邪惡的怪物，融入他們。」

「讓我們排斥、混亂是NPC的遊戲。」

「NPC這麼努力，我們才能看到紅妝、陳南江這樣的人…」

他聲音低低的，只有顧沈清能聽清。

可能只有他知道，為什麼顧沈清會胡思亂想。

在他眼裏，顧沈清就像高中時那般敏感，沒有變過。

共生絞殺……他記得顧沈清在大學課題比賽上，以這個主題得了一等獎。

後來，他見了顧沈清的母親，他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將那麼難的課題做好，是因為他也陷入了共生關係……

絞殺的，是兩個人因為家庭里「丈夫」、「父親」這個角色的消亡，而產生的依賴和牽扯。

後來工作后，他們倆工作地點不同，但經常視頻，他知道顧沈清在有穩定收入后，和他母親的共生關係變弱了。

顧沈清還和他調侃過：「我入職前的人格測試有一項很差，幸好它後面備註了一句「高文化水平工作從事者不做參考」，不然我就過不了。」

「有這回事？」視頻對面，陸應次放下小啞鈴，抬頭問道。.

「它說我有掩飾傾向，故意掩飾自己的真正心理，以達到最優目的。」

顧沈清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轉而抱怨道：「三百多道題一份，三份測試，做的頭都痛了！」

陸應次沒有在意，他笑道：「讓我來恭喜小顧入職！」

「想要什麼禮物嗎？」

「啊？」顧沈清瞪圓了眼睛。

「明天就能到了，我給你買的。」

「買的什麼？」

「驚喜！」視頻不到的桌子底下，陸應次手指摸着手腕上的表。

是一款機械腕錶，年輕人的牌子，表身黑色，機械錶盤鏤空機芯，很有層次感。

他一畢業就進了校招的某個企業，拿到工作后的第一筆錢，他就買了這兩隻表。

驗過貨后，他在顧沈清那個快遞里放上了手錶和一張信紙。

信紙里全是他的話。

驚喜，怎麼能提前告知呢？

……

「嗯…」顧沈清低聲道，他自己摸了摸自己的手，很冰。

他提起精神，看向楊柳意和李輝楷：「窗戶紙已經捅破了，我們去倫敦取棺材吧，快點完成大家的任務，快點……結束這一切。」

望着楊柳意疑惑的眼神，他道：「之前不是說了我能幫你們嗎？我有棺材，只是可能要殺個什麼。」

「人氣、絕望、鮮血，這不是一步步提醒我們，殺掉什麼來完成棺材嗎？」

顧沈清冷笑，菊花煮竹葉青也不過如此：

「就地取材，我們去看看四合院裏的豬還在嗎，把豬……給棺材鋪的兩位老闆嘗嘗吧！」

薄暮將臨，微風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