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瑤光城」 我喜歡你，師尊
蘇晚卿垂眸看他，問：「怎麼了？」
「我好想一直這樣跟你在一起，永遠陪着你。」他咽了咽發乾的喉嚨，「你……教我修鍊好不好？」
蘇晚卿畫畫的手微微一頓：「為師早說過你的身體無法修行。」
「為什麼別人都可以，就我不能呢？是因為我身上的疤嗎？」
蘇晚卿目光暗了暗，沒有回答。
「師尊，你被譽為仙州聖人，是人族的神明，卻有一個像我這樣的廢物弟子，我不想成為你的污點，為你蒙羞，讓你被人笑話。」
洛修然抿了抿唇，繼續道：「我也很希望能通過修鍊活得長久，侍奉你，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洛修然語音落下，蘇晚卿的畫也完成了，他抬起手，將那類似小火苗的圖紋印在了洛修然的眉間，遮住了他痛恨十年的疤痕。
蘇晚卿收好筆，垂眸看着洛修然，道：「如果為師說根本不在乎你所說的污點，不嫌棄你的所有，願意護你一世，你也要修嗎？」
「是。」洛修然毫不猶豫回答。
蘇晚卿沉默了。
見他不語，洛修然跪在地上朝他叩首，「還請師尊教我。」
蘇晚卿沉默良久，道：「修然，修行是一條很艱苦的路，你真的想好了嗎？」
洛修然鄭重道：「我想好了。」
蘇晚卿站起身，將他從地上扶起，道：「好，為師答應你。」
一句承諾，他們分別了五年。
再見時，那個清冷絕塵的人滿頭青絲已不在，白髮如雪隨風起。
回過神來的洛修然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他抬手無聲地拭去淚水，泛紅的眼看着蘇晚卿，師尊，我後悔了，若能回去，你還願意護我一世嗎？
「你要的糖人兒畫好了。」蘇晚卿溫潤的聲音傳來，洛修然收斂思緒走了過去，垂眸看了一眼，是他最喜歡的兩個圖案。
蘇晚卿拿起竹籤從案幾邊起身，將手裏的青鸞和仙鶴糖人兒遞給他。
洛修然伸手接過，誇讚道：「還是那麼惟妙惟肖。」
「只不過是些哄小孩的把戲。」蘇晚卿看了一眼狀態還算平靜的人，道，「我可以走了么？」
蘇晚卿不確定洛修然什麼時候會像上次一樣忽然暴起，要將他置於死地。
在沒能力保護自己的情況下，蘇晚卿並不想以身犯險，他還有好多沒完成的事，現在答應的事情完成，他一刻也不想再留。
洛修然目光暗了暗，沉默着沒有回答，低頭咬了一口糖人兒，「和從前一樣甜。」
看他吃糖人兒時的樣子，一股酸意瞬間湧上心頭，蘇晚卿聲音放緩了些，「你滿意就好。」
洛修然吃了幾口，忽然將糖人兒抵在他唇邊，「你也嘗嘗。」
猝不及防地遞來，蘇晚卿微微一怔。
「嘗嘗。」洛修然又重複了一聲。
蘇晚卿張嘴咬下一塊，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甜，帶着微苦，蘇晚卿皺了下眉。
「其實師尊做的糖人兒一直都是這樣的。」洛修然將剩餘的糖人吃完，「可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它更甜了。」
蘇晚卿含着那塊糖愣在原地，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做的糖人原來帶着苦。
以前洛修然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每次都說好甜，讓蘇晚卿一度認為他做的糖人兒是甜甜的。
洛修然將剩下那個糖人兒放好，朝蘇晚卿走了兩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蘇晚卿背着夕陽，餘輝剛好落在他身上，白髮隨風輕舞，那張臉卻出人意料的年輕俊美。
白皙的脖頸下淡青色靜脈清晰可見，洛修然一時情動，微微側首，吻住了蘇晚卿的唇。
感受到唇上的柔軟觸感，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恍若驚雷劈下，蘇晚卿募地瞪大了雙眼，着實沒料到洛修然會這麼突然，一時竟忘了推開。
沒有在魔界時吻他的氣急抵觸，洛修然就像受到了鼓舞，咬下蘇晚卿唇上的糖，一發不可收拾地吻了上去。
蘇晚卿猛地回過神來，推開他往後退，洛修然伸手攬住他的腰，將人帶進懷裏。
「你……唔！」
他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洛修然堵着他的唇，拖着他的後腦，五指伸入白髮中，將他壓向自己，閉眼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過後，洛修然沒有當即放開他，一隻手攬着他的腰，另一隻手手掌順着蘇晚卿臉部輪廓輕撫到耳畔。
洛修然的唇從蘇晚卿唇瓣上移開，微微側向一邊，帶着急促的呼吸在他耳畔低語道：「這一次不是你離開魔界時的羞辱，而是我發自內心的喜歡，我喜歡你，師尊。」
蘇晚卿咽了咽乾澀的喉嚨，茫然失措地站着，洛修然的話如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開，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從這個人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能再次吃到你畫的糖人真的很開心，也很欣慰能有這樣的機會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洛修然眸光幽暗了一霎，很快恢復清明，「我……」
話還未出口，洛修然眸光再次變得幽暗，俊美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今後我們只會是敵人。」
洛修然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蘇晚卿神色一凝，意識到不對時，放在耳畔的手順勢掐住了咽喉。
「瞧瞧，多可笑的人，只要稍微對你示好，你就像昏了頭一樣的認真。」洛修然的手從他腰上收回，單手掐着他的脖子將人從地上微微提起，「是上次的教訓還不夠么？」
蘇晚卿被掐住咽喉，說不出話來，眼前的人，臉還是那張臉，聲音如舊，可神態和語氣都跟剛才有着很大的差別。
到底怎麼回事……空氣斷流讓蘇晚卿大腦一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沒等洛修然的靈魂暴起，被修羅王操控的身體就將蘇晚卿甩到了案几上，畫糖人的工具灑了一地，銅鍋被掀翻，異火飛起，灼傷了蘇晚卿的手臂。
蘇晚卿吃痛地收回手，半趴在案几上，望着那個忽然暴起的人。
就是這個神色，前世的陰影被瞬間放大，蘇晚卿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