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燙手山芋
原先各有風姿的仙子們,此時全都噤若寒蟬,望着雲生神君說不出話來。
「嗯?怎麼不說話?」
眾位仙子戰戰兢兢,「回雲生神君,我們……我們沒有。」
綵衣仙子猶為不甘,「雲生神君乃是天地之間誕生的神靈,只要您想,凡間萬物都是您的!她根本不配您為她這麼做!」
「是嗎?」
雲生神君抬手,仙子們不由抬手捂住嘴。
「身為神仙,卻犯了口忌。口中之錯無異於惡欲。修行不到家,本神君便罰你們修閉口禪。」
說完,他淡然一笑,「本神君之為,只在於本神君願不願為,與爾等有何干係?」
仙子們縮在一塊,如花似玉的臉上全是驚嚇彷徨,石螢光看着都覺得憐惜。
石螢憐惜的嘆了口氣。
瞧瞧,這下她們更恨自己了吧。
「還有。」
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修完閉口禪,記得來雲生殿找石螢道歉。」
仙子們紛紛看向石螢,美眸全都被眼淚浸滿。
石螢,「……」
仙子們用力點頭。
仙子們離開后,雲生神君陪石螢走回雲生殿,「怎麼?我為你出氣,你不開心嗎?」
雲生神君在石螢的面前,從來都沒有架子。
石螢心想若是說自己不開心,那未免也太不識好歹了,於是她說,「開心,感動得不得了。」
雲生神君停下,遠山般的眉微微皺在一起,讓人忍不住為他撫平。
「你為何在說謊?」
雲生神君是貨真價實的神仙,石螢的小聰明可以在仙子們面前勉強用上,但是面對神君……不,哪怕是面對仙君,石螢根本不可能說得了謊話。
石螢感到頭痛。
雲生神君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啊,她拚死也得討好衣食父母才行。
「因為我覺得這樣沒什麼用。」
雲生神君看着她。
「……」石螢猛的捂住嘴,慌張極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雲生神君你說得很好,我以後絕對能被欺負得更慘了!」
雲生神君眉頭緊鎖。
「……」石螢慌忙搖頭,「不是這樣的!雲生神君!我真的很感動你為我出頭!你聽我狡辯……不是!你聽我解釋!」
雲生神君靜靜的看着她。
「……」石螢生無可戀。
「沒關係。」雲生神君溫柔道,「石螢,沒有人會怪你,你可以慢慢說。」
「……」
雲生神君……真的……也太溫柔了吧。
石螢垂頭喪氣,小心翼翼看眼雲生神君,輕聲說道,「我真的很感謝雲生神君,您將我帶回神界,又讓我有仙緣,又幫我出頭,真的超級感謝的。」
她道,「只是我想,依靠您的強大不是真的強大。」
雲生神君沉默。
石螢忍不住想打自己的嘴巴。
她那樣說未免也太自以為是,雲生神君願意為她出頭,她應該做的是感激涕零!
石螢度日如年,緊張得唇色發白。
微風輕輕吹拂雲朵,遠處的彩霞美麗至極,神邸般的人物垂眸,看着一個凡人。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出乎意料的,雲生神君的手落在石螢頭頂。
石螢忍不住閉上眼睛,下意識以為自己的天靈蓋會遭到重擊。
頭頂傳來熟悉的輕笑聲。
「在你心裏,我有這麼嚇人嗎?」
頭頂的力道輕柔,如同雲生神君給人的感覺。
石螢連忙睜開眼睛,猛的搖頭,「怎麼會呢!在我心裏雲生神君再溫柔不過了!」
一個溫溫柔柔但是做飯又不太好吃的神。
石螢的腦海里閃過一副景象,面容可怖的魔族在微風中消散無蹤。
她在心裏補充道,溫溫柔柔的神殺魔族還很厲害。
雲生神君垂眸輕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後我不會為你出頭了。」
石螢心裏一慌,「雲生神君!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雲生神君垂眸說道,「回去吧。」
「……」
石螢眼前一黑。
回去哪兒?
「回……凡界嗎?」
雲生神君輕笑,「當然是雲生殿。」
「噢……」
石螢坐在房間裏,銅鏡里倒映出她的面容。好像從大病一場之後,她的臉色就一直都是蒼白的,不過雖然沒有血色,卻不影響她的靈動。
雲生神君將她送回雲生殿人就離開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石螢坐不住了,忍不住跑出房間,她眺望遠方,除了雲朵中的彩霞神君,其他一個人影都沒見。
雲生神君去哪了呢?
如果問石螢現在的感受,那就是兩個字:後悔。
非常後悔。
雲生神君好心幫她解決那些仙子,她還非說這種話。雲生神君照顧她生病,幫她在神鳳公主那裏爭取洗塵池,甚至在初見時救了她一命,她這樣說……也太不識好歹了。
石螢苦悶的坐在台階上,雙手托着下巴。
「可是說不了謊可怎麼辦呢。」
她倒是想哄雲生神君,可是雲生神君只在做飯這種時候願意讓她哄着。
「凡人都擺脫不了七情六慾,哪怕心裏是善良的,難免有時候也會有不同的想法冒出來。」
弔兒郎當的聲音響起,石螢眼前一亮,從地上爬了起來,「空生神君!」
走廊對面走過來一個搖着摺扇的瀟洒神君,石螢連忙問道,「您知道雲生神君去哪了嗎!」
空生神君一雙風流眸上下掃了她一眼,「一見我就問雲生?」
石螢苦悶着一張臉,「您就別逗我了,這不是怕雲生神君生我氣嗎?」
空生神君哼笑一聲,「放心吧,他才沒生你的氣。」
「那他做什麼去了?」
空生神君摺扇一合,輕輕打了一下石螢的額頭,石螢吃痛,「幹嘛打我?」
「雲生殿好不容易有一個女人,你可不要有小心思。」
石螢納悶,「我能有什麼小心思?」
她就是怕雲生神君生她氣。
空生神君笑而不語,半響道,「放心吧,他在給你找師尊。」
石螢一愣,「師尊?」
雲生神君回來的時候,天邊的彩霞已經換做繁星,繁星一閃一閃的,彷彿伸手便可摘星月。
「餓了吧。」他出現的時候,石螢正是被空生神君虐得體無完膚的時候。
石螢拋開棋子,立刻拘謹的站起身,「雲生神君!」
「喂,」空生神君不滿,「好歹下完這盤棋再說!」
雲生神君溫和道,「你先和他下棋,我去給你做飯。」
他的身影消失了,空生神君落下一子,「別探頭探腦的了,就你這個燙手山芋,他一時是找不到人給你帶回來拜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