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祭
長生劍不再沉睡。
原來上次萬休兵引劍不無道理,項生明白萬休兵之所以能做到把長生劍引出,來自於他的劍氣本就屬於長生劍。
還劍過後,萬休兵會怎麼樣?
他已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奄奄一息。
人們遺忘了頭頂上那閃亮的長生劍,把注意力放在了萬休兵身上。剛才還劍他像戰士,可現在他是一個已戰死的人。
多人淚目。
在這悲傷時刻回憶起那位在紅白喜事中忙碌的身影,他做任何事都極為認真甚至為此還得罪了不少人。可當看到萬休兵將要離去時,這些仇恨也將隨着他一起離開。
嵇柔哭出了聲響。
在這裏最悲傷的那一位就是嵇柔了,她那時調皮搗蛋可萬休兵依舊是那麼疼愛她。還為了護嵇柔而與嵇柔的父親嵇爾來吵了一架。
那是一個象徵世紀的爭吵,兩個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爭得個臉紅耳赤。有好長時間因為這事兩人一直沒有說話。
他只要一來她家,她就會衝上去跳進萬休兵的懷裏。想到這些嵇柔無助的淚如雨下。
「怎麼會這樣?」她很醜,哭的時候很醜,「為什麼你們都不告訴我。」
她一步一步走向萬休兵。
萬休兵眼睛微睜看着她,等到她到了跟着萬休兵嘴巴動了動,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更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就算把耳朵貼在他的嘴巴邊也聽不清。
萬休兵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只為伸出胳膊為嵇柔擦一下眼淚——沒有任何交代。
他走了。
嵇柔大聲哭出,你能從他的哭聲中感受到那萬分的悲痛。那些被情緒所感的村民在故作堅強的外表下,終於不在乎面子而痛哭出聲。
天地間的悲嚎隨雪落下又隨風而去,最後在人們的心上留下一滴眼淚的痕迹。
她把臉貼在萬休兵即將要冰冷的身體上。
身體抖動。
她是那麼可憐,可憐到項生不由自主走向她。
他沒有說話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再伸出另一隻手合上萬休兵的眼睛,「你放心。」
這是指照顧嵇柔。
項生看出了萬休兵對嵇柔的不舍,這不舍之情來自哪裏項生不知道,但他只需要知道保護好嵇柔就可以,「安心走吧。」
萬休兵好像是在說謝謝,但項生不知道。
他的玉還在萬修兵那裏,「如果你喜歡讓它隨你一塊去吧。」
項生再也想不出還能為萬休兵做些什麼,但他有說過和平之主,似乎這長生劍氣只能留在項生身體裏。他知道除了保護好嵇柔還要保護好長生劍氣不落入他人手中。
現在項生要做的就是為萬休兵報仇。
他緩緩站起身。
身形高大無比。
戰意抵開了落向他的雪花,就能看到那些雪花將要落在項生身上時突然轉了方向落向別外。
羊碧男動了動身子,她要把身體姿態調整到最舒服的方式來看這一場不可避免的戰鬥。
能不能殺掉南山王就看項生的了。
「加油。」
她在心中為項生加油。
而另外兩個兄弟像是事外之人,他們不擔心南山王的安危,甚至也希望南山王在此死去。但他們更希望他重傷了項生再死去。也好趁機得到長生劍氣。
不約而同——悲傷過後都意識到了還有強敵要面對。所有人都凝重了。
就連南山王也不得不凝重,那上方的長生劍氣使他無法靠近。就好像長生劍氣有意與南山王為敵。
「長生劍氣果然不同凡響。」他說:「整個神都城怕是找不出一人能與之抗衡。」
他被長生劍劍威弄得心神蕩漾。
並可以確定得到長生劍氣后,他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天下無敵。
他為沒有殺掉項生而慶幸,「如果剛才真的殺掉了他,這一輩子將不可能再見到長生劍氣。好漂亮的劍氣。」
他忍不住了,打算用上全部的實力甚至不惜用上半條命沖向了長生劍氣。他要拿下它,讓它成為他的劍。
他御劍飛沖。
項生見后眉頭一沉手一伸,長生劍氣立即出現在了項生的面前,懸浮半空。
劍尖剛好對準了南山王。
項生多少有些驚訝,他只是意念一動長生劍氣就隨意改變方向。
「這麼說的話我是能夠使用它了?」項生心想。
南山王看到有變,立即向後飛出兩丈與項生拉開距離。
先前他就擔心留着項生會有後患,但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不過才一個時辰。好在萬休兵已死,他只要把所有心思放在項生身上,有信心殺掉項生。
「你雖然能使用長生劍氣,可你的修為不過一品練肉,無法發揮長生劍真正實力。與我一戰你必死無疑。」
他的聲音傳遍了天際。
「那也要先殺掉你,看劍吧南山王。」
「找死!」
一瞬間天空中佈滿了青光劍氣,這些劍氣把長生劍氣都給包圍了。
長生劍氣四面受敵。
南山王極有信心就此殺掉項生,他大喝一聲那如雨劍氣落向項生。
項生抱着同歸於盡的心態,也不管青光劍氣會不會要他的命。只攻不守。
立即揮出長生劍氣,劍氣如虹朝着南山王而去。
這一過程長生劍氣衝破青光劍氣,對準了南山王的額頭。
南山王哪裏會想到項生會用這一招,項生這是不要命的打法。他南山王可不想與項生一塊死。
可惜就可惜南山王遇到了個不要命的。項生這種打法路正和寧風是有領教過,現在輪到南山王了。
那把長生劍在南山王的眼瞳里放大,他已沒有應對的方法,只憑身體本能反應。
這一刻他是多麼希望可以躲過項生這一劍。
「一定要躲過,一定要躲過,我是武皇一品。」然後南山王感覺到頭頂一涼。長生劍氣的威壓讓他透不過氣。
不是風,是劍氣從他頭頂劃過。
一撮頭髮落下。
巧就巧在是從他的頭頂中間飛過,還帶着一點頭皮。頭頂中間那裏血紅一片。
南山王伸手輕輕摸了摸,他感覺到有點粘又有點疼。慢慢地把手掌放在眼前,手掌上面稀稀零零染了些血跡。
他首先意識到的是往後出行必須要戴個帽子,可是他的頭型和他出行習慣是不允許他戴帽子的。身為神都城一王,要是被人問起他的頭髮是怎麼一回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來自內心的屈辱和憤怒,在他頭髮散亂之下他像發了瘋,「項生,我要殺了你!」
他突然爆發一閃,閃到了項生的身旁轟出一拳把項生擊飛三丈遠。
項生吐出一口鮮血。
南山王還不覺得痛快,他說話語氣極重,「我要你和我一個,我要讓你頭上一根頭髮都沒有。」
他一聲大喝,面前多出一把巨大的劍。
青光劍氣合而為一,沖向項生。
但項生受了重傷倒在地上,隨着意念分散長生劍氣又回到了他的丹田中。
他看着青光劍氣朝自己而來,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可惜他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再使出長生劍氣,不然的話或許還能傷到南山王。
「糟了。」伏由心中一緊,「項生不可能擋下這一招。」
「難道就是這個時候嗎?」
他已確定就是這個時候,伏由從懷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缽。
說起這個缽還是嵇爾來交給伏由的。
他對伏由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拿出來。」
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
伏由立即轉頭看向村民,喊道:「鄉親們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
那些鄉親的臉上如死灰,眼神里有着視死如歸。
他們齊聲喊出,「救項生殺惡人,救項生殺惡人。」
伏由也跟着喊了起來,只看他把手裏的缽往天空一拋。那缽飄在了項生的頭頂,浮在那裏不再落下。黑色的缽發著耀眼的紅光。
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每一個鄉親都在艱難的選擇中,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選擇。
他們願意來幫助項生提升實力,有失去自己生命的前提下。
當然也有不願意的,那些不願意的還留在田園村裡。
這些來的村民,實事上在人生現在或往後的歲月里都是隻身一人。他們覺得項生是一個不錯的後生,也出於對田園村着想,最後決定犧牲自己。
這很痛。
伏由是第一個流下眼淚的人,可是項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像傻子一樣看着他們拿出刀,齊齊割破了手。
下一刻他們的鮮血湧向了缽里。
那個缽似有一種吸力把這些鮮血全都給吸了進去。
他們紛紛倒地,伏由跪在地上對着他們的屍體,磕了三個頭。
項生意識到他們是不是死了,努力往跟前爬。可是他剛爬出那麼一點。那個缽發出的光就把項生給定住了。無論他怎麼用力就是一動也動不了。
「伏由。」
項生很痛苦,喊出了伏由的名字。他想讓伏由給他一個解釋。
伏由滿眼淚花,臉上臟髒的。他只看着項生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
項生再也無法忍受身體所帶來的疼痛,雙手一張大聲喊了出來,「啊——」
不是只有伏由一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有一人也知道。這個人就是南山王,在他的人生中他見過太多。
眼下見到項生這個樣子,他輕聲說出,「古老的法子,血祭。」
他冷笑一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田園村還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