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攝魂術
祁元三十年冬,上京
覆雪綴枝,寒風凜冽,涼意徹骨。
昭郡王府後院,骨瘦如柴的少女被惡仆逼至牆角,她瘦骨凌旬的漆黑小手緊緊護着身上的襤褸衣裳,瑩白的淚水於失了光彩的目中滑落,徒有凄涼。
惡仆嫌棄一瞥,可畏懼着身後的華服女子,餓虎一般撲向少女,不顧少女嘴裏無助絕望的掙扎,將少女身上的衣裳撕了個粉碎。
「啊……」少女張嘴,卻只能發出嘶啞難聽的單音。她!竟是不會說話。
眼見定局已成,華服女子勾唇薄涼一笑,開口之際,卻只覺陰冷殘忍:「鄙妓之女竟覬覦本郡主的位置,誰給你的膽子?」
少女驚恐瞪大雙眸,卻聽不清女子的話,她咿呀掙扎,眼見無果,竟發了狠似的推開惡仆,爬起來一頭撞在了牆上。
「郡主,人死了。」惡仆伸手探少女的鼻息,卻不經意對上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
惡仆心下一顫,匆忙收回手后佯裝鎮定回話。
華服女子輕嗤一笑,漠然道:「死了就扔去喂狗。」話中的冷漠,是對生命的輕賤。
惡仆應聲而去,熟料撞進一雙似笑非笑的眼中,那本應該死去的少女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正直勾勾盯着他。
惡仆慌亂想逃,卻迷失在少女的眼中,雙眸潰散,沒了思維。
沈南胭的目光緩緩落在華服女子的身上,惡仆瞬間撲了上去,女子被撲倒在雪地之間,粗糙的雙手扯下她精緻的衣裙,留着哈利子的嘴映在了她的唇上。
沈北脂非尋常女子,丟了一枚香吻后便迅速反應過來,以渾厚內力震開惡仆,行為果斷解決了惡仆的性命,而即凌厲看向沈南胭。
沈南胭含笑對上,往日無神的眼中透着莫名的蠱惑。
沈北脂腦袋一疼,只覺得自己正慢慢迷失在對方的眼中,她看見對方抬起了手,而後,她不由自主地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巴掌聲接連響起,沈北脂的臉頓時腫脹不已,短短片刻,那張臉便已見不到往日的嬌俏。
「嘖~」沈南胭輕嗤一聲,眼裏已是出現了殺意,可想到如今的處境,卻又擰眉壓了下去。
說來可笑,她沈南胭乃是巫哲國的大祭司,最擅攝魂之術,卻進到被師妹壓着看的一本話本中,昭郡王府嫡女沈北脂乃是男女主角相愛相殺路上最大的絆腳石,這原身沈南胭,不過是為了召顯沈北脂惡毒的一個路人甲。
原身兒時被沈北脂毒啞了嗓子,說不出話,這於攝魂術而言是莫大的弊端。
沈南胭靜看了沈北脂一會兒,眼中意味莫名,沈北脂是昭郡王嫡女,若是出事,昭郡王府乃至朝廷上下都不會善罷甘休,她雖會攝魂術,可原身的身子骨太弱,支撐不了大範圍的攝魂術,如此,只能先饒過沈北脂,但沈北脂絕不能記得今日的事。
沈南胭對上沈北脂,眼中流光劃過,沈北脂無神的雙目忽而瞪圓,隨後直挺挺倒了下去。
再看沈南胭,整個人已是滿頭大汗,利用攝魂術消去人的記憶很是耗費精力,而不會說話,沒了聲音做命令,行事更加艱難。
沈南胭隨手從沈北脂頭上扯下一枝值錢的珠釵,循着記憶回到原主的住處,才進屋摸了一件乾淨的襖裙套上,原主那被昭郡王從青樓里出來的娘錦華就沖了進來。
說起來,原主之所以會被堵在牆角,這位好娘親可是出了一份力。
錦華自生了原主后一直不得昭郡王寵幸,今日不知從何處聽說昭郡王近日喜歡紅色,剛好沈北脂有一件御賜的紅衣驚為天人,錦華便讓原主去偷,沒想到被沈北脂抓了個正着,直接讓下人帶到後院玷污,原主不願受辱,撞牆自盡。
原主死後,沈北脂又隨意找了借口處理掉錦華。
本是話本里一筆帶過的劇情,可沈南胭卻感受到了來自體內的濃烈怨恨,恨沈北脂心狠,可更恨沒有半分為母自覺的錦華。
沈南胭的目光染上兇狠,錦華被嚇了一跳,而即心虛咒罵道:「***胚子,要不是你,老娘怎會失去郡王的寵幸?讓你偷件衣服都做不好,你怎麼不去死?」
錦華說罷,自覺占理的她竟拉着沈南胭往郡王府內的一方暖池而去。
沈南胭目露嘲諷,到這個時候,錦華還不忘讓自己在郡王府里露個臉。
雖是這般,沈南胭還是任由錦華動作,直到前方出現了幾名男子。
沈南胭拉停錦華,錦華不耐煩轉身,卻猛地撞進沈南胭妖媚一般的眼中。
錦華的雙眸空洞一瞬,轉瞬又恢復清明。
沈南胭適時目露急切,匆忙抓住錦華的手,可錦華卻是一把掀開了她,媚笑着扯開身上的衣裳,朝着來人撲去。
「郡王,妾身伺候你可好。」錦華的語調酥中帶魅,盡顯勾引。
來人正是昭郡王,他身邊還站了個眉目如畫的白衣公子,乃是南陽王世子付鈺笙。
付鈺笙年少成名,縱使風流如昭郡王也不免心生喜歡,如今好不容易將人請到府上,卻發生這樣的事。
昭郡王當即臉黑如碳,也不管錦華的姿色多麼撩人,發了狠似的將人踹出去幾米遠。
沈南胭靜靜看着,只在錦華落地后咿咿呀呀撲上去,面上盡顯擔心。
沈南脂雖撲在錦華身上,但心思卻在昭郡王那處,昭郡王不是個心善的,否則斷然做不出任由親生女兒在後院受辱多年的事發生。
沈南胭暫時沒有招惹昭郡王的打算,本打算隨便來個人收拾了錦華,沒曾想誤打誤撞遇到了昭郡王,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便將戲演下去!
「咿呀……」沈南胭嘶啞叫着撲向昭郡王,卻在昭郡王抬腳踢來時轉向旁邊的付鈺笙,嘴裏不斷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手時不時指向身後的錦華,意思再明顯不過。
「大膽……」
付鈺笙伸手止住了昭郡王未出口的謾罵,平和垂眸盯着滿臉着急的沈南胭。雖未做什麼,可沈南胭莫名覺得一股涼意自腳底升騰而起,多年大祭司的敏銳告訴她:「危險!」
可此情此景,她只能硬着頭皮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