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溫蕙公主
「皇上駕到——」
黎長歸跨過殿門,「姝兒怎麼樣了,下人來傳說是已經醒了。」
純妃連忙行禮,「參見皇上,姝陽剛剛醒,臣妾正要去請太醫。」
「不必了,朕把秦院使帶過來了。」
秦院使拎着藥箱來給黎雲姝把脈,「回稟皇上,公主身子有些虧虛,但想來徐太醫已經給公主開了葯了,只需要細心調理,再多加休息便是。微臣會再開一副溫補的方子,切記需得每日服用。」
黎長歸坐在雲姝的床邊,看着臉色蒼白面容憔悴的女兒,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你就那麼喜歡那個程啟知?」
程啟知?再聽到這三個字的黎雲姝身體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
是了,父皇也定是以為她是因為偷看程啟知才落水的。
但重活一世的她現在聽到程啟知三個字便恨不得生咬下他身上一塊肉,更何況這也是她名聲被敗壞的開始,這一世她一定要和程啟知從一開始就劃清界限!
思索了兩秒后,她拉住了黎長歸的手,「父皇胡說什麼呢,女兒…女兒其實……」
說著說著,她眼中蓄起淚珠,看上去像是受了大委屈似的,「其實女兒那日是去御花園摘花的。結果在金蓮池旁賞花時被人推入水中。」
上輩子她也掉進了池中,同樣也是被人推下去,但醒來之後她被純妃攛掇着一心撲在程啟知身上,沒有解釋落水的原因,加上純妃派宮人們傳謠,這才使得滿宮都以為她是為了偷看程啟知才掉進水裏的。
黎長歸皺了下眉頭,「是嗎?誰把你推下去的?」他看上去明顯不太相信這套說辭,實在是因為黎雲姝的黑歷史太多了。
「是真的!難道父皇以為女兒是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傻瓜?父皇不信也可以問元春!」
元春跪在地上回話,「回皇上,奴婢不敢撒謊。」
黎長歸冷哼一聲,「讓你獨自在金蓮池旁被推入水,朕還沒治她的罪呢!」
一旁的元春頭更加低下去,不敢說話。
黎長歸又看着雲姝,面對這個酷似亡妻的女兒,黎長歸始終是狠不下心,他摸了摸她的腦袋,「你若真的那麼喜歡那個程啟知,朕也不是不可以為你們賜婚。」
一直在旁圍觀的純妃終於找機會插嘴道,「是啊殊陽,只要你喜歡的,我和你父皇都同意。」
她並不搭理純妃,只做出一副小女兒的姿態,「女兒還不想這麼快嫁人,要永遠陪着父皇。」
黎長歸看着這樣乖順的黎雲姝,心裏很是受用,面上卻擺出一副嚴肅的父親臉,「這說的是什麼話,女兒家哪有不嫁人的。」
這邊父女倆聯絡感情,而在一旁的純妃就顯得很是尷尬。
她本以為黎雲姝醒過來會跟着她的暗示繼續要死要活地要求嫁給程啟知,可沒想到她不僅沒有,反而還向皇上說出是有人推她下水的。
皇上必定會派人去查到底是誰推黎雲姝下水的,她得趕緊把尾巴處理乾淨。
她向林嬤嬤使了個眼神,林嬤嬤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悄悄退出了殿外。
她又露出那副完美的微笑,「就是啊,姝陽,你不是前幾日還和母妃說覺得程狀元人不錯嗎。」
黎雲姝不解地望着她,「姝兒年幼,不過玩笑罷了,難道純妃娘娘也相信?」
黎長歸也瞥了純妃一眼,「姝兒還小,她的婚事自有朕和太后做主。
被二人駁斥的純妃很是尷尬,只應道:「是臣妾口不擇言了,皇上恕罪。」
黎長歸併不領這個情,說道:「你先下去。」
純妃走後,父女倆又說了會話,高公公來提醒說是沈將軍到了,黎長歸這才離開。
等黎長歸離開后,元春湊了過來,「公主,你當真不想嫁給程狀元嗎?」
黎雲姝冷瞟了她一眼,「日後不要在本公主面前提到這個名字,去把他送的東西全都燒了或者處理掉。」
「啊?全都燒了?」見黎雲姝不再說話只盯着她看,元春被盯得心裏發毛,趕緊點頭,「奴婢知道了。」
而回到養心殿的黎長歸,在書房接見了回京述職的小將軍,沈知遠。
沈知遠恭敬行禮,「參見皇上。」
「平身吧,愛卿啊,朕今日讓你入宮,是想讓你六月時,教朕的姝陽公主學武,你可願意啊?」
沈知遠心中驚訝,姝陽公主。他不過回京數月,就聽說她愛慕去年的狀元程啟知,還鬧出了好些笑話,想來是個草包公主。
他雖然心中唾棄,但面上卻恭敬,「公主千金貴體,臣恐怕難以勝任。」
黎長歸卻擺了擺手,「朕的女兒朕清楚,姝陽雖然有些小脾氣,卻並不嬌蠻,是個能吃苦的。朕答應你,明年便放你回北地。」
他知道,這是沈知遠不會拒絕的條件。
「微臣遵旨。」果然,沈知遠立刻答應了下來,作為交換條件,他教公主習武,皇上明年放他回北地。
走出宮門后,沈知遠的下屬潘靖正在宮門外等他。
「將軍,皇上召見您作甚?」
沈知遠有些嫌惡地說道,「教那個姝陽公主學武。」
「啊?那不是屈才了嗎?」
沈知遠知道,自從自己去年回京述職,直到今年開春還未回北地,皇帝一定有事交代給他,卻沒想到是讓他教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學武。
正如潘靖所說,這難道不是大材小用?自己的志向是打退北狄,讓他們永不來犯,如今卻要去教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公主學武。
沈知遠眼神銳利,「我敢教,就怕那公主沒本事學呢。」
……
而雲姝在床上休養了幾天後,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元春扶着她走在御花園裏,春意漸濃,風景尚好。
只不過她披着厚厚的狐毛斗篷,太醫說她還未大好,不能吹風。
「喲,這是誰啊。」
黎雲姝抬頭看向這陰陽怪氣的聲音的主人,黎佳寧。
雲姝卻並不搭理她。
「我跟你說話呢!」見黎雲姝不說話,黎佳寧很是生氣,她最討厭黎雲姝這樣目中無人的態度。
「你還是這麼聒噪。」
「你!」
黎佳寧伸出一隻手指指着雲姝,看她身上披着斗篷,又陰陽怪氣地說道,「披着斗篷都要出門,怕不是又出來見程狀元吧?可別又掉進金蓮池了!」
黎雲姝微微一笑,「妹妹怎麼這麼喜歡把程狀元掛在嘴上,看來定是日思夜想,姐姐一定會如實告訴父皇,果然女兒家長大了就是容易有些小心思呢。」
!!!
黎佳寧臉通紅,黎雲姝這個花痴怎麼知道她喜歡程狀元?
又抬頭看見黎雲姝似笑非笑的嘲諷眼神,才明白雲姝不過是在試探她,「你你你,你胡說什麼!本公主撕爛你的嘴!」
黎雲姝卻一點都不慌張,「你今日敢打我,明天我就能讓你母妃禁足。」
果然,黎佳寧一聽到這話就冷靜下來了,父皇最偏心黎雲姝了,要星星還給月亮的,她說的話絕對是說到做到。
她跺了跺腳,「你給我等着!」
然後就帶着一群下人浩浩蕩蕩地走了。看着黎佳寧怒氣沖沖的背影,黎雲姝心情非常好。
元春疑惑地看着她,「公主?」
雲姝笑得很燦爛,「啊沒什麼,仗勢欺人的感覺太好了。」真懷念啊。
「走吧元春,咱們趁春色好好賞個景。」
等雲姝在御花園逛了一圈回去之後,她剛踏進殿內就發現純妃坐在廳內,伺候她的幾個丫鬟都被罰跪在地上。
雲姝的臉一下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