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地下鬼界，遊逛地上譚家鎮（二合一）

「

月華如迷霧般，籠罩在群山之間。

如願以償拿到鬼界令后，林振南離開這譚家鎮山外山。

手頭沒鬼，他暫時也沒法去驅動，或許可以問九叔借兩個酒罈去做一次實驗，那些個酒罈可都封禁着一些鬼物。

此時，在已經關閉的地域鬼門之後。

暗無天日、茫茫無際的皸裂黑地上，幽冥鬼火不斷的從裂縫中躥出。

女鬼董小玉捂着傷口，避開四周裂縫裏時而躥出的鬼火。

四周空無一物，人間活物難以在這裏生存，一片死寂，沒有空氣流動，只有地下暗火噴涌而出時帶來的灼熱。也正是這些地縫之間噴出鬼火釋放而出的光芒，才能給這方鬼界帶來螢火般朦朧微亮的色彩。

一路鬼影穿行，皸裂的黑地上漸漸浮現出建築物的輪廓，是黑泥磚壘砌的低矮建築群。

這裏本是譚家鎮地界上諸多遊魂野鬼的落腳地，裏面一切都用地上隨處可見的黑土製成。

在這片低矮建築群旁邊，矗立着一塊灰***碑，鬼紋勾勒出譚家鎮的字樣。

一直以來，但凡在譚家鎮地界上燒祭的祀品，都會通過這方界碑傳入地下鬼界。

正因此，譚家鎮這片鬼界地域內，鬼物落腳的泥土建築群才會傍碑而建。

但此刻，這片落腳區域內，裏面只有遊盪着的寥寥數鬼，因為它們的絕大多數，都在那晚走出鬼門來到人間時，被九叔召出鬼差捉拿。

噗通！

在殘留野鬼的目光錯愕中，董小玉隻身撞入高約不過兩米的一棟泥宅之內。

泥門關閉，翻箱倒櫃間，從裏面扒拉出一個土盒，打開后，裏面盛放着一枚流轉着亡靈氣息的滾珠。

毫不猶豫的，董小玉拿起就吞入口中，滾珠順着喉嚨滑入腹中。

轟！

瞬間濃郁迸發的鬼氣，令董小玉情不自禁的揚起脖子，發出難以自抑的呻吟聲。

落入腹中的滾珠化作濃郁的鬼液，滋入四肢百骸，鬼體上柳條抽打、公雞啄傷、柳露侵蝕的種種傷勢，被不斷的壓制修補。

徐久之後，舒緩過來的董小玉睜開鬼眸，惡狠狠念叨着林振南的模樣。

因為她決計難以承受失去鬼界令。

一枚鬼界令，卻事關眾孤魂野鬼在譚家鎮這片地界上的往來。

在譚家鎮這片地界上，這些不想被鬼差捉拿進幽冥陰間、接受審判六道輪迴的鬼物，因貪痴妄仇恨等等因果，躲避鬼差捉捕，選擇硬留人間。

可但凡是處於負陰境界及不入流的鬼物，都難以承受人間白日的陽氣，不能長時間停留人間，這就需要進入鬼界暫避。

就是這樣一個事關召喚鬼門的鬼界令，卻被一個茅山修道士拿走！

往後譚家鎮地界上外面的鬼想進來，裏面的想返回人間，那就只能選擇穿越火葬墟，那裏的鬼火噴濺危險程度，可比自己剛才一路穿回的路途要難走太多。….

恢復些許的董小玉站起身，推門泥門，往昔鬼影重重的落腳地，如今形單影隻。

董小玉臉上浮現出憂慮之色。

現如今，大批量的孤魂野鬼被捉拿，往來需求沒那麼頻繁，可往後又該當如何。

更重要的是，這鬼界令是幽冥陰間的那位鬼王大人頒給自己，用於為其發掘一些挂念大、樣貌美的鬼物，現在自己被搶走了這枚鬼界令，自己該如何去交差。

至於去找林振南奪回來......董小玉已經不抱希望，通過剛才的對斗，顯然對方準備了處處克制自己的東西。

而被念叨惦記着的林振南，此刻已經悠然的回到任家。

在牆角四周施下符籙，洗漱一番去掉身上的晦氣后，悠然進入修身養性之中......

清晨時分，朝日初升。

縷縷陽光透過窗戶，折射進來照耀在床頭的林振南額頭間。

陽光滾動着無盡浮沉，隨着折射的角度，漸漸偏轉到雙眸之間。

感受着閉目下漆黑變成橘紅，林振南從沉睡中緩緩醒來。

穿上大褂，林振南來到任家宅的庭院內。

一日之計在於晨，他照例在庭院裏開樁打坐練功。

當婷婷拉開窗帘時，就看見了林振南頭頂冒煙的場景。

這是她第二次看見了這樣的場景，第一次還是他初來乍到時的翌日早晨時看到，其餘些天裏因為碰上了殭屍之禍、巨猿鬧山等一連串事件，表哥就沒有在家裏過夜。

晨風透過窗戶吹盪拂面，撩起掛在手臂邊的長發。

婷婷靜靜的趴在窗邊，在她過去十八年裏，撇開模糊不清的兒時記憶以外，在有所記憶的那些時光里，從沒有在一個清晨醒來后，就撞眼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在自家庭院裏練功。而且，對於這道身影也並非是完全的陌生，雖然已經記憶不清，但曾經小時模糊成長的點滴，在父親茶餘飯後的笑述中依然會匯聚成溪流。

呼——

隨着林振南一聲長長吐納，頭頂蒸騰的白氣，形成一道氣旋，蓬勃向清晨天空。

氣息平復后，林振南自覺精氣充盈比往常要盛，開啟視界后內省一看：【林振南，人，（立身之法：未知），精氣43，生命61，茅山修道士，技能：綠僵鎮屍符、旋擊、（陰兵降臨……），鬼器：鬼界令】

果然！

林振南生出一抹明悟，自己的精氣指數上限是拔高了一些，看來這幾日持續性的打鬥中，通過大吸收大消耗，倒是幫助提升了自己上限。

相比於以往，由於在見識上的加深，視界能夠看到的屬性也豐富許多。

例如，這尚未確定的立身之法，尚未消化的從趙兜屠身上吸納而來的術法等，都被括弧着。

見林振南練功完畢，婷婷趴在窗戶邊緣問道：「表哥，你這是練習的什麼術法呀？」

林振南收功走上樓梯，婷婷從房間裏打着哈欠走了出來：「你若是想練，也可以，普通練之也有強身健體之效。就是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讓你在空地上保持一個姿勢一炷香的時間，估計全天就躺在床上不想要動了。」….

婷婷哼聲道：「表哥你可別小看人，快去洗漱吧。」

洗漱完畢后，林振南穿了一套深色短衫出來。

樓下響起了管家福伯的叫着吃早飯聲。

任發、林振南、婷婷三個人一起坐在桌上吃着早飯。

吸溜之間，任發端着碗，嘴邊從碗邊沿離開，眸光的看了看自家女兒和侄子，感慨道：「有時候坐下來一起吃飯，就感覺是一家人一樣。」

婷婷當即反駁：「爸爸，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什麼叫做像？就是！」

任發哈哈一笑道：「對對，婷婷說得對。」

轉而向林振南道：「振南，婷婷那爺爺的衣冠冢已經建好了，回來后鎮上的事情也交代處理得差不多了。估摸着選個時日，就準備回省城，那邊還有商行一大幫子人在等着，婷婷省城的學堂過段時間也要開學，在這兒也呆不久，你跟我們一起走？」

婷婷放下碗筷，眼神里閃爍着期待和希冀的色彩。

林振南頓了一下，然後道：「我這次下山，是向師門報備請假的，不屬於巡遊道人，還是要回師門的。」

話說間，眼瞅着婷婷一雙充滿色彩的眼睛黯淡下去。

任發皺眉問：「你這師門規矩是往後都必須在山上？振南，你家裏目前就可着你一個男丁，你母親肚子裏的那個是男是女還不知道，你可不能一心學了道，不能學鎮上那九叔不娶妻不生子，你若是孤家寡人也就罷了，既然投胎了家庭，就要承擔香火的責任。」

作為林振南的長輩，他是真不希望這位侄子也走上九叔那條路，雖然他敬佩九叔守一方平安，也感謝他驅僵除惡救了自家性命。

林振南沒有反駁，而是道：「我知道自己要承擔的責任，姨夫，這個世界比想像中要危險，我上山是為了學本領。學有小成獨善其身，學有達成兼濟所見。也不會一直在道山，這次回師門，估計用不着多長時間就要參加考核，考核獲師門長輩認可后，就可以下山成為巡遊。」

在茅山學道，成功拜入山門的，想要下山基本就兩種途徑：一是三年期滿考核通過，獲得第二枚驅邪銅錢；二是學無進益，遣散下山，成為茅山俗家弟子。

作為在山學道三年、一手殭屍符練到能對付綠僵級別的第一十三代弟子，林振南有信心通過師門考核。

在林振南說法的時候，任發一直看着林振南的眼睛。他走南闖北做生意，閱人無數，透過一雙眼睛，能夠看出一個人說的話，是不是真心實意。

此刻，通過仔細看着林振南說話時的眼睛，任發點了點頭。

這年輕的一對雙眼裏，說話時透露出一種慾望，他說不上這慾望是什麼，但決計不是九叔那雙淡泊世事的眼神。只要不是一心學那出家人的作派，那一切都好說。

任發心裏是有將林振南同自家女兒牽在一起的，出了五服，卻又知根知底。兩方家庭條件都挺不錯，不存在出於覬覦家產一說。….

至於婷婷，她的重心放在了林振南話語中的「下山」二字上，於是道：「那表哥你考核下山後，一定來省城。」

於她而言，在芳華般的年紀，危險之時遇上一個年齡不過相差兩歲的近齡人，相同的年齡觀、挺拔的樣貌、自小模糊的印象，讓她願意親近。

一頓早飯，議定了各自去處。

早飯後，林振南就準備去義莊，去幫九叔繼續印鈔。

結果被婷婷拉住，她提出要求道：「振南表哥，看這樣子沒兩天就要分別了，這幾天遇上全是事兒，還沒好好逛一逛，你陪我，先等一會兒啊。」

林振南無奈的看向一旁任老爺，結果任發起身扶了扶腰，挺着老爺肚，自個兒溜達去了。

婷婷踢踢噠噠的上樓，回房拾綴了一下后，提着一身粉色齊腳踝的長裙，踩着黑亮的小皮鞋，從樓梯間走了下來。

頭上戴着一頂蕾花帽，濃密黝黑的頭髮，編織搭在右胸之前，齊眉的空氣劉海自然彎曲，顰笑之間顯露着姣好柔和的面部曲線。

走到林振南旁邊，氤氳着胭脂水粉的香味兒，自然而然的搭上胳膊：「走吧，我們去逛集市。」

轉頭又跟管家福伯道：「午飯不一定回來吃，跟爹地講不用等。」

福伯笑着點頭應是。

出了門，一路走，說實話，來到譚家鎮這些時日，林振南也沒好好逛過這鎮子。

儘管巨猿鬧事造成的痕迹仍在，但整個譚家鎮已經恢復了往昔的熱鬧。

集市街道兩側。

賣魚的赤膊小哥，穿長衫戴禮帽的讀書人，早餐攤位前吃麵條的主顧，各自為生活發聲。

挑扁擔的、拉黃包車的、沿途叫賣的、二胡小曲的，每行每業也都開始了出攤求生存。

兩邊都是連拱門的連體洋式風格建築，深紅色的牆磚，構成譚家鎮最繁華的商業一條街，吃喝玩樂加上三毒產業，一應俱全。

包括連賣外國茶的都有。

正因為包羅萬象，所以放在周邊方圓百十公里的地界範圍之內，譚家鎮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鎮。

由此，人多，鬼也不少。

婷婷儼然已經有逛街癮，東瞧瞧西看看，彷彿什麼都感興趣。

除了走到怡紅院時，拉着胳膊就急匆匆往前走，裏面姑娘很敬業，一大清早就擺着條凳，拿着手絹坐在上面招攬過路客，嗯，一日在於晨。

行至一處布店門口擁擠處時，林振南忽然抬臂一手砍下。

啊！

被打中胳膊的尖嘴猴腮樣，握着泛青的手臂，倒在地上發出痛嚎。

直把旁邊人都嚇了一跳。

婷婷直接緊緊抓住了林振南：「表歌，他怎麼了？」

林振南拿腳踩着倒地男子的胳膊，彎腰從他腰間摘下一個囊包，遞給婷婷道：「手腳不幹凈，記得，以後出門在外，錢包不要擱在衣服外。」

婷婷愕然的接過錢包，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錢包，什麼時候跑到了地上這人的腰間。

因為被抓現行，小偷被布店進出的人圍住，紛紛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錢包。

見這邊人流聚集，還有吵鬧聲，這時，馬路上的不遠處，一道聲音傳來：「讓一讓，讓一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林振南一聽這聲音，嘿，熟人，隊長阿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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