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遼東戰雲

第五十六章:遼東戰雲

馮勝接過愛女手中的酒來一飲而盡,心中卻是頗多感慨,心忖道:“萱兒並非我親生之女,待我卻比親生兒子還要親厚。”回想起今日離開自己府中之時,她遠遠的跟隨在自己一眾兒子,女兒,侍妾之後,卻連和自己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心中忍不住歉然,伸手扶起馮萱,轉頭對馮貴沉聲道:“回到府中,告訴她們,誰敢欺負我的萱兒,老子回來皮鞭伺候。”原來馮萱本姓凌,乃是馮勝昔日軍中好友的遺孤,后被他收留長大,馮勝口中所說的“她們”自然便是他的幾個兒子和侍妾。

朱權此時仔細打量着這個馮勝的愛女馮萱,卻見她卻見她生得細腰雪膚,一張瓜子臉膚若凝脂,雙眉若遠山青黛,一雙大眼好似深潭中的明月。儼然便是自己曾在秦淮河畔,同舟而行,琴技高妙的少女凌萱,忍不住大出意外,口中“咦”了一聲,低聲道:“如何是你?”說著話,便要翻身下馬。

朱權身後的那個王府衛士,便是徐瑛喬裝打扮,她自然也看出了馮萱便是那日和朱權約定在橋畔相會的那個“千金小姐”,心中本已不悅,此時聽得朱權語聲中竟似乎頗為驚喜,更是惱怒,忍不住伸手去拽住朱權的坐騎,“烏雲蓋雪”的馬尾輕輕一拽。

朱權此時正在下馬,卻覺得胯下的愛駒陡然一聲嘶鳴,劇烈一掙,失去平衡下,一個趔趄,勉強沒有摔倒,卻是狼狽異常的跳了下來。

馮勝想着自己的家事,卻是沒有注意到朱權身後眾人的舉動,此時眼見這位寧王殿下下馬都差點跌了個嘴啃泥,忙強忍住笑,伸手攙扶他,低聲道:“殿下,您沒事吧?”

朱權滿臉漲得通紅,他自然知道在自己背後搗鬼的是誰,伸手將自己頭上略顯大了些,已然歪斜的頭盔扶正,咳嗽一聲,正色道:“沒事,我這馬兒神駿異常,就是愛使小性子。東#方小說#網www.LNWOw.com”

徐瑛聽得朱權繞着圈兒的罵自己是馬,忍不住冷冷哼了一聲,此處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假扮王府衛士,卻是不好公然發作整治寧王殿下,只得等待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好好炮製於他了。

馮萱眼見這個少年將軍竟然便是那日和自己偶然相識,曾借傘於他的少年,心中也是頗出意料之外,眼見他下馬的狼狽情狀,忍不住嫣然,輕聲道:“你連馬都坐不穩,如何卻還要從軍遠征?”

朱權有苦難言,只得強道:“誰也不是一生出來便會騎馬,待得我得勝歸來,決計不會如此了。”

宋國公馮勝,看了看朱權,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愛女,心中狐疑,心道:“萱兒如何又識得寧王殿下了?看他二人說話,似乎相識已久,且萱兒和他說話,卻是毫無顧忌,當真奇了。”

此時卻聽燕王朱棣在一旁陰陽怪氣的笑道:“不想權弟年少,卻有如許多的紅顏知己。”神態中頗有些幸災樂禍。原來他本對跟隨朱權的幾個衛士並未在意,方才眼見徐瑛居然揪馬尾戲弄朱權,心中駭然,仔細打量后才發覺這青年衛士居然是自己心儀已久,魏國公徐達的愛女徐瑛裝扮,忍不住心中對朱權恨得牙痒痒,此時眼見得朱權又識得馮勝的愛女,便來落井下石了。

朱權轉頭瞪了朱棣一眼,心道:就你話多得緊。

馮勝不願耽誤行程,此時也無暇細問自己愛女和寧王相識之事,便轉頭對馮萱道:“為父去了,你好好在家獃著。”說罷,翻身上馬,率眾前行。東方|小說網|www.lNwoW.com

朱權也上馬跟隨而去,遠遠的朝馮萱道:“馮姑娘,待我歸來,再買一把更好的傘來還你。”

馮萱注視着自己的父親和朱權遠去,卻感覺到一雙目光掃過自己,下意識的看去,卻見朱權身後一個面容俊秀異常的軍士冷冷看着自己,她乃是極為敏感的女子,只一瞬間便已然看出了這正是那日橋頭,故意損毀自己梅花紙傘的黃衣少女,只是她近日竟是喬裝改扮作了軍士打扮。心中忍不住微微嘆息,心道:可惜我生性並不喜愛舞刀弄劍,若是身懷武藝,今日跟隨父親從軍遠征,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馮勝眼見朱權遠征之際還念念不忘和自己愛女的約定,不由得莞爾,心中暗笑道:殿下畢竟是少年人心性,咱們便要遠赴遼東和蒙古韃子打仗了,他卻還有閑情記得此等小事。

寒風呼嘯,夜色降臨,遼東松花江以北的一處平坦的山谷,卻是聯營十餘里,燈火通明。

中軍大帳中,幾隻牛油巨燭熊熊燃燒着,將大帳中照耀得分外明亮。

一個兩鬢斑白,年歲約莫在五十左右,身材高大的老者身穿甲胄,端坐在當中席上一面用手中的短刀割下盤中的一塊牛肉塞到嘴中大嚼,一面用目光掃視着自己左右兩側席位上的六位將佐,此人正是北元太尉納哈楚。

納哈楚一面端起席上的酒碗喝了一大口,一面揮了揮手,示意那幾個端酒送菜的侍者退出營帳,微笑着用蒙古話說道:“各位將軍,這兩個月來,咱們頻頻出擊,斬獲頗豐。只是朱元璋那老兒非是忍氣吞聲之輩,若是他調集大軍攻打我等,該當如何?”他乃是元庭宿將,戎馬數十年,和朱元璋,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打了數十年的交道,深知大明朝目前正是雄兵百萬,名將輩出,兵鋒正利之時。內心中頗有些憂慮,卻不願再部將面前作出惶惶之態,是以今日卻是在宴會上探探屬下各將的口風。

右側席上首座的乃是一個身材瘦高,年歲和納哈楚相近的老將軍,正是左將軍觀童。

觀童聞言沉吟片刻,沉聲道:“自今年咱們拿下慶州后,藍玉這個南蠻對食鹽,鐵器等封鎖極嚴,很多敢於私販鐵器給我們的商旅都被他斬首示眾,咱們兵器也得不到及時補充,若是明朝調集大軍出擊,怕是有些力不從心呢。”

左側席位上端坐的一個蒙古將領身材高大異常,年歲約在二十左右,坐着也顯得雄偉異常,正是平章果來的兒子,萬夫長海里溪。他雙手端起酒碗來,一飲而盡,只覺得腹中好似有火焰騰騰而起,耳中卻聽得觀童如此泄氣之話,忍不住火冒三丈,低吼道:“左將軍莫非是怕了明軍么?一說起打仗來便想打退堂鼓了?”說完忍耐不住,將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乒乓”一聲,碎瓷紛飛。

納哈楚眼見這海里溪如此無禮,心中大怒,正待說話。卻見海里溪左手位上一個年紀約莫四十餘歲的大漢,臉顯怒容,騰的一聲站起,拿起桌邊的馬鞭狠狠抽了海里溪一記,怒道:“放肆,大帥面前也容得你如此放肆?”

海里溪脾氣火爆,此時給他抽了一馬鞭卻是咬牙強忍痛楚,沒有發作,原來這個揮鞭之人,正是他的父親,平章果來。

果來掃視了大帳中的諸將一眼后,雙目直視着納哈楚,微笑着道:“小兒無知,還望大帥見諒,想大帥乃是我大元王朝開國元勛,威震天下的木華黎將軍後裔,怎麼會對南蠻屈膝投降?”

納哈楚眼見自己的左右手之一,平章果來如此做作的維護自己兒子,忍不住心中好笑,聽得他提起自己的祖先,昔日追隨成吉思汗,橫掃天下的木華黎,心中卻是暗暗苦笑,心道:昔日成吉思汗天縱奇才,整合蒙古各部落,麾下的乃是最精銳的蒙古精騎,他面對的是偏安江南,只喜吟詩作賦的南宋。可咱們今天要對付的卻是領着一群破衣爛衫的農民,打垮了陳友諒,剿滅了張士誠,把元朝皇帝都攆到了沙漠裏吃沙子的朱元璋,這能比么?一想起朱元璋這個名字,他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還是個萬夫長,鎮守太平城兵敗被俘,給五花大綁到明軍主帥常遇春面前,眼看着他拎着尚在滴血的砍刀獰笑,就要剁下自己腦袋的時候,是一個身着將領服飾的漢子,喝止了常遇春,自己永遠記得那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時候雖然面帶微笑,卻充滿了不屑之情。

後來自己知道了他便是昔日的紅巾軍首領,當今大明王朝的洪武皇帝朱元璋,表示歸順之後,也正是他下令放了自己。雖然後來知道這件醜事的幾個部下,都給悄悄滅了口,但一想到還要在戰場上面對他麾下的軍隊,卻是忍不住有點微微心虛,這用漢人的話來說是怎麼個說法呢?對了,這叫背信棄義。若是再歸順於他,是不是還有活路呢?不會,漢人最恨的就是這種說了話不算數的人。怎麼可能再放過我呢?

想到這裏,納哈楚看了看身側的平章果來,沉聲道:“若是要和明軍開戰,不知果來安答想如何一個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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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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