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讓你當我女人
塗完了葯,他拿出一套淡青色的絲質寑衣給她穿上,柔滑綿軟,輕若無物。
這是他今日剛買的,小破縣城不多,跑了幾家店才找到,果然襯她,肌膚勝雪,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兒。
她的眼睛紅紅的,但就是沒落一滴淚。
「倔!」蕭山忍不住說了一句,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如他所說,一人一床被子,只是床小,他側着身子連人帶被抱住。
雪娘在毫無察覺中,發現又能動了,她扭動了一下身子。
男人緊了緊手臂,閉着眼睛疲憊道:「別動,累!」
雪娘不敢再動了,發現他確實只是單純的睡覺,滿身的怒氣都化成疑問: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所以,她現在的角色是只狗?
恐懼從眼中一閃而過,她最討厭的,就是狗!
燭光搖曳,她看不到,男人埋在被中的嘴角揚了起來。
身邊的男人發出輕微的鼾聲,似是睡熟了,雪娘卻睡不着,淡淡的憂傷又開始浮現。
她到底是誰?
夜深人靜,月亮西斜,連蟲鳴都消失的時候,屋裏突然發出細微的哽咽。
蕭山立刻警醒,虎目射出懾人的光,蠟燭就要燃盡,發著最後的一縷光芒。
「青禾,青禾......」
「我們一起,別推開......」
身邊的女人淚流滿面,被子扯開,她陷入了某種噩夢,正奮力的掙扎。
蕭山連忙抓住她揮舞的手臂,剛硬的胳膊將她箍在懷裏,笨拙的拍着她的後背。
「別怕!」
「青禾!青禾!」
她是那樣脆弱,臉上的無助讓蕭山心臟驟然緊縮,她到底夢到了什麼,怎麼清醒不過來?
「雪娘,別怕,別怕......都是假的。」
「不是!」她的聲音驟然尖銳,「不是假的!我不信!他們說過愛我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蕭山目光沉沉,只不停的安撫着懷裏瘦弱的身子。
她受過嚴重的傷,不是身上的,是心裏的。
她說的是什麼人?青禾是誰?
雪娘終於安靜下來,抽噎着如小貓一樣蜷縮起來,嘴裏囈語着:「別過來......滾開......我不怕,不怕的......」
蕭山就這麼摟着她,撫摸着她的頭髮,一遍一遍,再也沒有睡意。
直到天際泛白,他才將她放下,起身去了廚房。
廚房裏那碗紅山果少了小半,洗好的碗筷也整整齊齊的放好了,他不禁露出笑意。
又熬了些精米粥,煮了雞蛋,別的他也不會做,等會兒去集市,還是再買點吃食。
他果然反過來伺候她了。
心裏有些挫敗,但更多的是複雜,明明想要訓化調教的,怎麼以前在軍營里訓人的招數都不管用了呢?甜棗給了,巴掌卻下不去手了。
面對這樣可憐的人兒,他一個粗糙漢子還計較什麼,算了,就當個小寵養着吧,偶爾不聽話,也無傷大雅。
生火做飯,很快熬好了粥,扣在鍋里,他又去了趟山,背了一大捆柴火回來。
太陽已經升高,房裏傳來動靜,雪娘醒了。
院子裏傳來劈柴聲,雪娘精神有些不濟,感覺腦袋發昏,看來身體還是不行,不知怎麼回事,原本滑軟的寢衣前襟有些褶皺,好像還有水漬。
她皺着眉,下床將門插上,然後脫下換衣。
外面砍柴的聲音暫停,男人高聲喊道:「起了過來吃飯。」
雪娘的手一抖,咬了咬牙,漂亮的杏眼又帶了怒氣,看着床上糾纏在一處的兩床被子,恨不得仍出去。
他是沒有動她,但也沒差了,被一個男人三番兩次的看光摸光,一個女人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頭重腳輕的出了門,男人已經把柴堆好,在院子裏的水缸洗了把臉,用巾子擦着身。
雪娘不去看他,目不斜視的進了廚房。
又是白米粥,昨夜那麼大一盆雞肉,她才吃了兩塊,全進了他的肚子裏,真能吃!
大飯桶!
大飯桶進來了,上前就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麼臉色不好?」
沒發燒啊!
「能不能不要總是動手動腳。」她嫌棄的擦了擦額頭,那雙大手濕漉漉的,難受死了。
「再說,還想摸?」蕭山作勢又伸出手。
雪娘趕緊後退,離得遠遠的。漂亮的眼眸恨恨的盯着他。
蕭山拿了碗盛粥,將雞蛋撈出來,又從蒸籠端下一小碗雞肉。
怎麼還有雞肉?
「吃吧,還想吃什麼?我去集市給你買。」
「我......什麼都不想吃。」
雪娘一下子沒了氣勢,吃他的喝他的,可他也欺負她,這賬怎麼算?
「那我看着買吧!在家別逞能,曲玲瓏說了,你這身子得養個一年半載的才算好,這一輩子的事,別大意。葯認真喝,還有身上的,仔細些塗,一個姑娘家,留了疤就不好了。」
雪娘垂頭不語,臉頰泛起一抹嫣紅,玲瓏還說他沉默寡言,不愛說話,她怎麼覺得這人嘮叨的很,跟當爹的一樣。
「吃完了就去歇着,瘦的跟雞仔似的。」
蕭山呼哧呼哧喝了兩大海碗粥,動作間卻並不粗俗,反而有種豪爽的味道。
又剝了個雞蛋扔她碗裏。
「一次別多吃,隔會兒再吃,我走了,把門插好,我中午便能回。」
他起身,摸了摸她的頭。
等雪娘抬頭瞪他,就只看到他的背影。
「說了別動手動腳。」她嘟囔着,繼續費力的啃着雞肉。
......
雪娘又睡了一覺,日頭已經到了天中央,正午了,可蕭山還沒有回來。
她跑出院子,朝那條出村的路瞅了一眼,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不是說中午就能回來的嗎?
有些心不在焉的又回了院子,院子不大,牆角的柴堆得高高的,擺放的整整齊齊,是他早上砍好的,水缸里的水也滿着。
畢竟曾經是軍人,他做事很是規整。
也不知道他早上起的多早,幹了這麼多活。
肚子又開始餓了,她想起她的職責:做飯。
來到廚房,卻有些無從下手,該放多少米呢?
火摺子怎麼吹不起來?柴火怎麼點不着呢?
坐在馬車上的蕭山遠遠的就看見自家院子裏冒出一股濃煙,臉色頓變,跳下馬車跟趕車的夥計指了指,就飛奔而去。
「雪娘!雪娘!」
煙是從廚房裏冒出來的,蕭山跑進去,一眼看見蹲在灶前被嗆的咳嗽連連的小身影。
「你瘋了,快出去!」他急忙抱起人,衝出去。
這麼大的煙,是想要嗆死在裏面嗎?
雪娘沒什麼大礙,只是被嗆的眼淚汪汪,喉嚨有些疼,臉上抹了灰,花貓一般。
「誰讓你玩火的!不是讓你別逞能別逞能!怎就是不聽話!」他吼的大聲,幾乎是怒斥。
雪娘點個火倒騰了半天,本就心情不好,被他一吼,心裏更委屈,瞪着眼不服氣的吼回去。
「是你說讓我做燒火丫頭的!」
「我讓你做燒火丫頭你就做,我讓你做我女人你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