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失敗的會議

五水辦除了老倪外，還有楊碭、齊明滔、邱小平，尹媚媚四人，由於他們都是從各部門抽調來的，集體觀念淡薄，工作紀律鬆懈，上下班自由散漫，其中這個邱小平是個剃頭，光着個頭，手上戴着念珠，穿着花里胡哨的，看上去油腔滑調，根本不象個公職人員。

許楚楚決定先從工作紀律抓起，將他們一起納入街道辦事處釘釘考勤，尹媚媚質問她：「倪主任在時，我們都不參加釘釘考勤的，你一來就考勤，憑什麼呀？」

「你是環保分局的吧，請問你單位實行考勤嗎？」

尹媚媚脫口說：「是又怎麼樣？」

「他們都參加考勤，憑什麼你就例外，作為一個公務員，不按時上下班，你說可以嗎？連三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你難道不明白？沒有按規定時間上下班，這工資拿得心安理得嗎？從今天開始，我將你們的考勤情況通報給你們原單位，大家有意見嗎？」許楚楚問。

大家沒有說話，許楚楚說：「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整頓工作紀律后，許楚楚將四人的工作作了明確分工，尹媚媚負責後勤保障工作，留在辦公室里兼文書之職，其他三人分別管理全街道二十個村居三十多條河流的冶理工作，負責聯繫、督促、協助各河長管理好河流，每個月必須有十五天時間下基層巡邏。

這樣一來，四個人坐在辦公室玩電腦的好日子結束了，他們背地裏恨死了許楚楚，罵她是個母夜叉、掃把星。齊明滔對其他三個人說：「她不讓我們好過，我們也不讓她過着舒坦。」

第二天一早，許楚楚對他們說。「定於後天召開全體河長會議，你們三人分別通知管轄區的河長們參加會議。」

許楚楚對這次會議非常重視，親自佈置會場，這是她上任來第一次同大家正式見面，必須要隆重正規一些，況且嚴主任也要參加會議，不容出錯。

會議那天，許楚楚提早來到會場，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仔細檢查了一遍，滿意地回到辦公室，自從釘釘考勤后，四個人都能按時上下班。她問：「各村居的河長都通知到了嗎？」

「都通知了。」三個人無精打採的地說。

「你們沒有吃早飯嗎？」

「吃過了啦。」

「吃過都怎麼象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許楚楚不滿地說。

「許主任，你得體恤手下，我們昨天打了一整天電話，才通知到每一個人，累死啦。」邱小平說。

「那好了，我們去會場看着，媚媚，你把全體河長的通訊錄打一份給我。」許楚楚說。

「會議簽到單上不是都有了嗎？」尹媚媚說。

「那上面沒有電話號碼，快點。」

尹媚媚黑着臉打了一張河長通訊錄，拍在桌子上，許楚楚拿起通訊錄小跑着去會議室。

九點鐘，到了會議規定的時間，只有三分之一的河長到會，許楚楚問三人：「這是怎麼回事？」

「許主任，農村幹部嘛，時間觀念差，家裏又忙，開會不準時是常態，你就耐心等等。」邱小平用幸災樂禍的語調說。

等到十點鐘，還只有一半人員到會，許楚楚內心焦急起來，跟嚴主任約好十點鐘他到會場講話，這個點都到不齊啦，如何開會？

擔憂着什麼就來什麼，嚴大寬拿着筆記本走進會議室，看到空蕩蕩的會場，他沉着臉把許楚楚叫到門外，批評她：「許主任，你怎麼搞的？會議就準備成這個樣子，你以為我很閑呀，真是的。」說完，不等許楚楚解釋就揚長而去。

許楚楚委屈極了，差點掉眼淚，但她竭力忍住，她還要開會哪，她回到會場說：「時間差不多了，不等了，我們開始開會，我已經同大家都見過面，會上就不作介紹了。今天會議有二項主要議程，第一項是嚴明河長的職責，第二項大家彙報一下上階段冶水的工作開展的情況。下面進行第一項議程，我把區里關於河長職責的文件宣讀一下……」

文件宣讀完畢，許楚楚問：「大家對自己的職責明白了嗎？」

沒有人回答，許楚楚接著說：「那好，下面進行第二項議程，請大家彙報一下上階段冶水的工作開展的情況。」

大家大眼瞪小眼，沒有一個人首先發言，許楚楚指名說：「好，從右邊開始，老王村長從你開始吧。」

老王撓了撓頭皮，說：「許主任，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們冶那河流幹什麼？又不拿這水來飲用、洗衣服，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幹，瞎折騰唄。」

老王一開了頭，大家就紛紛說開了：

「老王說得對，冶什麼水呢？我們都喝長湖水庫的水了，庫區下的河水差點有什麼關係？」

「許主任，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整天跟臭水溝較什麼勁？還是干點別的吧。」

「這冶水既花錢又吃力不討好，不如搞點綠化來得實際。」

……

這些話哪裏象一個村長說的，一點環境保護的意識都沒有，何況群眾呢？實在聽不下去了，許楚楚拍着桌子說：「夠啦，大家別說了，聽我說，如果這河流不冶理，任其污染下去，這還象河流嗎？簡直是臭水溝，你們從河邊走過就感覺不到臭味嗎？整天生活在臭不可聞的地方，你們感到生活美好嗎？一到夏天這些河流成了蚊蠅的滋生地，碰到大雨河流泛濫，河水流到家裏就是病源傳播，我一個外人苦口婆心地勸你們冶水，我有什麼好處？市裡區里花這麼大的精力、財力來冶水，還不是讓大家有一個美好的生活環境嗎？今天會議到此為止，你們回去好好思考一下，散會。」許楚楚生氣地說，再開下去還不給氣個半死？

這會開得非常失敗，許楚楚懊惱地回到辦公室，她越想越感到今天的會議被人為破壞了，一定是邱小平搗的鬼。她仔細核實了今天到會人員，邱小平負責通知的河長一個也沒到，她「騰」地站起來，衝到邱小平辦公室，問他：「你能解釋一下你管轄的河長沒有一人來參加會議的原因嗎？」

「我也不知道呀，該通知的都通知到了的啊。」邱小平滿嘴叫屈起來。

「那好，我們現場核實一下。」許楚楚拿起手機打通一個電話，她問：「何村長，您好，你接到今天開會的通知嗎？」

「接到了，可沒說什麼時候開會，所以我等通知哪。」

許楚楚又撥通一個電話，問：「張村長，您知道今天開會的事嗎？」

「不知道，小邱只說開會，沒有說時間，我納悶了，以為他通知錯了。」

許楚楚盯着邱小平說：「你解釋一下。」

「噢，對不起，我忘了說開會時間。」邱小平輕描淡寫地說。

「哼。」許楚楚生氣地走了。

楊碭說：「小平，你這次玩過了。」。

齊明滔也說：「雖然讓她下不了台，可損害的可是我們冶水辦的臉面呀。」

「你們怎麼啦？同情她啦，你們不是口口聲聲地說要好好教訓她嗎？我替大家做了，你們倒說起我的不是來了，有你們這樣辦事的嗎？真沒勁。」邱小平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