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質疑
姜暮煙迅速伸手摸了摸喉嚨,不過是被按了那麼幾下,她的嗓子居然恢復了!
雲初嵐肅然立在一旁,目光嘲弄:「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回去多喝幾服緩解喉症的葯就能完全好了,若不是一直拖着不治療,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姜暮煙聽到這句話,臉色驚得褪去血色:「庭哥哥,你別聽她胡說,她只是個實習醫生,難道比那些名醫還厲害嗎!」
聽她表示質疑,宋院長心裏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
「什麼實習醫生,這位雲小姐可是我們的決明神醫,今天本來是不看診的,姜小姐,恕我直言,您這已經算是撿到寶了!」
姜暮煙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她、她怎麼可能會是決明神醫?」
她倒吸一口氣,擠出幾滴眼淚后,才發現男人根本就沒有在注意她。
看着一臉平靜坐着的雲初嵐,溫庭均審視的眼神格外犀利。
「若不是有今天的事,你還打算隱瞞多久?雲初嵐,我之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我瞞你?真是可笑!這兩年你對我的事有過一絲一毫的關心么?」
溫庭均的眼中從來都只看得見姜暮煙,旁人的事哪配入得了他的眼!
「你們現在可以走了,還是說,」雲初嵐眉頭輕挑,挑釁般看向他,「你也有什麼病,需要我替你治治?」
溫庭均咬牙冷冷道:「不必了!」
他轉身就走。
「庭哥哥,你等等我……」
見男人好不容易停下,姜暮煙連忙拉住男人的手,眼中噙着淚花。
「庭哥哥,你知道我心裏面一直都是喜歡你的,我只是想讓你能多陪陪我。」
「所以你就一直騙我?」
姜暮煙面色微白,咬着唇瓣開口道:「不、不是的——」
「夠了!」他最恨別人騙他!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姜暮煙!
溫庭均視線犀利。
「你之前每次受傷,是不是也都在騙我?」
如果姜暮煙真是裝的,雲初嵐既然是決明神醫,又豈會看不出來?
可除了上次,之前每次帶那女人去抽血,她總是會乖乖順從。
溫庭均清楚,那女人並不是聖母心泛濫。
而是,在討好他。
姜暮煙害怕地往後退了兩小步,語氣急促:「當、當然不是!」
溫庭均薄唇緊抿,轉身大步離開。
看着男人挺拔背影在視線中消失,姜暮煙收斂起楚楚可憐的神色,面目獰猙,眼底全是恨意。
雲初嵐,她絕不會放過這見人!
有了這檔子事,雲初嵐也沒興緻再參觀下去。
跟宋院長說了一聲,她便出了院門,打算回家處理離婚的事情。
一輛低調奢華的名貴轎車停在她身前,車窗搖下,男人姿態矜貴的倚靠在皮質座椅上,身旁沒有姜暮煙的身影。
「上車,爺爺通知我們回去。」
雲初嵐勾了勾唇,目光在他臉上淡淡瞥過:「如果溫先生不是來跟我簽離婚協議的,就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溫庭均眉頭微蹙,眼中劃過一抹不耐:「你想讓爺爺不開心?」
雲初嵐冷嗤一聲,毫不猶豫地轉頭離開:「爺爺那我自然會去交代,不過……」
她腳步一頓,微微側頭,眼中透出一抹嘲弄。
「不是跟你。」
即便不回頭,她也能感受到身後幾乎要將人穿透的陰鷙視線。
雲初嵐指尖微緊,垂下眼睫掩去眼底複雜的情愫。
她嫁給溫庭均后,溫爺爺待她不錯,她也很是尊敬這打下溫氏半壁江山的老人。
離婚的事,是應該跟這位老人說上一聲。
正好這天是老爺子過壽,她便提了些禮物,獨自一人進了溫家大宅。
進了客廳,她發現溫庭均的堂哥溫許言,居然帶着姜暮煙回來了。
當年溫庭均非姜暮煙不娶,重病溫老爺子發話,堅決不准她進溫家的門,甚至以不接受手術為威脅。
溫庭均無奈答應,她這才通過聯姻嫁給了他。
他們結婚後,溫許言對姜暮煙猛烈追求,姜暮煙卻以姐姐自居,斷然拒絕了他。
溫許言卻對她更加迷戀,差點沒把爺爺氣死。
如今,居然還登堂入室了。
雲初嵐嗤笑一聲,轉身上樓。
老人家身子乏,剛剛睡醒,正在穿衣,雲初嵐便等在迴廊上。
剛透一口氣,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就傳來過來。
「雲初嵐,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和庭哥哥離婚?」
姜暮煙姿態高傲地走到她面前,譏諷道:「你知道的,對於你,他可是厭惡至極!」
上回在醫院她裝病暴露后,她明顯感覺到溫庭均待她的態度大不如前。
如今她跟溫許言一同過來,溫庭均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讓她不得不心生慌亂。
這個女人,必須消失!
雲初嵐嘴角無聲地勾起譏誚的弧度。
「我不是當著你的面提了離婚?是你的庭哥哥拖着不離的呢。況且,你今天可是跟溫許言一塊來的哦,他知道你在我這裏關係別的男人,會怎麼想呢?」
姜暮煙變了臉色,瞪大眼睛怒視雲初嵐。
「我只是把溫許言當弟弟,跟他一起來探望老爺子而已!你待會要是敢在老爺子面前亂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你放心,爺爺要問起來,我必定如實告訴他,讓他知道你還纏着溫庭均不放,還想腳踏兩隻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個見人!」
姜暮煙目光陡然變得陰鷙,猛地推搡了下雲初嵐,抬手就要打。
瞥見迴廊拐角處走來的人影,雲初嵐故意不躲閃,被姜暮煙狠狠推倒在地。
「你在幹什麼?!」
姜暮煙背脊一僵,惶恐轉過身,身形纖薄柔弱。
「爺、爺爺,您怎麼過來了?」
一同過來的溫許言急忙走到她身邊,想伸手扶她,「煙煙,你沒事吧?」
姜暮煙不着痕迹地躲開,淚眼朦朧看向溫庭均,竟見他神色緊張,居然要去扶雲初嵐那小見人!
雲初嵐拂開溫庭均伸過來的手,自顧自站起了身,「爺爺。」
溫庭均眸色一黯,默默地收回手。
溫老爺子朝雲初嵐溫和笑了笑,目光犀利地射向了一旁的溫許言。
「她有事?她能有什麼事!剛才挨打的可是嵐嵐!」
溫老爺子眼神厭惡地從姜暮煙的臉色掃過,冷冷哼了一聲。
「不知規矩的東西!滾!還說什麼是特意來看望,我看分明是覺得我身體太好了,故意來想把我活活氣死!」
一聽這話,溫許言臉色變得煞白,「爺爺!您——」
「你這混賬!也給我趕緊滾!都滾!」
溫許言不敢再說話,默默地去扶姜暮煙。
姜暮煙扭過頭,淚水漣漣看了一眼溫庭均,兩個人一同離開了。
溫老爺子也敏銳捕捉到了她這一小動作,心裏愈加惱怒。
真是恬不知恥!
「爺爺,您別生氣了,身體要緊。」
雲初嵐默默走到他身邊勸着。
溫老爺子拍拍她的手。
「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雲初嵐搖搖頭,還想再說話,就看見溫宅的老管家一臉恭敬地朝這邊走過來。
「老爺,到了明修少爺那邊時間了……」
一聽這話,溫老爺子冷掃了眼旁邊站着的溫庭均,「我還有事,你帶嵐嵐回去。」
說完便匆匆離去。
雲初嵐木愣地站在原地,纖長濃睫下的明眸中染滿哀傷。
明修……溫明修……會是他嗎?
「走了。」
溫庭均拉過她的手。
雲初嵐扶開他的手。
「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匆匆丟下這句話后,雲初嵐朝着前方的身影追去。
老宅偏院的二層閣樓,溫老爺子對着桌上的靈位牌上了一炷香,久久凝視那張黑白照片。
看見靈位上的熟悉的照片與名字,雲初眼眶發紅,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
是他,真的是他!
敏銳的聽到有動靜,溫老爺子濃眉不悅地皺起,他已經吩咐過任何人不準打擾。
目光在看到是雲初嵐時,他又恢復了那張溫善的面孔。
「是嵐嵐啊,進來吧。」
雲初嵐微微一怔,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溫老爺子笑了笑,以為她是被嚇到了,「這是庭均的小叔,因為一些原因跟溫家斷了關係,一直在國外養病,可惜這孩子命薄啊,已經離世三年了。」
說著,溫老爺子抬手抹了抹眼角,聲音微啞:「庭均那小子長得跟他很像,但性子完全不同,明修小時候,最喜歡在這間閣樓里看書,後來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雲初嵐眼睛酸疼的厲害,她緊緊咬着唇瓣,為逝去的愛人上了一炷香。
心裏痛的像是被人活活剜去了一塊。
原來你是溫庭均的小叔叔,怪不得,他會跟你那樣像,讓我以為,我終於又找到你了。
他的手上也有顆紅痣,可我更喜歡牽你的手,你會溫柔地摸我的頭,會愛意滿滿地對我笑,可他卻不會。
「這的人是誰?」
溫庭均天生冷調的聲音打破了安靜凝重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