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龍伯
「你不像是宗氏會出身的人。」
一把彈開凱撒的斜劈后,那燒烤攤老闆變成的死侍突然張口說道。
凱撒臉色一黑:
「我是個意大利人你沒看出來么,基因突變把眼睛也給突變沒了?」
死侍站在原地沒再進攻,它端詳着凱撒,說道:
「宗氏會也會豢養那些有天賦的洋人,可你不像。」
凱撒本來想趁着它說話的時候拄刀喘兩口氣,聽到這話頓時又把刀舉了起來,臉上殺氣四溢。
死侍像是沒看到那明晃晃的刀鋒,自顧自地說道:
「雖然你和宗氏會有聯繫,但既然你不是他們的人,那我們就有合作的餘地了。」
它那一雙金色汽燈一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凱撒:
「給你一次機會,成為我主的臣子,或是變成地上的一具屍體。」
凱撒覺得這怪物腦子一定是燒壞了,但即使說得再怎麼扯淡他也不能立馬拒絕。
「我總得知道你主子是誰吧。」
死侍不為所動:
「最後問一遍,加入我們,或是死在這裏。」
破空聲驟然響起,凱撒早已事先準備好的逆袈裟斬毫無阻攔地切進了怪物的胸口,從肩膀上帶出一道潑墨似的血線。
怪物沒有阻攔,於是凱撒反手再斬!
軌跡重合的兩刀下去,死侍胸前已經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在這期間他一動沒動,就任由凱撒在他身上砍了兩刀。
兩刀過後,它的血統進一步向著龍的方向逼近,骨刺一樣的突起在他的軀幹上合攏成怪異猙獰的甲胄。
「真可惜,你這樣的血統本應該走得更遠。」
在那些鐮鼬為凱撒帶回的信息里,怪物那低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前後左右,四個一模一樣的死侍出現在凱撒身邊。
遠處傳來四聲槍響,其中三枚子彈像是穿過了空氣一樣鑲嵌進了地板上。
幻覺!
凱撒幡然醒悟,他將刀橫過來架在身側,猛地向另一邊衝去。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死侍的速度比他更快,轉眼間數道狹長的青光便已經摸到了凱撒的頭頂。
「給我斷!」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棕熊般強壯的人影從天而降,環首刀起落間,直接將死侍那條伸出來的胳膊砍成了兩半。
「龍伯!!」
死侍咆哮着後撤,可斷了一條手的它根本沒有機會再招架這天降猛男的第二刀。
嗤。
金屬沒入血肉的聲音,那些堅硬的骨甲就像豆腐塊一樣被輕鬆貫穿,根本攔不住那勢大力沉的一擊。
猛男右手一震,便把死侍的心臟攪了個粉碎。
整個過程不過兩秒有餘,快到凱撒撲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戰鬥便已經結束了。
等他轉過頭來,正好看見那娃娃臉壯漢拔刀拔出來,噴泉般的黑色血液從胸腔四散,正好滋了凱撒一臉。
凱撒咬着牙,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血跡,起身看向這個不到關鍵時刻不出現的支援。
他可以肯定這傢伙剛剛一直躲在暗處看着,否則不可能出現的如此恰到好處。
如果凱撒是個華夏人,那他大概會說多謝壯士出手相助好漢貴姓之類的話撐撐場子。
可惜他不是。
凱撒從小就有一股倔勁兒,凡是他看不慣的就一定出了胸口的那股惡氣。管家砸了他的遊戲機那他就賣掉家裏的古董名畫拉來一貨車的PS2讓他砸,種馬老爹成天帶女人回家滾床單那他就在牆上用寫滿各路女星的名字,家裏開舞會太鬧騰那他就在音響里放尖叫聲。
雖然聽來很叛逆很朋克還有點蠢,但正是這些又蠢又叛逆的東西構成了這個名為凱撒·加圖索的人。
「像你這樣的英雄總是最後一刻才會出場,我說的對嗎?」
凱撒的言語裏不乏嘲弄。
「加圖索家的少主,你應當學會尊重長輩。」
龍伯聽到這話皺了皺眉。
他確實早就到了,一直待到凱撒命懸一線的時候才出手。宗氏會還是相當看重凱撒的生命安全的。在凱撒的飛機落地之前,弗羅斯特就三番五次地和宗氏會高層強調一旦凱撒出了什麼意外,加圖索家一定會不惜一切向宗氏會宣戰。
瘋狗總是讓人退避三舍,弗羅斯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宗氏會高層討論了半天,最後拍板決定,由龍伯來擔任這個「帶孩子」的任務。
龍伯心裏自然是一百個不爽,他堂堂一氏之主居然要成天跑出來給小孩擦屁股,又不是職業保姆有人給他開工資,換誰能舒服?
但沒辦法,也不能讓剩下的一群老幼婦孺出來干這個活,龍伯只能認命。
「文曲,叫輛車過來,把現場打掃打掃,無關群眾的記憶照常清掉。」
沒再搭理凱撒,龍伯扛着死侍那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的屍體轉身離去。
「……剛剛那是龍伯?」
卓不群拎着大包小包從天台溜繩子溜了下來。
「你認識?」
凱撒把身上濺滿了血污的上衣脫掉,換上包里掏出來的備用衣物。
「每一任龍伯氏的族長都叫龍伯,剛才那個應該就是了。」
「很好,我欠他一命,但他今天的所作所為我也記住了。」
卓不群完全無法理解這幫貴族的心態,不過他也不打算理解。
「我去支援路明非了,合作愉快。」
雖然凱撒這人性格有點毛病,但是卓不群這一路跟他搭夥還算順利,包括剛剛被龍伯抬走的那個死侍他也能分潤到不少功勞。
「我跟你一塊去。」
凱撒換好衣服,感覺身體乾淨了些后長出一口氣說道。
「我想看看這個名聲赫赫的S級到底是什麼水平,聽說他撂翻了你們執行部的一個專員?」
卓不群的臉頓時黑了下去,心裏把新聞部的那幫該死的狗仔咒罵了無數遍。
感謝他們的故意炒作和傳播,現在學院裏九成九的人都知道「S級新星路明非入學前暴揍A級執行部資深專員卓不群」,在守夜人論壇內部丟人也就算了,要是連該死的意大利佬都聽說了這件事情,自己那殘存不多的名聲豈不是徹底摔個稀碎。
一念至此,他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
「沒聽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