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夫子密謀
「還有兩日,就是童生考試了,這兩天,我就幫你們押題。」
初學班中,王秀才走了進來,目光有意無意的多看了徐小岳幾眼,眸中有着一抹隱晦的感激之色。
昨日那場機緣,讓他看到了晉陞儒者的希望!
聽到這話,學子們一個個皆是認真不已。
童生考試與秀考相差不多,但是前面所考的知識,都與聖言有關,遠沒有秀考那麼廣。
聖人聖言,秀才先生講解后,只能靠自己去死記硬背,但是,最後一題的詩文,就需要讓秀才幫他們押題,然後在考試前,多準備幾首詩文,爭取能通過。
「今年童生考試,最有可能要作的詩文,與端午、七夕相關……」
王秀才緩緩說道。
聞言,有幾個學子頓時竊喜不已,顯然,他們早有準備關於這兩個話題的詩詞了。
「另外,去年年關,我國在邊江痛擊蠻族,雖然損失慘重,但是成功將蠻族擊退,揚我國威,今年的詩詞,也可能會考關於報國有關……」
王秀才為了押題,顯然是盡心儘力,接着又說了幾個可能會出現的考題,而每個可能出現的考題,他都找了有關的詩詞,詳細的為學子們解析。
對於王秀才所說的考題,徐小岳也特意想了幾首詩文,確保自己遇見其中的任何一道,都能拿出一兩首合適的詩詞來。
在解析完考題后,已經臨近中午。
一眾學子們各懷心事,有人已經有所把握了,但是更多的學子們毫無頭緒。
不過,出身大戶人家的他們,大可不必為此擔憂。
童生考試所作的詩文,要求並不高。
他們回去后,可以請家中長輩幫他們做出相應的詩文,也可以花錢去請人作詩。
這也是為何,每年童生縣考,能通過的絕大部分都是大戶家的子弟。
「徐兄,你會參加今年的童生考試嗎?」
一個學子好奇的問道。
徐小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會去參加。
聞言,幾個學子頓時覺得意外不已。
畢竟,徐小岳才來學堂幾日?就想着去參加縣考?
「雖然你詩文做得不錯,不過,童生考試可不是憑藉作詩寫詞就能通過的,如此託大,也妄圖考上童生,真是可笑!」
一個學子冷笑一聲,道。
此人徐小岳也有印象,名為張多寶,昨日還揚言說,自己要去黃府聆聽儒者教導,因此還錯過了進士口吐書香的機緣,不知為何,今日又來到了學堂。
「閉嘴,張多寶!」
顏道豪怒斥一聲,道:「徐兄大才,豈是你我所能比的?」
「就是,張多寶,你不行,不代表徐兄不行!」
「徐兄,我相信你能考中童生!」
「不錯,以徐兄的詩文造詣,其他方面豈能差了?我覺得徐兄通過童生考試,簡直易如反掌。」
幾個要過簽名的學子們也是紛紛附和道。
經過昨日那場機緣,他們對於通過童生考試充滿了信心,回去后,或多或少聽家中長輩說了,要多感謝徐小岳,此時,他們的立場無比堅定。
「哼,童生考試可不是僅憑詩詞就能通過的,他才學習幾日,我看第一關的聖言,他一道題都答不對!」
張多寶冷哼一聲,眼看勢頭不對,丟下一句嘲諷后,快步離去。
他雖然看徐小岳不順眼,但是,也擔心自己被這些憤慨的學子們群起而攻之。
「小岳,這是兩位夫子讓我送給你的。」
就在徐小岳也整理東西準備離開時,王秀才突然走了進來,手上還拿了兩本書籍。
徐小岳目光一掃,發現這是兩本極厚的詩詞文集。
「這兩本文集,是一位大儒整理而出的,其中詩文是以主題為篇章,比如關於端午的詩詞,記錄了三十六首,七夕的詩詞有二十八首……」
王秀才為其解釋道。
這兩本書籍概括得極為廣泛,對於即將參與考試的學子、童生而言,有着莫大的裨益。
聽到這話,顏道豪等學子們眼中都湧起一抹濃濃的羨慕之色。
他們雖然不缺文集,但是,像這種由大儒親自整理出來的文集,在書店根本就買不到。
「這兩日,你就多看看關於我說的那些詩詞,其他的等日後有時間,你再去學習。」
王秀才笑道,剛才在外面,他也聽到了徐小岳要去參加童生考試,在交待一番后,又低聲說道:「對於聖人聖言,你若是有何不懂之處,下午來學堂找我。」
「多謝先生。」
徐小岳恭聲道謝。
不過,聖人聖言一共也就五本而已,他早已看完,現在都能倒背如流了,對於這方面,並沒有什麼擔憂。
在徐小岳等人離開學堂后,楊林這才走了出來。
此時,他臉上的青腫已經消退了大半,但是細看的話,還是能察覺出一些異常。
楊林左右掃視一圈,確定周圍沒人,這才偷偷摸摸的跑到施平房裏。
此時的施平,則是失魂落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蕩蕩的書桌。在那裏,曾經擺放着《金縷衣》的首稿。
「老匹夫……」
楊林清了清嗓子,叫道。
施平不為所動,眼皮都沒抬一下,整個人依舊沉浸在痛失首稿的悲痛之中。
楊林也不介意,湊上前去,附在其耳邊一陣碎語。
原本還雙目失神的施平,眼中頓時迸發出一道駭人的精光。
「好,就這麼做!」
待到楊林話音剛落,施平一拍椅凳,豁然站了起來。
「就是不知道那小子能幫咱們拖多久,還有,若是被發現了,咱兩會不會被陶先生吊在老槐樹下?」
楊林沉吟少許,見他這般模樣,不由的有些擔憂。
「怕什麼,他是借走的,我要回來,名正言順!」
「再說了,他可是著名隱士,需以德服人,他敢這麼做,就不怕天下文人們笑話嗎?」
施平憤慨不已,不過,越說聲音卻越小。
畢竟……陶時之似乎真不怕被天下文人笑話!
要不然,他也不會深夜來訪,「借」走首稿了。
兩人同樣擔心大儒發怒,又忍不住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敲定細節,那般模樣,根本不像是德高望重的夫子,而是像極了兩個準備行竊的盜賊!
最後,兩人敲定計劃,準備深夜再動手!
徐小岳剛走出學堂,便見到身穿捕快衣袍的六子,正在那裏等着。
「你可算出來了!」
見到徐小岳,躲在樹蔭下的六子立刻站起身來,快步迎了上去。
「哼,寒門之人,肯定是犯事了吧?」
見到這幕,剛準備踏上馬車的張多寶冷笑一聲,道。
顏道豪眉頭一皺,走上前去,準備詢問捕快,到底發生了什麼,來找徐小岳。
不過,若是徐小岳真的違背了法令,他恐怕也難以周旋,只能希望徐小岳犯的錯誤不要太大了,他或許可以去找父親求情。
「快,幫幫老哥我,縣令下令,三日內破案,這案子沒有你,我可破不了!」
六子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誠懇的邀請道。
「破案?就憑他還會破案?」
見到畫風突變,張多寶面色一沉,冷哼道。
「張多寶,你若是再多言,我不介意帶你去縣衙坐坐!」
見到張多寶一而再的出言挑釁,顏道豪冷哼一聲,道。
六子這才發覺,有人如同蚊蟲一般叫個不停,目光對着張多寶望去。
面對捕快不善的目光,張多寶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馬車前,當即也不敢再廢話,一頭鑽入車廂里。
「別急,怎麼回事,與我仔細說說。」
徐小岳冷冷的看了張多寶一眼,示意道。
「你說得沒錯,經仵作檢驗,周顯的確是砒霜中毒而死!」
「另外,張婦人也的確有些不對勁,她哭哭啼啼似乎只是做給別人看,到了縣衙后,她似乎並不關心其丈夫的死因,而是更在意周戈被捕之事。」
「在錄下爰書後,她似乎還不想離去。」
六子一口氣將上午發生的說了出來。
「周戈呢?」
對此,徐小岳並不意外,周顯之死,應該與張婦人有關,她如此態度,倒也能夠理解。
「關在牢裏,不過你放心,我只是做做樣子,可沒有對他用刑。」
六子解釋道。
「嗯。」
徐小岳點了點頭,六子當了好幾年捕快了,這點經驗還是有的,此時若是將周戈放走,會令得真正的兇手緊張不已。
只有將周戈暫時扣押在縣衙大牢,才能令真正的兇手放鬆警惕,從而露出破綻。
「咱們現在去縣衙?屍首和周戈都在那裏。」
六子試探性的問道。.z.br>
「不用了。」
徐小岳搖了搖頭,對於屍首他早已仔細檢查過了,後者身上的痕迹,還有衣袍何處破爛了一些,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沒必要再去查看。
而且,經過仵作檢驗,其死因與自己所料得一般。
屍首身上的線索有限,現在他們需要的是去查找其他線索。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六子問道。
「你找人暗中觀察張婦人,任何與她有接觸過的人,都詳細記錄下來。」
徐小岳察覺到,張婦人與此案有着莫大的關係。
周戈分明是被人陷害,而陷害他的人,一定和他極為熟悉!
「好,我這就安排人去,不,我自己去守着!」
六子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