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七七年

陳燦接過年輕人懷裏的小女孩，小傢伙見到陌生人，還有些抗拒。

但是被陳燦揉了揉頭髮，也漸漸安靜下來。

詢問一番后，果然如周秉坤記憶中那樣，周蓉和馮化成的確出事了，暫時是回不來了。

周蓉不想孩子跟着受罪，於是想暫時把孩子放在姥姥家。

或許連周蓉自己也沒想到，這次臨時把女兒放在這，一放，就是十年！

陳燦到對這個小女孩，沒什麼其他看法，融合周秉坤的靈魂，對於自己親人，該幫，還是可以幫助一下。

或許有這個小女孩子在，自己還能想辦法讓鄭娟融入這個家庭。

年輕人叫郭成，也是東北人，原先是周秉坤父親周志剛的徒弟，後來調到貴州工作，離周蓉下鄉的地方不遠，因為周志剛的那層關係，兩人也就認識了。

這次他們一起結伴回家，結果遇到馮化成作死，在火車站站台作詩，引起騷亂，結果馮化成被抓進去了。

周蓉得去跑關係，想辦法解救馮化成，小女孩馮悅只能囑託郭成幫忙帶回來了。

陳燦得知事情前因後果后，隨即便和郭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郭成有些錯愕眼前陳燦的鎮定，但是他現在也着急回火車站趕車，所以也沒多想，隨即便答應了陳燦的說辭。

於是陳燦再一次帶着他進了屋，隨即臉色帶着笑容，朝廚房裏的母親喊道。

「媽，你出來一下哈！」

李素華聽到兒子的喊聲，連忙擦着手，笑盈盈走了出來。

陳燦懷裏抱着馮悅，一邊笑盈盈朝母親喊道。

「媽，你看這是誰？」

李素華看着陳燦懷裏的小女孩，有些懵。

陳燦笑盈盈開口道。

「媽，這姐的女兒，小悅悅，大名馮悅，家裏不有姐寄回來的照片嗎？你看看就知道了！」

李素華慌忙從身後掛在牆上的相冊里，找出去年周蓉寄回來的那張全家福。

那張照片裏面，正是周蓉和馮化成，還有女兒馮悅，一家三口的合影。

李素華顫抖着手，看着手裏的照片，又看看陳燦懷裏的小女兒，最終激動地上前一步，去抱孩子。

陳燦笑盈盈把小女孩放到母親懷裏，馮悅還有些抗拒，陳燦連忙開口道。

「媽，孩子有點怕生，你趕快把那核桃酥拿給小悅悅吃，她都餓了！」

李素華連忙抱着孩子去拿零食，小孩子吃到甜甜的核桃酥，頓時也不鬧了，靜靜依偎在姥姥懷裏。

老人這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外孫女，有些激動，一時之間，也忘記詢問周蓉的事了。

郭成站在門口有些急切，陳燦自然也不會讓他多等，連忙朝母親開口道。

「媽，忘了和你說了，姐和姐夫，今年沒買到火車票，一時半會也趕不回來，想着你在家，肯定想孩子了，所以托郭成帶小悅悅回來，暫時住一段時間，對了，姐還帶了很多年貨回來，現在寄存在火車站，等下我和郭成去拿！」

李素華聽到陳燦這樣的說辭，雖然心裏有些難受，但是見到孩子的喜悅，也沖澹那股思念之情，於是連忙招呼道。

「小郭，你吃了沒，要不先吃點飯再走？」

郭成連忙搖了搖頭說道。

「師娘，我還得回去趕火車，真的來不及，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您老！」

一旁陳燦連忙笑着解釋道。

「媽，郭成是爸的徒弟，現在調在貴州工作，和姐一個地方，往後他們也互相有一個照應。」

李素華這下心裏更安定了，連忙起身相送。

陳燦隨即帶着郭成出門，騎着自行車帶着他去了火車站。

到了火車站，先是送郭成上了火車，隨即才拿到周蓉寄存的年貨，返回家裏。

看到陳燦提回來的各種各樣的土特產，李素華有些高興，又有些心酸，女兒都七年未曾回家了，這次又沒見到。

好在有了陳燦這次謊言，李素華並沒有和記憶中那般，因為擔心，氣急攻心得腦溢血。

李素華逗着孩子，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周家三兄妹，周蓉的孩子，算是周家第一個孩子，李素華自然開心！

有了孩子的存在，這個家，也充滿了歡樂。

第二天大早，母親便牽着小悅悅出現在周圍鄰居家，引得眾人一陣歡鬧。

在這歡鬧的氣氛中，度過了七六年的春節，隨即迎來七七年。

這一年，這個國家發生了很多事，恢復高考，讓無數知識分子看到新的希望。

在南方地區，一抹春色已經從冬天的泥土中蓄勢待發，或許下一時刻，它就會破殼日出，未來會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

可在吉春這座東北城市，彷佛一切如常，大家生活依舊，日子和往年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真正的變化，卻隱藏在細節，或許這座城市的人們，安逸太久了，一葉障目，依舊有些看不清現實。

過年這幾天，陳燦和鄭娟的關係進展迅速，雖然沒再留宿，但是短短半個月，也去了七八次。

幾乎每一次過去，陳燦都鑽小被窩。

對於陳燦的需求，鄭娟並沒有多少抗拒，反而盡量滿足。

兩人之間的關係，暫時也無法公開，陳燦也在想如何以一種溫和的方式，讓鄭娟融入自己的家庭。

至少，要讓母親接受鄭娟。

好在，一切還都不需要太急，現在的陳燦，首先得想辦法搞錢！

他現在可謂也是一家之主了，不但要養活自己和母親，還得養活鄭娟一家老少。

駱士賓的孩子，上的是周秉坤的戶口，所以也跟他姓，叫周楠。

這一世，陳燦有意無意引導這個孩子叫自己爸，他準備從小就給這個小傢伙灌輸自己是他親爸的思想。

孩子的思想是一片空白的，周秉坤原本的人生，對這個孩子是散養狀態，對父親那一欄，始終保持養父的姿態，這一世，陳燦就是要讓這個孩子，從心裏認可他就是他的父親。

未來，駱士賓一旦真來認親，陳燦會毫不猶豫告訴周楠，當初你親生父親就是一個工強犯，這樣的父親，有錢就能得到父愛？

做夢！

何況，這一世的陳燦，自認為自己的財富，絕對不會是駱士賓可比的！

除了周楠這個孩子外，陳燦還想拯救一下光明那個孩子。

這個孩子其實是得了眼疾，小時候還不是全瞎，後來慢慢變成了瞎子。

在周秉坤的記憶中，這個孩子後來做了和尚，還是一個挺有智慧的小和尚，但是修行的寺廟很清貧，長期吃素，也讓這孩子一直都是一副瘦弱的模樣。

這一世，去那和尚見鬼去吧！

如果周秉坤有能力改變這個孩子的命運，他會毫不猶豫改變。

這點，陳燦繼承周秉坤的記憶和情感，自然會滿足他的要求！

陳燦也在兌換商場中，尋找到能治療光明眼睛的眼藥水，要三個穿越幣。

陳燦思緒一晚上，最終還是選擇兌換。

到不是他不捨得，而是有些惆悵，自己現在還剩五十六枚穿越幣，再花三個，就剩下五十三枚了。

未來肯定還得為大嫂花三枚，那就是五十一枚了，每一年自己還得消耗一枚，未來要是自己身邊親人出現問題，自己是該兌換，還是不兌換？

陳燦原本想着在這個世界多待一些時日，畢竟自己要在這個世界娶妻生子。

但是這才穿越半個月，就花了十四枚了！

好在陳燦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有了決定后，隨即便兌換了。

這眼藥水，兌換后，很神奇，一下就出現在陳燦的口袋中。

他摸了出來，一看，就一小瓶眼藥水，白色塑料小瓶，上面沒有任何標誌，和三無產品似的。

這天晚上，趁着光明睡著了，陳燦悄悄拿出眼藥水，輕輕滴了他的雙眼中。

不一會兒，孩子呼吸變得粗重，眼皮不停地眨呀眨，但是很快又沉睡了，只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像是做了一個美夢。

的確，那一刻，光明在夢中，夢到自己眼睛好了，他看到了白雲，看到了藍天，還有看到自己的姐姐，還有姐夫周秉坤。

第二天大早，光明迷迷湖湖睜開眼，他有些迷湖，今天他的世界，好像有一些不同了！

直到模湖慢慢散去，眼前出現一張笑臉！

陳燦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開口道。

「光明，覺得怎麼樣？」

光明眼睛勐的睜大，隨即難以置信地開口道。

「這…這…你是秉坤哥？」

陳燦哈哈大笑，笑着點了點頭！

光明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突然撲進陳燦懷裏，嗚嗚大哭起來，許久的委屈，和此刻高興的淚水夾雜在一起，全發泄出來了。

「秉坤哥，我能看到了，我能看到了！」

陳燦如老父親一般撫摸孩子的頭，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

在廚房做飯的鄭娟，聽到光明哭聲，連忙跑了進來，一見這情況，吃驚地詢問道。

「怎麼了？光明，怎麼一起床就哭？」

光明抬起頭，轉頭一看，便看到了鄭娟那張臉，那和自己想像中的姐姐一模一樣，他驚喜地跳下床，撲進鄭娟的懷裏，高興地喊道。

「姐，我眼睛能看到了！我能看到了！」

鄭娟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但是隨即便露出驚喜之色，連忙低下頭，注視光明的雙眼，看到那雙純凈如水的眼眸，和曾經那模湖無法聚焦的眼睛完全不一樣了。

果然能看到了！

鄭娟眼淚也刷的一下流了出來，姐弟兩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陳燦看着兩姐弟，不由也是眼中一酸！

這個春節，陳燦對自己還是很滿意的，沒有讓母親成為植物人，也解決了鄭娟姐弟倆一直以來的心結。

陳燦準備讓光明去上學，光明其實很聰明，一切從頭開始，還來得及！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錢，這所有的壓力，又到了陳燦身上！

他現在要養一大家子，那點工資完全不夠！

這些天，陳燦也是拚命宣傳，靠着親朋好友之間的傳播，他又做了三單生意。

不過都是維修收音機之類的小玩意，每次收費三到五元不等，維修效果，自然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誇讚！

陳燦的收費，基本都是友情價，而且維修技術，吊打那些所謂的老師傅，得到所有的顧客點贊。

這才短短几天，便已經有朋友介紹朋友的趨勢了，所以陳燦暫時並不急。

讓口碑發酵一會兒再看看!

很快到了上班的日子，陳燦在醬油廠上班，乾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計，好在上班時間並不長，也沒有後世那種九九六，每天準時上下班。

新的一年，的確是多事之秋，原本如周秉坤這種小人物，他們是感覺不到變化的，但是陳燦可是能清晰感覺到社會在發生劇烈的變化。

或許對於這座城市來說，更像是溫水煮青蛙，大家完全不自知，或許這就是旁觀者清吧！

其實如果仔細去觀察，便能察覺到變化。

比如醬油廠的工作強度，從開年開始，便降了不少，陳燦上午忙活完，下午基本就是聊天打屁，沒啥事。

這也就說是，醬油廠生產的醬油，已經沒之前那麼好賣了。

不止醬油廠，很多廠子，這兩年，陸陸續續都開始經營困難了。

醬油廠還好，至少還能保證每個月工資準時發。

肖國慶所在的木材廠，從去年底開始，就有拖欠工資的情況了。

肖國慶這苦哈哈，絲毫沒有察覺這翻天覆地的時代，即將迎來震動。

時代一粒灰，對於個人來說，就是一座山，壓在他那個小家庭上，可以瞬間把他壓垮！

為此，肖國慶為了生活，沒事拉着板車，去幫人拉活，起早貪黑，賺那三瓜兩棗，也是愁雲慘澹！

這一年，六小君子中，過得最慘的是肖國慶，當然，這幾人中，也有人生贏家。

那就是曹德寶夫妻倆，就在開年剛上班，喬春燕就被市裡提拔，成了她那個大眾浴池的副主任，正式從工人身份轉到幹部身份了。

不止如此，喬春燕剛當上副主任，單位就給她分了房。

雖然只是筒子樓，也只有一個大單間，但是相對那破破爛爛的光字片，這簡直就是實現階級跨越！

陳燦其實小日子，過得還不錯，隨着名聲漸漸打開，他的生意好了不少，幾乎每天下班后，都有人來找他。

這上班第一個月，他工資發了三十二，但是靠着賺外快，賺了一百二十！

這年頭，一個月，一百五十塊，可不是一筆小錢。

可惜這點小錢，對於陳燦來說，真看不上，每天累死累活，就賺這三瓜兩棗，實在有些鬱悶。

這一百二十塊外快裏面，其中最大的進項，是維修了兩台電視機。

一台收了二十二，一台收了二十六，其實都是一些小毛病，成本也就是幾塊錢。

至於那些收音機，維修一次，收三五塊，都是人情價，而且還得來回折騰，最遠一次，陳燦騎着自行車，來回跑了四小時，就賺了三塊錢，實在有些磕磣人。

陳燦也在琢磨如何賺更多的利潤，自己技術雖然牛逼，但是始終也就一個人。

這種細水長流的方法，雖然安全，但是來錢實在太慢了。

陳燦可不是周秉坤，他現在消費也大着呢，別看一個月有一百五十的進賬，但是每個月花銷可不少！

這個月，他給了鄭娟五十，自己老媽二十，剩下的，全吃吃喝喝了。

這點錢，真存不了，這個年代雖然消費低，但是也有奢侈品，一瓶好酒十塊八塊，一包好煙三五塊，陳燦可抽不慣那三兩毛的便宜煙，嗆嗓子！

何況陳燦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每次喝酒抽煙，沒少了那群朋友，這更加存不了啥錢了！

還有鄭娟的事，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自己還沒找到啥機會，讓她和母親接觸。

李素華平時就買買菜，做做飯，和周圍鄰居嘮嘮嗑，現在多了一個小悅悅，更不愛走動了，陳燦讓鄭娟接觸母親的機會再一次減少。

這日子，一晃又過了三月，轉眼到了五月。

先前，周蓉通過蔡曉光，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說馮化成的事，已經解決了，等有時間，趁着回家把小悅悅接回去。

但是這電話剛打完還沒一個月，馮化成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