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奚成慶病危

隨着這聲急報，堂中諸人皆是一靜，待衙役來到桌前，歐陽縣令沉聲問道：“何事，速速報來！”

“竹溪鄉急報，竹溪鄉麻瘟雖已好轉，但主持治疫之奚大醫卻感染麻瘟，性命垂危！”

聽到這話，奚水瑤驚呼：“啊，父親！”

李政知道竹溪鄉已經收治麻瘟患者八千餘人，死亡千餘，正在全員接種牛痘。前面還在講那裏有部分病患已經治癒離開大營，怎麼突然主持治疫的奚成慶老郎中就感染到性命垂危啦？

奚成慶老郎中是自己派過去，不能不管，李政對歐陽縣令說道：“縣尊，我馬上去一趟竹溪鄉！”

“我也去！”奚水瑤在邊上說。

歐陽縣令點頭道：“好的，汝二人速去，余典史選兩匹健馬給兩位神醫，再派一個熟悉路徑的衙役引路！”

旁邊的余千涯抱拳說道：“是，兩位隨我來！”

出了酒樓，三人稍等片刻，華陽縣衙馬班班頭賀海帶着手下趕到。

賀海下馬，他抱拳說道：“典史大人、兩位神醫！”

也沒客套，余千涯立馬說道：“賀班頭，馬上騰出兩匹健馬給二位神醫，你帶兩個手下親自護送神醫趕往竹溪鄉大營，隨後你們留在那裏協助李神醫。”

“遵命！”

隨後李政他們翻身上馬，揮鞭嚯嚯，只聽到一陣馬蹄聲亂響，五人就如一股旋風般衝出華陽北城門往竹溪鄉疾馳而去。

竹溪鄉距離華陽縣城直線距離只有五十里，但要繞過大華山，往北都是曲折山道，估計有八十餘里。鄉間小道不好疾馳，又是夜間，如果不小心可能衝到水溝里。奚水瑤心中牽挂老父親性命安危，於是五人就着火把打馬飛奔，兩個時辰趕到竹溪鄉大營。

此時已經子時四刻了，竹溪鄉大營裏面也是一片寂靜，只有值夜的人活動。馬蹄聲大作，李政五人已經來到大營門口，裏面的人被驚醒。賀海已經與裏面負責維持秩序的人交接上了，那人也是縣衙派出的衙役。

李政和奚水瑤下馬，迎面走來了奚成慶病了以後接管治疫的另一個郎中費斌。費斌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郎中，在華陽縣城中也有一家醫館。當時麻瘟橫行時他與李政等一起在城外大營醫治病患，後來竹溪鄉這邊需要郎中主持治疫大局，他跟隨奚成慶老郎中一起過來。只是沒想到奚成慶老郎中居然也感染了麻瘟，於是費斌就接過了主持大局的責任。這個位子可不好坐，搞不好要死人的。至今為止跟隨李政的郎中里已經有五個染病致死，所以這個時候敢站出來的那都是真的醫者。

李政二人急忙上前一步，握住費郎中的手說道：“費先生，情況怎麼樣？”

（註：先生，異界特指醫生、郎中。有些情況下，也是對人的一種尊稱。）

奚水瑤也一臉急切地看着費斌。

費斌握着李政的手激動地說道：“李神醫你終於來了，那奚大醫就有救了！我們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也開始實行接種牛痘一段時間了，整個大營的情況也在逐漸好轉，已經有病患治癒隔離完畢離開大營了！但這時候奚大醫突然染疫，讓我們手足無措。我們開始是按照您的方法處置，給奚大醫用藥，第一天情況好像有些好轉，奚大醫就沒讓人知會華陽縣城那邊。沒想到後面幾天情況突然惡化，奚大醫全身大面積出疹，大便帶血，生命垂危！還請李神醫施展聖手，挽救奚大醫性命！”

李政一邊走一邊說：“先看看奚大醫的具體情況！”

三人疾步走入奚大醫的帳篷，

奚成慶老郎中本來已經是在閉目假寐，他聽見外面喧嘩就清醒過來了。奚成慶老郎中正往外張望，李政三人掀簾走入。映入李政眼帘的是一張滿是膿包的臉，奚成慶老郎中面如金紙，嘴唇發白。沒想到他的病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幾人都是良醫，一看就知道老郎中已經是如風中殘燭一般。

“父親！”一聲悲鳴，奚水瑤就撲到奚成慶的床邊，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

奚成慶老郎中用手撫摸着奚水瑤的頭頂說道：“莫哭，莫哭，我兒。我這一生醫人無數，看透了生死，人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在死前能追隨李神醫制止一場大疫，算功德圓滿了，還能在死前見你最後一面也心滿意足了。”

隨後，奚成慶老郎中轉頭看向李政說道：“李神醫！”

李政上前一步說道：“奚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奚成慶老郎中遲疑地說道：“李神醫，我這一輩子唯一對不住的就是水瑤，沒能治好她的天疾。現在我又要離世了，以後就剩下水瑤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人照應。我知道李神醫你是個好人，醫術高明，我想麻煩您以後施展聖手醫好水瑤。如果我真的沒有捱住，我希望把水瑤託付給您！”

這是在交待後事啊，李政忙說：“奚先生，沒必要這麼悲觀，有很多人感染麻瘟，出疹后都痊癒了！”

奚成慶老郎中搖頭說道：“我也是老郎中了，對自己的身體情況知道得很清楚，恐怕是熬不過去啦。自從接種李神醫的牛痘后，確實是有很多人治癒。但您也講了，牛痘只有預防作用，感染麻瘟，還是要靠患者本身的抵抗力，用藥只是加強患者的抵抗力。我年紀已經很大了，恐怕抵抗力不如年輕人。這個大營裏面就有千多號人沒有捱住，恐怕我也會成為裏面的一員！”

奚水瑤聽完，大哭！

李政看着傷心的奚水瑤，心想：奚成慶老郎中當時是遵從自己的吩咐來到竹溪鄉治疫的，他感染麻瘟，自己真有一份責任。上次為了確保醫好華陽郡王世子，李政回現代弄來了一些抗生素和藥品。只給他用了一點，世子就好了，還剩下很多在時空屋，現在是用的時候。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李政就給奚成慶老郎中給他打了疫苗，但他還能感染上，只能說他運氣真不好。

李政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只是我不能打包票可以治好。這個方法是我師父留下來的，針對單人的，效果更好，只是藥物稀少不能推廣使用。”

奚水瑤聽完，馬上說道：“李神醫，那麻煩您趕緊用藥！”

奚成慶老郎中聽完李政的話，眼裏也迸發出生的希望。畢竟能夠不死，沒人不希望自己活下來的。

李政吩咐道：“水瑤，你先給奚先生洗個熱水澡，換一套新衣服，因為治療後幾天不能洗澡。”

他又回頭對費郎中說道：“費先生，你弄一個小帳篷給我，我要靜思一下怎麼治療。你派人守在帳外，半個時辰內不許任何人入內，也不許打攪我！”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