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若……
「豬頭上有白毛——豬一般沒有白毛,白毛像出殯的人披麻戴孝的樣子,如果吃了頭上有白毛的豬,家裏必出現喪事,點上白燭。」
「五根手指——豬一般只有四根,人才有五根手指,五根說明,這隻豬是人轉世而來,萬萬不能吃。」
「三個忌諱,全犯了!」
陸應次心中一驚,驚異地看了眼顧沈清。
「我們要讓這倆人安息,是不是要找到讓他們吃豬的人?」楊柳意道。
他們要找棺材,還要讓死者瞑目。
「屠戶?或者是什麼?」陸應次接話。
「可是為什麼,豬沒有切割煮熟的痕迹,僅僅是只死豬。」
「有誰會把整隻豬直接塞自己的肚子裏。」
顧沈清:「把旁邊的女士也剖腹吧。」
「如果沒猜錯,這是一個家族的詛咒。」
他忘了那本書是什麼名了,只記得內容。
東方各國,人肉咖喱,黑眼化鬼,佛主開眸。
陸應次動作利落,揭開一點衣服,縱向切開女人腹部。
女子的肌膚白皙光滑,如羊脂般細膩柔嫩。
不像乾枯的沒有生命力的死人。
腹部被他剖開的時候,還在劇烈的顫抖,陸應次將手指按壓到創口處,眼神犀利地看向了女人的臉。
女人的臉色神情,根本沒有絲毫改變。
「顧沈清,她有動嗎?」
「沒有。」
「……」
那為什麼,腸子在跳?
難道、也許只有那一秒?
鮮血狂涌。
陸應次晃了晃神:他看錯了?
不,不可能!
他嘗試用科學去解釋,好像屍體死後遇到高溫是會蜷縮或發出聲音?可是這沒高溫……
不,鬼戲,鬼戲不能講科學!
顧沈清看出了什麼,湊到他耳邊道:「別想,繼續你的行動。」
顧沈清知道,他自己有san值,隊長未必沒有。
心神搖亂的瞬間,最需要有人指明方向。
一股木質香鑽入陸應次鼻中。
通透沉着,空靈。
陸應次定下神,繼續手中的動作。
他其實也沒想着停下。
「是什麼味道?」他問。
「嗯?」顧沈清疑惑了一瞬。
周圍不是血腥味嗎?
像在罈子裏腌制過的鹹鹹海風。
「沒事。」陸應次穩穩落下最後一刀。
他想起了,顧沈清應該是在棺材鋪里染上的木質香。
很離譜…
木香如煙般纏繞。
他像是在不知不覺間,被四合院提高了一倍多的五感。
明明之前抱他,他並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陸應次看向女人剖開后的腹部。
四個小小的死豬屍體躺在裏面。
小豬臉色發青,皮膚僵硬,像是被奪走了所有生機。.五
陸應次一個一個拿出。
小豬分別擺在了地上。
當然,說是小豬,不如說是小小豬,它們更像哺乳動物快要出生的胚胎。
顧沈清:「這更像了!懷了孕的母豬……」
「男主人吃了犯四大禁忌的母豬,女主人吃了豬媽媽的四個小孩。」
「我們人類吃家畜,一般不吃懷孕的。」
「他們的死,要不就是自己犯病,要不就是他們兒子搞鬼,畢竟兩人都死了,不可能孩子獨活,最後一個……答案會在外邊。」
「說不定,會是我們的第三個隊伍。」
李輝楷望着地上躺着的人和豬,勉強跟上了節奏:
「我沒聽說過吃豬這種,我只聽說過人頭飯插香類似的。」
「好像人老了,和你們年輕人差的不僅是代溝了。」
顧沈清搖搖頭:「誰沒有年輕過?」
「我只是看的雜書多,恰巧記憶力好。」
「現在的環境還沒超出我的知識範圍,我很慶幸。」
顧沈清拉着陸應次站起來。
陸應次腿有些麻,但身邊有人穩穩地扶着他。
他把手套收回道具欄,再拿了出來,手套恢復如新,沒有絲毫血跡。
他把看起來嶄新的手套和血刃遞給了顧沈清。
顧沈清仔細看了眼匕首上血跡的顏色,並且聞了聞。
「你們支持哪種?」他問。
問的自然是三種死亡原因。
血刃上的味道,讓他想起柜子底灰塵充斥、老鼠晶亮的眼眸,陰暗潮濕水溝裏頭發纏繞的水漏。
「三……」其餘三人異口同聲。
四人兩隊,心有靈犀。
畢竟,這是最有可能的選項——
還有一個隊伍。
至於這個隊伍是不是害死這戶人家的兇手,未得而知。
「你會生吞母豬嗎?」
「遊戲和副本都有點大病。」
「走吧,去外面看看。」
畢竟時間還多。
找找真兇吧。
李老頭和楊姐走在前面,顧沈清故意走慢了些。
陸應次看向他:「怎麼了?」
「嗯……我們解剖不是要家屬同意書嗎?」
「嗯?」
陸應次眼中直晃晃的質疑:這可是鬼戲,不是案件。
他邊看着顧沈清,邊把自己袖子的黑扣子扣上。
「我們這樣放着那兩具屍體真的好嗎?不縫合?」
「不給那男的穿上衣服?」
「…………」
陸應次眼神幽深。
空氣像人一樣學會了沉默。
「我沒道具。」陸應次道。
當然這只是一個對他忘記這件事的掩飾。
他只有開膛破肚、了解真相這個念頭,至於收尾?他沒有負責過。
之前的書面報告,他一般都找顧沈清代寫。
「我現在去恢復原樣。」他不得不補充道。
「你們先走吧。」他對另外兩人說道。
楊柳意想到了什麼,也發現了問題,她道:「我們要不要帶上這四隻豬?」
「我道具有個***包袋,我拿出來裝豬。」
「免得以後用得上。」
李老頭贊同地點了點頭。
楊柳意從她道具欄里拿出了農具六件套。
鏟子澆水壺麻袋……
李老頭像撿垃圾的義工一樣把一隻只豬鏟上了麻袋裏。
陸應次在一旁收尾,拿出了自己的醫療救治包道具,簡單地給屍體進行了包紮——
粗魯地綁上繃帶止血,綁住傷口不讓其擴大化。
這就是死人的好處,不會掙扎也不喊疼,不用打麻醉,當然,也不用像治療活人一樣去治。
顧沈清看着這一切,最後的目光停留在了兩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上。
這像什麼?
猩紅的天空浮着的四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