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寧江無線廠

從吉春到寧江，一路上，陳燦都是緊皺眉頭看着窗外。

三月初春，大雪還未完全融化，但是經過之處，陳燦看得那是觸目驚心。

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他硬是沒碰到一輛小車，偶爾路過的車輛，不是大解放，就是拖拉機，那黑煙噠噠，一路飄過，漂得老遠，讓人咂舌！

陳燦記憶最深刻是的，路過一個小村莊，裏面一群孩子，上身穿破棉襖，下身穿着一件單秋褲，腳上一雙爛布鞋，雙手全是凍瘡，臉蛋紅撲撲的，一層凍疤都結痂了！

不論男女，幾乎都是那種打扮，顯然身上的穿着，都是家裏人東補西湊的。

那一幕，深深震撼到陳燦了。

穿越到這個時代近一年了，他一直在吉春市內轉悠，作為省會城市，裏面固然有不少窮人，比如光字片區的老百姓。

但是相對於這個時代的農村，城裏人的生活條件好上無數倍。

走出舒適圈，陳燦才終於明白，這個世界，原來並不是自己想像中那樣。

是呀，這個時代，太窮了，百廢待興，一切都是從頭開始！

陳燦無法想像，四十年後，高鐵，飛機，高速，四通八達，手機，網絡，電視，已經徹底融入老百姓生活中了。

那一切的成就，是多麼了不起，是多麼來之不易！

作為一個華夏人，陳燦在這一刻，一股油然而生的責任感湧上心頭。

或許，自己也該為這個國家，為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做點什麼了！

一路上，雪水還未完全融化，三百多公里的路程，硬是走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八點半，才到寧江某招待所。

黃江先把陳燦安排好，今天太晚了，一切工作事宜，明天在商量。

陳燦送走黃江后，這才站在二樓窗戶前，打量窗外的夜色。

寧江雖然是一個縣級市，但是顯然，這裏比陳燦想像中，還要蕭條，

此時才晚上八點半，外面已經一片漆黑，這招待所可還是市中心。

夜生活活不活躍，也從側面說明當地經濟情況。

連市中心，都沒路燈，可想而知。

好在這招待所條件還不錯，整個房間都暖和的，陳燦鑽進被窩，一夜無夢，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便有服務員來敲門了。

陳燦穿好衣服，打開門，便見到外面站着一個年輕人，陳燦這才想起，這是黃江的秘書。

陳燦笑了笑，洗漱一番后，便跟着對方下樓吃了點早飯，隨即便上了來接送的車，去了寧江市政府。

縣級市配置稍微比普通縣高點，這或許也是黃江的底氣所在。

昨天晚上天太黑，陳燦都沒來得及好好打量這座城市。

陳燦坐在窗前，細看這座城市，這裏或許是市中心，比陳燦想像中要乾淨繁華一些。

騎着自行車的上班族行色匆匆，提着籃子的買菜大媽圍着大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雙手緊緊縮在兜里。

陳燦覺得很是親切，這裏就像一個小號的吉春，或許同屬東北，這裏的人民打扮和生活習俗都差不多了。

遠處，幾根大煙囪正滋滋冒着白煙，陳燦知道，那應該是水泥廠。

看來寧江市的重工業，基本都是高污染重工業。

陳燦皺着眉頭在想心事，他腦海中浮現寧江的地圖。

他在思索這座城市的優勢到底在哪裏，突然，遠處一道鳴笛聲，讓陳燦精神一怔。

「對，火車站！」

陳燦眼神也是一亮！

寧江本身並沒有什麼礦產資源，但是他緊挨三座資源城市，所有的礦產都將經過寧江中轉。

寧江的鐵路線，四通八達，最遠可以通往千里之外的燕京，北方地區幾個大城市，幾乎都可以直達。

至於運輸到南方的鐵路線，到沒有直達，但是中途也有中轉站。

陳燦之所以想到火車站，自然得為寧江未來發展做一些思考。

有句話叫，要想致富，必先修路！

鐵路也是路，而且這還是現成的交通路線。

只要寧江能發展起來，這些完全可以利用好！

陳燦記得，再過十來年，隨着東北經濟進一步惡化，目前寧江途徑的這些鐵路，很多都改線了，甚至很多線路都停運荒廢了。

一路上，陳燦心思都在想這事，直到下車，才清醒過來。

寧江市政府，只是一座三層普通紅磚瓦樓，典型的六七十年代風格。

陳燦突然想起後世，自己站在某縣城政府大樓前，那二三十層的白色高樓，還有那閃亮的國徽，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陳燦深呼吸一口氣，大步邁了進去！

陳燦的到來，引起不少人的側目，眾人或許早已經知曉陳燦這號人物，都是微笑點頭打招呼。

這種待遇，和之前在二分廠的待遇，可謂是天壤之別。

陳燦也是微笑點頭回應，被吳秘書領着進了一件會議室，此時裏面，已經坐滿人。

陳燦一看，做上面那位，正是黃江。

黃江笑盈盈朝陳燦招了招手，讓他坐在下方座位。

陳燦也不是小白，自然知曉，這個位置，肯定不是自己能坐的，但是黃書記邀請，他想了想，還是朝其他人打了打招呼，這才坐下。

隨着人員到齊，會議正式開始。

黃江先是給大家介紹了陳燦，各種吹噓，讓陳燦都有些臉紅。

在黃江的吹噓中，吉春市的無線二廠之所以能那麼火，這裏面一半以上的功勞都是陳燦的。

陳燦也只能苦笑回應。

接下來，黃江開始說起正事。

那就是關於新建一個無線廠。

這個無線廠名稱就叫寧江市無線廠！

目前地址已經選好，員工都已經招募到位了，設備也已經進廠，資金啥的，都準備妥當，只需接下來陳燦的項目了。

黃江的意思很明顯，這無線廠的一切項目安排，全部由陳燦做主。

陳燦也是倍感榮幸，這才是真正被人重視的感覺。

或許，下面這些人中，有些人不相信陳燦的能力，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任何人出來反對。

更沒有小說中，那種作死的打臉情節，這一切障礙，都已經被黃江清除。

可以這樣說，作為這座城市的掌控者，黃江已經賭上自己的前途和未來。

絕不允許任何人阻攔無線廠的建立。

或許在陳燦來之前，有不同的意見者，但是肯定已經被黃江想辦法踢出寧江了！

這就是現實！

會議最後，黃江提了寧江無線廠接下來的項目問題，黃江信心滿滿地說道。

「7127廠的器材生產設備，已經全部搬運到寧江無線廠，那裏面有完整的電子元件器材生產線，並且所有的原材料，包括收音機的零配件，市裡都已經下了文件，全面配合寧江無線廠的生產任務！」

7127廠是之前遼沉下面一個軍工無線廠，隨着時代需要，已經被淘汰，籌建江寧無線廠，正好所有機器設備都是現成的。

隨着改革開放，很多***民項目，是大勢所趨。

陳燦點了點頭，但是最後，他還是提了一個自己的意見！

那就是，他接下來準備上一個新項目，這個項目不但要市裡支持，甚至可能還要省里支持！

這個項目就是電子錶項目！

陳燦之所以要想搞電子錶，原因很簡單，這個玩意，在八十年代初，靠着海量走私，幾乎把國內的手錶行業打得體無完膚。

陳燦準備搞電子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準備藉助電子錶項目，開始反向研究晶片。

一塊電子錶在七十年代中期，在國外還要數百美元，到時到了七七年，隨着第一顆電子錶IC晶片研究出來后，這種高貴的玩意，迅速開始跌落神壇。

到了八十年代初，電子錶最低可以做到兩塊錢一塊的成本。

後來，九十年代，國內很多學校門口五塊錢一塊的電子錶，風靡整個華夏。

賺錢，就要賺風口上的錢，陳燦想得很簡單。

與其讓那些走私犯花大量銀元和黃金，去運輸國外的垃圾貨回來，還不如自己生產。

電子錶那玩意，國內又不是生產不出來。

咳咳！

好像現在還真生產不出來，但是陳燦可以呀！

當然，他需要設備和一些必要的支持！

別把國外的科技想得那麼牛逼，至少在晶片這一塊，這個年代的華夏，和歐美，差距遠遠低於後世。

港城六十年代才開始研究集成電路，灣島那邊，七十年代才開始研究，而我們國內，從五十年代就開始研究。

五七年，國家就提出向科學進軍的口號，國內陸陸續續成立了數十家半導體研究所。

這些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在這個時代，並不落後歐美多少。

因為大家都才剛剛開始玩集成電路，大家都是剛從電晶體研究，到集成電路研究的過渡上。

真正讓國內晶片行業落後的，大概是八九十年代，國內為了發展經濟，開始全面向民生方面傾斜。

某些人建議，自己造還不如買，這樣既便宜，還節省寶貴的資源。

結果……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其實說到底，還是大家沒發現這其中的巨大經濟價值。

對於國內的半導體研究所來說，他們研究的成果，主要服務軍事和國防事業，所有撥款，全部靠國家。

而資本社會，一切都是為了利益，有了研究成功后，第一時間搞出產品推出市場，先賺得盆滿缽滿后，再用資金投入研究。

這個時候，如果別的國家想研究，你馬上出來說。

「老鄉，別研究了，我之前的研究成果，半賣半送給你，你還能省下一大筆錢，多買幾個白饃饃吃不香嗎？」

這種好事，讓某些專家狂喜，連忙上書高層，表示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於是，漸漸被忽悠瘸了！

在科學翻天覆地的時代，三十年時間，足以建立屬於自己的科技壁壘了，而且遙遙領先其他國家數代了。

就算將來，你醒悟過來，想重新自己研究，那艱辛程度，可想而已。

一旦你真研究點什麼出來，對方可以隨時對你進行制裁，對你全面封殺！

這就是資本真正的面目。

陳燦到沒想那麼遠大，但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罷了！

電子錶項目，這個看似簡單，但是必須得到省里的支持，讓一些研究所，對陳燦開放研究成果。

陳燦雖然有系統出品的技術，這也得建立在實物上，而且集成電路的設備和電子元件，這些都需要上面支持。

黃江雖然對電子錶這幾個字有些陌生，但是他還是毫無理由支持陳燦的決定。

關於這些，他都會馬上打報告上去。

除了電子錶項目，陳燦還提議引起磁帶生產線，只是這個資金需求有點多，必須要去小日子進口。

關於這個提議，目前作為備用選項。

除了以上的提議外，陳燦還向黃江個人提了一個建議。

這個建議，陳燦希望黃江及時向上面彙報。

陳燦的提議很簡單，那就是未來寧江無線廠一旦產生盈利，上面必須保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作為寧江無線廠的研究和發展資金！

只有足夠的研究資金，未來的寧江無線二廠才能有更好的發展，才能保證技術研究不會落後。

這個提議黃江思索一番后，覺得也很有道理，沒有領先的技術，寧江無線廠，單靠個人的力量，遲早會被市場淘汰。

黃江隨即便答應把這個提議寫進報告中去！

當然，說一千道一萬，寧江無線廠才剛剛建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讓廠里產生盈利。

只有盈利了，接下來，上面人家才會相信你！

陳燦自然也懂！

要想盈利，必須得有王牌產品！

便攜式收音機，他依舊不準備放棄，現在才剛剛七八年，個人收音機的時代，即將來臨，這個風口，他可不打算放棄。

寧江無線二廠廠址，選在原寧江糧食局，因為糧食局搬遷走了，這裏留下好幾棟大型倉庫。

這面積足夠大，簡單改造一下，便能成為一個大型工廠，此時很多建築工人，已經在忙活了！

陳燦在寧江無線廠擔任副廠長，兼任銷售科科長，同時還兼任技術科科長，級別是正科級！

無線二廠的級別是處級單位，省管單位，顯然，這次省里也時刻關注寧江無線二廠。

陳燦沒想到自己到這，還升職了，雖然身兼多職，但是工廠管理，他並不負責。

廠長和書記，是市裡安排的人，不過對方對陳燦很是客氣，顯然這是上面打了招呼了。

陳燦這次不但級別提上來了，而且責任重大。

當天下午，陳燦便去了已經建好的技術科。

他隨即便開始準備新的研究，這一次，他準備重新設計一款便攜式收音機。

這台收音機，它將更小巧，技術含量更高，最關鍵一點，它的外表，將更時尚，更符合年輕人的喜好！

原先的吉春無線二廠的「金鵬牌」便攜式收音機，在陳燦看來，那更像一個臨時拼湊的四不像。

拿在手上，一塊黑乎乎的大磚頭，那塑料感十足，連磨邊都沒處理好！

當時無線二廠那個狀況，陳燦必須把所有的資源，集中到那台收音機上，為了節省成本，他自然放棄了外型設計。

現在的寧江無線廠，資源比那時的無線二廠，可豐富多了，要啥支持，都有，全省的元配件廠，都任由他挑選。

這樣的支持，陳燦要是還搞不出一台滿意的產品，那真是辱沒了系統出品的技術。

當然，這種收音機依舊只是過渡產品，但是陳燦依舊準備把收音機項目，做成一個系列項目。

原因很簡單，在未來的十多年裏，收音機依舊有市場。

而且最關鍵一點，它能解決很大一部分人的就業！

既然做了領導，就要有大局觀，建立這個寧江無線廠，還有一個很重要任務，就是解決就業。

知青回城潮，依舊開始了，接下來的十來年裏，下崗潮又要開始了。

所以陳燦壓力很大呀！

除了電子錶項目，陳燦接下來，還打算做磁帶收錄機。

八十年代，大喇叭收錄機，可謂是真正風靡整個華夏大地。

喇叭褲，蛤蟆鏡，提着大喇叭收錄機，你就是這條街最靚的仔！

收錄機時代過後，就是隨身聽時代，接着就是3播放器……

八九十年代的電器產品太多了，VCD，DVD，尋呼機，學習機，等等一系列電器，每一個種類，都曾經在這片土地上風靡。

寧江無線二廠的未來發展潛力太大了，一切都從一台小小收音機開始吧！

整整一個星期，陳燦都泡在技術科，吃喝都在工廠。

終於，一個星期的研究成果，終於出爐了！

三台做工還算粗糙的收音機，擺放在黃江的辦公桌上。

三款收音機，陳燦分別給它們取名P01，P02，P03三個型號，三台收音機分別以大中小作為區分。

這三台收音機外型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大中小區分。

雖然便攜式收音機便宜，也滿足了很多年輕人的需求，但是還是有很多老百姓需要一台更大，聲音更響亮的收音機。

這P03型號，就是大型收音機，陳燦還特意搞了兩個大喇叭，一左一右，看上去就是大氣上檔次。

最小的P01型號，只有成人巴掌大，可謂是真正的小巧玲瓏，它的重量只有五百零七克，這已經是國內技術極限了！

陳燦相信，就算別的工廠想彷造，沒一年半載，也很難突破陳燦的技術。

中間那款P02型號，重量1.8公斤，方方正正的，就算一隻手拿，也不累。

最大那款P03型號，重六點七公斤，頂部有提手，完全可以提着去炸街，陳燦特意對這音響進行了改造，那炸街效果，絕對杠杠的！

而且陳燦做了一個全新設計，這個設計，在目前國內，都很少見，那就是隱藏式天線。

一般的收音機，都得有一根長長的天線，陳燦原本就是做超級天線起家的，他自然有把辦法讓信號加強，同時隱藏天線。

這樣的好處是，收音機再不用露出光禿禿的天線了，簡潔又方便。

同時，陳燦還準備兩個顏色，黑色和銀色。

陳燦還準備對這個外型，簡單修改一下，除了少量鋁合金外殼材質外，他準備採用金屬噴漆，讓塑料塗層更有金屬質感，這樣再也不會有那股廉價感了！

最關鍵一點是，它的售價，才是它最大的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