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河祭,九塔蓮花燈(二合一)
「
長臂猿聳了聳肩,終究是自己一猿抗下了所有,重新吭哧向前。
日出而行,日落而歇。
巨猿在山林曠野之間趕路了一百多公里后,到日落之時,找到了一個山洞。
林振南沒有去附近的人居處,原因自然簡單,自己帶的這一行組合,進入人群聚居處,可別把人給嚇着。
這其中的女屍倒是還好,雖然大氣不喘一聲,但她畢竟是人的形態,而且憑藉姣好的面容,大概率會吸引不少諸事的目光。
主要是巨猿,它的體態無論走到哪兒,闖入到人群里,都會引起一陣恐慌。
這會兒,站在山洞之前,長臂猿探出胳膊,在洞穴里一扒拉,弄出一片平坦地。
夜幕如幕布般,徐徐拉上天際之時。
山洞裏升起一團篝火,將一人一猴一女屍的身影,照耀晃動在山壁之上。
篝火上架着一頭打獵回來被洗干剝凈的野豬,烤得油脂嗶吧。
林振南坐在篝火之前,用着陶瓮煮着熱水。
巨猿盤腿坐在地上,它不能站起來,自然是因為只要稍微一挺腰板,就會碰到後腦勺。
至於名喚宋有匪的這女屍,就垂手站在一旁,保持着五步之遙。
她顯然並不怕火。
吃飽喝足后,野豬的骨頭摻雜被扔進篝火里,將肚子裏的肉食盡數轉化成精氣,洗漱之後,林振南鋪上乾草,躺下休息。
長臂猿有樣學樣,在篝火另一端窩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不一會兒后,巨猿的鼾聲響起,有着巨猿氣息盤踞,晚上沒有山中野獸敢於過來冒犯。
但林振南沒有睡着,倒不是受巨猿聲音影響,對於巨猿扯呼,他完全可以去屏蔽聽覺。
之所以沒睡,是他在留意着從始至終就乖乖站着的女屍。
儘管「視界」開啟之下,自己的生命指數沒有變化,但他還沒有心臟大到在被女屍纏上的第一個晚上,有一具大氣都不喘一聲的女屍杵在身旁,還能坦然入睡的心態。
正在亥時到來之際,皎皎明月升高,斜射入洞的月華向外褪去。
原本挺直而立在篝火一旁的女屍動了。
她向洞外走去。
迎着皎皎月華,雙臂展開朝着明月,十個透明般的指甲盈盈着月華光澤,胸前的項圈亦如磁石一般的不斷凝聚着月華。
林振南好奇的起身,他自床上的忽然坐起,並沒有讓女屍有任何轉身的舉動。
這女屍若不設防一般,依舊是自顧自的迎向灑落山野之間的無盡月華。
林振南抬步來到旁邊,看到女屍胸口的項圈凝聚着月華不斷向其體內收斂而去,隱約明白了支撐其這具身體行動的能量來源。
通過開啟視界的打量,這女屍迎臂吸收月華了一炷香的功夫后,林振南發現她白日消耗的鬼氣指數正在緩緩上漲。
視界讀不出這項圈,怕不是因為不入流,這不會也是什麼寶器之類吧......林振南嘴裏嘀咕着,看着自己近前了這女屍都不做反應,抿了抿嘴,嘗試的抬起手指,向著胸前的項圈觸碰而去。….
做出這番舉動時,林振南做好了這女屍會有所動作的準備,腿部肌肉繃緊,旋擊技能隨時準備發動。
可她朝月張開的雙臂,沒有任何舉動。
脖頸上項圈的質感很涼,如女屍身體肌膚的溫度一樣低。
而在手指接觸上的一刻,林振南感覺自己體內的陽氣,又開始向其倒灌。
林振南鬆開接觸,看着她這一雙漆黑若瑪瑙一般的眼神道:「你的魂魄,是住在這項圈裏?你想要出來么?該怎麼幫你出來?」
面對三連問,這漆黑的眼神依舊沒有漣漪。
好吧,照例沉默是金,沒有任何言語表示。
林振南無奈的撇撇嘴,這簡直就是一個木偶人,鬼物還能叫囂呢,殭屍也會尋氣咬人,可眼前這位,對外界的反應簡直可憐。
他放棄了,眼瞅着視界之下沒有任何預警,權當多出一個守夜保鏢,重新回到山洞裏茅草鋪就的草床旁,靜卧入眠......
翌日清晨,鳥鳴聲漸,薄霧藹藹,如輕紗一般,在漫山遍野之間流淌,時而稠密,時而稀疏。
破開霧靄的朝陽晨光,灑入洞穴之內。
林振南睜開眼,從乾草鋪就的床上醒來,眼縫裏映照出洞口的畫面,女屍依舊如保鏢一般盡職的杵在洞口,絲毫不避照入洞口的晨光,不過她的雙臂已經不再是昨晚伸展朝向月華的姿態。
他走到一旁搡了搡巨猿。
長臂猿哼哧了好一會兒,臉上有些不情不願的坐起,這會兒天才蒙蒙亮。
自打跟了林振南之後,它要調整的,不單單是不用再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苦力活,還有不同的生活習慣,這往常它跟着趙兜屠都是夜晚行動,白日潛伏,現在卻是顛倒了過來,而且是過分早起。
站在山洞口,伸了個懶腰的林振南,開始進行每日清早必修練功課,同時眼神示意巨猿照做。
鼻孔里喘着熱氣的巨猿,勉勉強強的也盤腿坐了下來,不倫不類的打坐姿態。
晨功完畢后,林振南從竹筐里拿出毛巾牙刷,來到溪水邊洗漱。
女屍宋有匪亦步亦趨跟在一旁杵着。
一旁巨猿有樣學樣的將頭埋入水裏,吸入一大口水,嘩哧嘩哧的漱着口。
因為腹中空空,漱口之時,這巨猿忍不住對着溪水灌了一大口,然後碩大猴眼看向林振南,透露的意思很簡單:要乾飯!
林振南扶了扶額頭,雖然已經早有所心理準備,知道想要驅使這大傢伙,它的日常食量是必須解決的問題。但以往自己早上,煮點熱水,就着燒餅,就是一頓,但顯然對於這樣的大塊頭而言,普通食物,例如一隻燒餅是沒辦法滿足它的。
遍觀四周,看到一旁不遠處有稀疏幾根竹子,想起溪流水草里看到的游魚,於是返回山洞內,從裏面拿出一把鋼刀,走到柱子旁,砍下一根有小胳膊粗細的竹子。….
在這個往返的過程里,這女屍如影隨形着。
對此,林振南已經不再掙扎了。
手裏持着竹竿,朝着巨猿手上扔去。
林振南做了一個舉起來、然後朝着水面水草處砸下的動作。
長臂猿眼珠轉動着,它明白了林振南的意思,隨即粗壯的猿臂高高舉起,長長的竹竿直直戳向天空。
呼嘯生風裏,胳膊粗細的竹竿被他甩着朝向溪水面狠狠砸下。
十多米的竹竿狠狠砸出炸裂的水花,連通竹竿都爆裂而開。
當水花散盡后,一連下去浮現出不少被砸暈的浮魚。
這巨猿咧開大槽牙,徑直抄起手掌,挑着其中大條的,捉起就扔進嘴裏,最後乾脆自己衝進竹子生長處,生生拔出,折掉上面枝葉,繼續在溪流里砸魚。
正當這長臂猿在溪水裏不亦樂乎之際。
忽然間。
空氣中的遠處,傳來一股轟隆隆的聲音。
林振南猛然抬起頭。
巨猿砸魚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
回到山洞裏拿上東西,聞着隱隱約約的動靜,林振南順着溪水支流來到一條大河,再沿着河道向著下游而來。
行至距離七八十米處,林振南看到了動靜的來源。
那正是一個聚居的村莊河床上,有一大群鄉民們聚集在一起。
奇怪的是,這些鄉民都穿着統一的白色服裝。
巨猿疑惑的打了打響鼻,但被林振南隨即揮手示意安靜,巨猿於是蹲了下來。
藉著河床邊的叢草遮掩,林振南開啟視界觀察着。
那河面很寬曠,目測丈量下去,得有五六十米遼闊。河面之上,有小島青山,但沒有一隻魚鷹水鳥捕食。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河床之上,有十八個壯漢排成一排,穿着黃錦褲,赤着胳膊,腰身和脖子上都纏着紅綢緞。
每個壯漢面前,都擺着一尊大鼓,大鼓側面全是漆黑色。
這些壯漢整齊劃一的揚起鼓棒,林振南剛才在上游支流處聽到的動靜,就是從他們這裏傳出。
每一名壯漢和大鼓之後,都豎起高高的桅杆,桅杆上清一色的綁着面黑旗,在河面吹風下不斷鼓獵着。
仔細掃量下去,在青壯鼓隊之前,距離河岸的五米處,正搭着一座道台,道檯面朝水面一側,畫著一個大大的驅邪符。
距離有些遠,林振南看不清那符籙畫的是什麼。
視力努力延展時,忽然間,原本看不清的符籙內容,在眼帘里變得清晰。
那驅邪符的筆鋒勾勒之間,不是茅山風格,況且,對於茅山一門而言,這種道台帘布上,常用陰陽八卦圖作為牌面。
怎麼忽然之間,視野變得清晰了?
林振南愕然之間,意外發現自己的陰陽眼在視界開啟之下,對於超過尋常視力範圍之外的事物竟也能看清。
這此前在譚家鎮諸事纏身,沒有機緣去嘗試,此刻倒是有了意外發現。….
看向更為遠處,林振南發現是可以清晰看到一百米範圍內人和物。
心有意外發現的林振南,繼續撥開河床茅草放眼望去:
道台上黃錦鋪面,一個圓胖道士正手持一柄桃木劍,兩支龍鳳燭迎風微火,九根紅香之上,每根都穿着一張符籙。
除此以外,案台上更放着斗盆大的香爐,上面插着三根有成人手指粗的燃香,鈴鐺、公雞等物件兒是一應俱全。
與此同時,視野里,那道士的訊息開始浮現:【蔣正友,羅浮山修道士,立身之法:未知,精氣36,生命55,技能:寶塔鎮河妖】
這名叫「蔣正友」的修道士,精氣指數還不如自己呢......林振南的心裏暗忱着。
至於他的這技能,應該就是目前他在道台上所施展的。
就一個技能啊......林振南心裏有那麼浮現出一抹不屑。
但旋兒,又搖頭一笑。
道法修行不易,對於諸多修道士而言,能夠學得一技之長已實屬不易。而自己從趙兜屠那裏吸納不少術法之後,不知不覺里,眼界都變高了許多。
隨着林振南因視界讀取出的訊息而暗忱之間,水面道台之上的圓胖道士動了。
就見那道士,左手抹開一張符紙,仗劍在水面上一撇,擊起漣漪后,箭步回到案前,將桃木劍上沾染的河水,撇進身前三尊黃銅酒杯之中。
凝神於氣,左右手橫指於眼眶上下,面前三隻黃銅酒杯如煮沸一般,聯動着旁邊一碗糯米,宛若活過來一般的跳動。
見激活這些糯米之後,就眼見着這圓胖道士彎腰從腳旁拿起一個大件兒,一揮胳膊,扔進面前波濤蕩漾的河面上。
九塔蓮花燈!
看清河面上扔下去的那東西后,林振南眉頭一跳。
竟然是這東西!
果然這河底之下不太平,都需用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