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君子也防?
「有意思,如此年紀能有這般觀察力,日後倒是有望能成為造福一方的官員。」
聽完陶時之的講敘,劉孝澤默默的點頭道。
「等等,我們說的是作詩之人,你提此人干甚?」
王文群皺了皺眉,問道。
「沒錯,你該不會想說,那鳴州級詩文,就是此人所作吧?」
「雖然他心思縝密,觀察入細,但是,這與作詩有何關係?」
「朝中並非沒有寒門之人,但是說實話,他們所作的詩文,實在有些……」
蔡林與劉孝澤幾人這才反應過來,臉上都有些質疑。
他們並非看不起護衛出身之人,只不過,在他們看來能做出鳴州級詩文之人,應該是個博覽群書,至少也擁有不低文位之人才對,與陶時之所說之人,應該沒有半點關係。
不過,陶時之並未回答,只是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們。
「不……不會吧?」
見到他如此模樣,王文群一愣。
「也罷,就讓你們幾個老傢伙開開眼界。」
陶時之故作為難,才氣涌動間,一頁書紙飄出。
「才氣顯露,這是……《金縷衣》首稿?!」
見到這頁書紙,五人立刻湊了上去,當感應到上面自帶的才氣波動時,幾人面色微凝。
「字體只能勉強算是工整,的確像是初學之人所作。」
在細細回味一番后,王文群觀察着那些字體,眉頭微蹙,道。
「老陶,你這弟子,是什麼文位?秀才還是儒者?」
劉孝澤問道。
「你覺得在魏沙縣中,有文位之人,還會去大戶府上做護衛嗎?」
陶時之冷笑一聲,道。
幾人相視一眼,都默默的點了點頭,的確,擁有文位之人,在魏沙縣這種小地方,已經算得上是身份尊貴之人了,怎麼可能屈尊去別人府上當護衛,難不成是因為他看上了大戶家的哪位夫人?
「咳咳,他能寫出這等詩文,自然是因為老夫教導有方……」
陶時之自豪不已,款款而談。
聽着他的自我吹噓,王文群幾人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雖然你是當代大儒,但是,在為人師表這一塊,他們不服!
不過,陶時之能拿到首稿,證明他與作詩之人關係匪淺。
這……似乎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難道真是陶時之教導有方?
不!他們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
「爾等這是何意?我陶時之豈會拿學生來吹噓?你們是不相信我的為人?」
陶時之顯然察覺到了幾人眼中的鄙夷,頓時心生氣憤。
「陶相的人品,我等自然不會質疑。」
王文群冷哼一聲,酸酸的看了一眼首稿。
劉孝澤撇了撇嘴,默契的接上:「但是,你為人師表的能力,我等不敢恭維。」
「氣煞老夫!」
陶時之怒極,手掌都顯得有些顫抖。
王文群幾人對他太過熟悉了,當即冷眼旁觀,一副看你表演的姿態。
「爾等無知之輩,也罷,今日就滿足你們!」
陶時之無奈至極。
「嗯?」
王文群一愣,有些不解。
在幾人的注視下,陶時之「無奈」的再次拿出一張書紙。
書紙上,才氣波動更為濃郁,而且,從其字跡來看,顯然是剛作出來不久。
「這是……」
「《頌陶時之雅居》???」
「鳴州級?新出的鳴州級詩文,還是首稿?!」
「這……絕無可能!」
一時間,王文群等幾位位高權重的學士們,徹底失態,驚呼不斷。
他們清楚的感覺得到,這首詩文已經接近「鎮國」級!
如此佳作,必能登上五國每月文刊,下月初一,文刊發佈,一經傳播,文人誦讀,必成鎮國!
更為關鍵的是,此詩名為《頌陶時之雅居》!
王文群一臉悲憤。
可恥!
這肯定是老賊厚顏無恥,所取的詩名!
賊子可恨,為何不能寫成《頌王文群雅居》?
老夫的府邸何等清雅,只有老夫的府邸才配得上如此佳作!
劉孝澤等人神情大差不差,恨不得提筆將「陶時之」換成自己的名字!
「字體進步極大,已經頗有大家風範。」
蔡林深吸一口氣,作揖道:「陶兄也知道我喜愛書法一道,如今已經踏入了書法三境,此字體前所未見,可否將這首稿借我借鑒一番,讓我好好研究下這新字體?」
王文群幾人這才注意到,這首詩文的字體,比起《金縷衣》首稿要好上無數倍,而且從字跡來看,顯然是同一人所寫。
「這是我學生所作,不值一提,字體之事,你有空來找我請教,我定當傾囊相授,絕不吝嗇。」
陶時之面色一凜,不動聲色將其拒絕。
借鑒?老賊,居然敢班門弄斧,真是可笑至極!
「老陶,咱們幾十年的感情在這,你還記得那年冬天,咱們遇見一位大妖王,是誰捨身為你擋下致命一擊?」
「閉嘴,事後你把老夫的文寶都搶了!」
「老陶,你可記得咱們舉人時,你在勾欄聽曲,伯父趕來,是誰冒着被打斷腿的危險,給你通風報信的?」
「荒謬,絕無此事!」
「陶老賊,你無恥,堂堂大儒,居然逼迫自己學生用汝之名作詩,簡直令天下文人蒙羞!」
「對,我等羞於與你為伍!」
「沒錯,除非你願意把詩名改做蔡林雅居,否則休怪我等將你糗事傳播出去!」
一時間,陶相府中爭議不斷。
兩個來自帝後身邊的宮女,聽着相府中傳來的動靜,瑟瑟發抖,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守在相府前的幾個老護衛,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幾位大人的風格,聽着久違的爭論聲,臉上洋溢起一抹滿足之色。
半夜。
蔡林鼻青臉腫,王文群幾人也是狼狽不已,完全沒有當代大學士的半點風範。
聽着陶時之口中傳來的輕微呼嚕聲,蔡林滿是欣慰與心疼之色。
這老東西,應該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吧?
想到這裏,蔡林搖了搖頭,沒有選擇去打擾陶時之,而是輕手輕腳的走到書桌前,伸手便去拿首稿。
「嘭!」
一縷金色才氣迸發,將其身軀震退數米。
「好哇,陶老賊!」
「你防小人也就算了,連吾等君子你也要防?!」
「簡直可恨,還不快起來,把你的大儒禁制撤去!」
蔡林悲憤怒吼,他堂堂大學士,人品何等高尚?居然被人當成竊賊提防,簡直是奇恥大辱!
翌日。
徐小岳感覺鼻尖一陣***,悠悠睜開眼睛,卻見得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中。
一道靚影趴在在床榻邊上,隨着窗邊微風吹拂,調皮的青絲輕拂在其臉上,帶來***之感。
徐小岳準備起身,將徐瀟瀟抱到床上,卻又發現,腦袋下方的枕頭很是柔軟,完全不像是家中那種堅硬的枕頭。
「糟糕,該不會是那幾個丫鬟見我文採過人,想以身相許吧?」
徐小岳心中一凜,這等柔軟,實在太奢靡了。
當看見枕着的是小白狐時,他才鬆了一口氣,心中絕無半點失落。
小白狐似乎因為身上的重擔消失,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睜開半隻眼睛,撇了徐小岳一眼,又低頭睡去。
徐小岳起身,將徐瀟瀟抱上床,將其額間青絲撥開,望着那張絕美面龐上乾涸的淚痕,不禁一陣心疼。
這丫頭,該不會是擔心自己,急哭了吧?
「哥……」
就在這時,徐瀟瀟發出一道夢囈般的低喃,玉手緊緊的握住自己臉龐邊上的大手。
或許是握着這張溫暖的手掌,她心底多了幾分安全感,黛眉舒展,俏臉上湧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徐小岳苦笑一聲,待到後者呼吸平穩,陷入熟睡后,這才悄悄的抽回手掌。
「小先生。」
剛走出房門,便見到在門口等候的丫鬟:「早點已經準備好了。」
「你們這是?」
徐小岳發現,院外停着兩輛馬車,有兩個丫鬟正在搬着行禮。
「姐姐們聽夫子說,陶先生回京都了,她們想要去京都繼續伺候先生。」
丫鬟輕聲道。
「你不去嗎?」
徐小岳為那幾個丫鬟的重情義感到意外。
「母親身體不好,秀雲不便遠行。」
二十歲左右的丫鬟低聲道,又偷偷的看了那張俊朗的臉龐一眼,低聲道:「小先生若是不嫌棄,秀雲願意伺候小先生。」
「伺候?」
徐小岳心神一凜,莫名的回想起張府中那些丫鬟姐姐們所說的「伺候」。
「你們有幾人願意留下來?」
徐小岳正色問道。
「就秀雲與小雯。」
秀雲丫鬟有些歉意的低聲道。
「嗯,你們平時清掃下院落便可。」
徐小岳點了點頭,應道。
陶先生此去京城,恐怕幾年內都不會回來,不管他是否居住在這,院子總要有人清掃。
當然,丫鬟的伺候就免了,他這等三觀端正,五官俊俏的青年,豈能自甘墮落?
聽到徐小岳答應下來,秀雲臉上頓時湧起一抹驚喜之色。
徐小岳從丫鬟口中得知,兩位夫子昨晚回學堂去了,當下自己用起早餐,也不知是不是聞到了香味,剛吃了幾口,就發現徐瀟瀟睡眼朦朧的出現在門口,眼睛緊緊的望着桌上的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