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會見王大虎

陳燦點了點頭，這才開口道。

「很簡單，既然對方想撇開你，那就如對方所願，我們單幹！」

陳大博有些詫異地看上陳燦，正想開口，被陳燦打斷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說的單幹，和你理解的，不是一回事！」

陳燦整理一下腦海中的思路，繼續說道。

「你和王大虎合作，就算對方不搞你，你們遲早也會出事，你覺得彎彎人是傻子嗎？」

陳大博依舊沉默。

陳燦繼續說道。

「等到時候，一旦出事，王大虎依舊會把你推出來當擋箭牌，要是你們再干過一年半載，到時估計你得進去，蹲十年八年完全不成問題！」

聽到這個後果，陳大博拿饅頭的右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看上在廚房忙活的母親。

到了此時，陳大博這傻大個，才感覺到后怕。

這些天的醉生夢死，讓他大腦基本麻痹了，對自己現在乾的事，完全感受不到風險，現在被陳燦挑破，他這才感覺到後背陣陣發涼。

陳燦看到對方知道怕了，這才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繼續說道。

「我說的單幹，是我們自己開一個服裝廠，往後我們自己單幹，你跑批發市場都大半年了，難道不清楚現在的服裝行業有多火？」

陳大博完全懵了，彷佛沒聽清似的，開口問道。

「我們自己開服裝廠？」

陳燦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你和大嫂，從八六年就進服裝廠了，這幾年你就沒發現，私人的服裝廠越來越多了？」

陳大博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回應道。

「的確多了好多！」

陳燦這才笑着說道。

「從七九年改革開放，到現在，都十一年了，國家對私人經濟，已經越來越放開了，以前誰干大搖大擺開工廠，你看看現在，外面那一棟棟民房裏，多少私人工廠？你看到有誰抓沒？」

陳大博再一次點了點頭，但是臉上的猶豫，還是讓陳燦看在眼裏。

陳燦知道對方在猶豫什麼。

他對這個父親的性格，瞭然於心，該大膽的時候，比誰都大膽，但是有些時候，猶猶豫豫如同一個老娘們。

陳燦繼續說道。

「大哥，我和你說，我們現在也不開多大的工廠，就租一個民房當廠房，搞十幾台針車，我來搞款式，至於工人，外面一大把！」

陳燦看到對方發愣，乾脆把所有計劃都說出來。

「你跑這大半年的市場，應該也對這一行有些了解吧，你跑市場，我來搞款式，我們再找一些信得過的老鄉來管理工廠，等做大后，我們就自己搞一個批發檔口，我聽說火車站那邊，過完年準備搞一個新的服裝批發市場，叫白馬服裝批發市場，到時我們也搞幾個檔口，專門搞服裝批發！」

陳燦越說越來勁，把陳大博都聽傻了。

好在陳大博現在的性格，也不是幾十年後的那種唯唯諾諾，聽完陳燦的全部計劃后，眼神也變得有些犀利，越發明亮起來。

陳燦自然也看出對方眼中的野心，這正是他需要的東西。

陳燦的計劃，的確就是剛剛說的那樣。

在九十年代，搞服裝批發，只要自己不作死，按照他規劃的路線，干到二千年，賺幾千萬，那是輕輕鬆鬆。

陳燦其中在腦海中，對二千年以後的規劃，也做了安排，只是暫時沒說而已。

他準備等自己，快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再好好囑咐父母。

陳燦計劃很簡單，讓父親在二千年後，開始把賺到錢，陸陸續續買幾棟樓，往後就安安心心靠收租過日子，千萬別浪。

陳燦很擔心陳大博的性格，一旦浪起來，說不定又會栽一個大跟頭，那就辜負自己重生一回了！

陳大博呼吸粗重，手裏的饅頭都攥得變形了，過了許久，才終於把饅頭一口塞進嘴裏。

這一嘴饅頭，彷佛給了他無限勇氣，他怔怔地看着陳燦，終於鼓起勇氣站起身，上前緊緊地雙手按在陳燦肩膀上，語氣鄭重地開口道。

「小五，好，***了！我聽你的，你說怎麼干就怎麼干！」

陳燦無奈地點了點頭，此刻的他，也感受肩膀上的力度。

見搞定陳大博，陳燦心裏此刻也是壓力減少大半。

他是真怕陳大博走上老路，被王大虎忽悠，最後把這個家搞得一蹶不振。

陳大博聽從陳燦的安排后，也迅速做出了決斷。

陳大博先是特意安排了一場酒局，陳大博帶着陳燦過去了。

在酒局上，陳燦也見到了，父親心心想念幾十年的那個王大虎。

王大虎人如其名，長得很是壯實，第一次見面，還給人一種憨厚的感覺。

陳燦算是見識到，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了。

或許那個彎彎人，也是見到王大虎這個大侄子，長着一副憨厚相，才給對方一個機會。

幾杯酒下肚，陳燦便察覺到王大虎這人那憨厚的另一面了。

這傢伙表面上和陳大博稱兄道弟，一句陳哥是我親大哥不停。

可幾杯酒下肚，他便開始打起鬼主意來了，一個勁地給陳大博畫大餅，勸他去莞城那邊發展。

甚至為了麻痹陳大博，王大虎還豪氣萬丈地拍了拍胸脯道。

「陳哥，放心，這大後方，哥們幾個給你守着，你那三成股份我還給你留着，要是那邊生意不順利，你隨時可以回來！」

陳燦也抿了一口酒，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

這兩人，都是半斤八兩，陳大博就是半斤，王大虎就是八兩。

在他看來，這兩人的水平，也就這樣了。

當然，王大虎肯定技高一籌，這個計劃其實破綻百出，可在原歷史中，陳大博還真入圈套了。

王大虎的方法簡單粗暴，只想着先把陳大博支走，到時再給他下套，自己獨霸這個生意。

可雙方合作這麼久了，要是陳大博稍微聰明一點點，便可以留下證據，到時完全可以推給王大虎。

可陳大博這個半桶水，合作這麼久了，從來沒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陳燦也是挺無語的！

好在經過陳燦的洗腦後，陳大博現在對王大虎也多了了解，幾杯酒下肚，沉吟了一下，這才開口道。

「大虎，我們也認識有兩年多了吧，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這個人，沒啥大志向，每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現在你嫂子也懷孕了，我是真走不開，莞城那邊，我就不去了！」

陳大博的話，讓酒桌另外一邊的王大虎幾人神情一緊，齊齊都有些變色。

他們還以為陳大博，是打算和他們耗到底了。

看到幾人的神情，陳大博也是心裏嘆了一口氣，從前的他，只覺得這群兄弟講義氣，從來沒想到這群人的心思，比自己複雜多了。

現在看到幾人的表情，加上昨天小五給他的分析，他現在算是全明白了！

陳大博端起酒杯，隨即站起身，朝王大虎舉杯道。

「大虎，你別緊張，我其實沒其他意思，我今天來的目的，其實是向你辭行的，我老婆還有兩三個月要生了，你也知道，這段時間，天天喝，我老婆那是天天在罵我，我也不想其他的了，好好給我老婆換一個環境，安安心心等孩子出生！」

陳大博的一番話，讓對面王大虎整個人愣在當場。

他實在有些無法想像，自己為了趕走陳大博，這兩個月，可謂是想方設法，沒想到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對方竟然投降了！

一時之間，酒桌上，竟然出現難言的寂靜。

過了足足三秒，對面王大虎才醒悟過來，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的確讓他有些懵。

王大虎連忙站起身，慌亂地端起酒杯，一邊恭敬地和陳大博碰杯，一邊感慨道。

「是該換一個環境了，為了孩子一切都是應該的，這周圍都是各種工廠，各種污染太嚴重了，幾年前村裡河裏還有魚，你看看現在，都黑成什麼樣了！」

王大虎顯然根本沒想過挽留，這突如其來的勝利，讓他此刻很是興奮，一連喝了三杯。

陳大博也沒再提那股份的事了，只說明天去廠里辦離職，王大虎連忙答應。

兩人之間的生意，本來就見不得光，之前也純粹就是口頭承諾，靠着制衣廠聯繫在一起。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陳大博離開那制衣廠，往後，大家基本都是陌生人了。

這頓飯，大家都喝得很很舒坦，郎有情，妾有意。

第二天，陳大博便去了工廠辦了離職，王大虎是廠長，直接就同意了，並且當天就讓財物給陳大博結清了工資。

離開制衣廠后，陳大博算是徹底和王大虎脫離了關係。

從前的他，因為是制衣廠的人，檔口那些人才認他陳大博，而現在，陳大博啥也不是，人家當然不認了。

之前王大虎是擔心一旦踢開陳大博，對方會和自己魚死網破，畢竟這事不能鬧太大。

但是現在陳大博這麼知趣，那一切就好辦了。

沒了制衣廠的身份，陳大博啥也不是！

離職第二天，陳大博便搬了家，和周圍的酒肉朋友，徹底斷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