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小事

“崔錦源，吃飯了沒？”

李燕飛跟王博然聚到崔錦源課桌前，問崔錦源。

“啊？”

崔錦源抬頭望了一眼，仍舊自顧自忙自己的事兒。

“吃啥飯？”

崔錦源問道。

“吃早飯啊，你是不是傻了。”

王博然聽了崔錦源的回答，感覺崔錦源是不是腦子糊塗了。他伸手就要摸崔錦源的腦門，量量崔錦源有沒有發燒。

崔錦源伸手把王博然放在自己腦門上的手打回去，他最煩別人碰他的頭了，誰碰都不行，他娘他都不讓他碰。他覺得碰頭這個行為是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安撫，崔錦源自己覺得自己國士無雙，他有一股傲氣，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地位在他之上之人。

“別碰我的頭。”

崔錦源的反應跟彭浩東一模一樣，王博然最喜歡調戲崔錦源跟彭浩東這樣的書獃子了，看着他們想反抗又無可奈何的表情，王博然覺得特別有趣。

“你是不是做實驗做傻了？連飯都不吃了，你餓不餓啊，你不吃飯能幹好工作嗎？你別萬一一會擺置着擺置着躺地上嘍。”

崔錦源暫且停下手中的工作，回應王博然。但他說的話依舊特別簡短，彷彿多說一個字就要耗費他多少體力似的，他還要剩下的體力留下來鼓搗他那些小玩意上。

“我不餓，我不吃，你們吃吧。”

王博然被崔錦源逗笑了，他現在真的懷疑，崔錦源是不是真的腦子出問題了。

“我跟李燕飛都吃過了，你是不是真傻了？你沒事兒吧，用不用我給你打120？”

崔錦源不耐煩道:

“你們兩到底有事兒沒有？沒有事兒就趕緊回到座位上，馬上都該上課了，第一節可是班主任的課。”

王博然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上面的時鐘，說道:

“早着呢，現在才7點50，還有十分鐘呢。”

李燕飛也在旁邊插話。

“崔錦源，你到底擱這鼓搗啥呢？我看你放假前都開始鼓搗這玩意，鼓搗到現在燈還沒捅亮，你搞這個東西到底有啥意義啊。”

崔錦源顯然對李燕飛的態度好點，畢竟王博然天天閑着沒事兒就調戲他，這樣的人擱誰誰都煩。崔錦源連說話的字都開始多了起來，甚至開始解釋起了他這個設備的作用。

雖然他對李燕飛和王博然還是一貫的輕蔑，他認為李燕飛跟王博然這種俗人永遠不可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尤其是王博然，大傻種一個，除了吃飯睡覺看動漫沒有任何作用，王博然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就是浪費空氣。

技術宅就是這樣，什麼感性的，文學的，情緒化的，社交的，人情世故的，都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垃圾，統統應該得到清除。他們認為，只有技術能夠拯救世界，科學才是第一生產力。這個世界應該是理性的，科學的，邏輯性，孤獨的。

“你們懂個啥？”

崔錦源的語氣帶着慣有的輕蔑。

“你們懂個啥你們懂？我要想把這個燈泡弄着早就弄着了，一個燈泡，正負極插上電不就得了。這是燈泡亮不亮的問題嗎？我是為了探究這其中的原理，我是為了做研究，等我把這其中的原理搞明白了，到時候別說一個燈泡，一百個燈泡我都給你弄着。”

“不僅弄着，我還要他一直常亮，就跟無限能源一樣，到時候別說是你了，國家都會為我的貢獻做出嘉獎。等到那時候你們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你們這群無知的人，現在還沒有出成果之前，你們是看不懂的。”

李燕飛剛要說話，王博然搶在他之前先人一步。王博然早就對崔錦源自大的話語表示不滿了，在崔錦源還在說話的時候，王博然就忍不住在內心吐槽一萬遍了。表現在臉上就是像吃菜時，不小心吃到花椒一樣的表情。

“你可別吹牛了。”

王博然吐槽道。

“你還無限能源，你咋恁牛呢，你咋不上天呢？你還去日本，去美國呢，人家諾貝爾獎獲得者都搞不定的東西你能搞定？你要能搞定這個，你會來到三高？你早上清華，上北大去了。”

王博然說的這個去日本，去美國，就是一種形容詞。因為沈丘比較落後，所以以前的時候，聽誰吹牛就是我去過日本，我去過美國，我去過荷蘭，我去過俄羅斯。因此一個人說你還去美國，還去日本呢，就是形容你在吹牛，說的話不可信。

王博然也是有樣學樣，把他父輩的嘲諷方式用到了現在人身上，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但是崔錦源可不會覺得自己在吹牛，崔錦源可不會覺得自己說的話是天方夜譚，他一直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他覺得別人，尤其是王博然對他的嘲諷都是在胡說八道。

他聽了王博然說的話，心裏更不耐煩了，剛開始還只是不耐煩，下意識的反駁王博然說的話，來為自己正名。現在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了，直接把王博然的話屏蔽在外。

“你覺得吹牛就吹牛吧，不識貨的東西，無知的人類，遲早有一天，你會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代價的。”

崔錦源說完話，繼續擺置這自己的東西，他現在已經進入到收尾階段了，因為現在已經是7點五十好幾了，第一節課已經快上課了。班主任陳建勇可不會允許別人在他的課堂上，還偷偷摸摸的擺置擺置小東西。

“你這個自大狂……。”

王博然剛要反駁回去，沒想到他身後出現了一個女同學，對他說話打斷了王博然的發言。

“王博然，李燕飛，你們讓一讓，擋住道了。”

李燕飛和王博然只好稍微側側身子，把路給讓出來。因為李燕飛跟王博然是在過道上，剛好擋住了前後通行的大動脈，現在又快要到上課的時間，同學們都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所以李燕飛和王博然的存在給大家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李燕飛和王博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況且離上課時間不遠了，他們也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所以王博然也不準備歪跟崔錦源掰扯了，王博然本來找崔錦源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對崔錦源進行嘲諷，而是因為以前王博然借崔錦源的東西沒還，他是來找崔錦源要東西的。

但因為王博然看到崔錦源精神貫注的擺置小設備，忍不住吐槽了幾句，跟崔錦源產生了口角，在口角的過程中，差一點把這事給忘了。現在被其他的同班同學一打斷，王博然整個清醒過來了，當下王博然不再與崔錦源繼續糾纏，直接直奔正題。

“算了算了，不說了，無藥可救了你。”

雖然說是不糾纏了，但是王博然還是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對了，崔錦源，你上次借我那本子皮呢，你趕緊還給我，我還要回去上課呢。”

崔錦源疑惑道:

“什麼本子皮？”

崔錦源顯然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

王博然回答道:

“什麼本子皮，就是包書用的本子皮，現在發新書了，我想用本子皮把書包起來。上一次你找我借這東西，你說這東西對你的設備有用，但是我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本子皮到底對你的設備有啥作用。”

崔錦源經王博然這麼一提醒，立馬想起來了。

“噢……噢，你說的是那個啊。”

崔錦源回答道。

“我包我的書了，現在沒剩幾個了，你還要嗎，應該還有兩三張。”

崔錦源一邊說，一邊把剩餘的本子皮從抽屜里拿出來。本子皮已經快被他用光了，只剩下兩三個，本子皮都被崔錦源用來包他的新書了，桌子上碼放的包好書皮的新書就是證明，那確實用的就是王博然的本子皮，連上面的圖案花紋都一模一樣。

王博然剛開始沒注意到，現在提出歸還本子皮，他才發現這種情況。崔錦源課桌上碼放的新書包的本子皮，恰好就是他的本子皮。王博然順手接過崔錦源遞過來的僅剩幾張的本子皮，他感覺到很生氣。

“啊……啊，崔錦源你個王八犢子，你給我說本子皮對你的設備有用，我還以為真有用呢，所以我就借給你了。我可真是傻，這本子皮能幹啥，這都是塑料做的。”

“崔錦源你個小王八犢子，你可真有良心啊，你還給我剩了兩三張。你個小王八犢子，你可真有良心啊，你個大騙子。”

王博然說崔錦源“有良心”，其實是在反諷。王博然這話說的讓崔錦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崔錦源確實是藉著調試設備的名義來坑王博然，這些事毋庸置疑的。雖然剛開始崔錦源真的覺得本子皮對自己的設備有用，他借本子皮也真的用來調試設備的，但是到後來，崔錦源發現，這塑料做的本子皮確實跟自己的金屬設備不兼容，頂多就有些裝飾作用。恰好班裏邊發新書了，崔錦源也缺本子皮，就順手給包上了。你說新書包好的本子皮，總不能給別人扒下來吧，就算是扒下來了，那也是二手的了，因為已經被崔錦源用過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王博然說話的聲音太大了，讓前後左右的同學都聽到了。這讓崔錦源很沒有面子，崔錦源在二五班同學的心中，變成一個強取豪奪的小人了。所以崔錦源有點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的是這個，他感到有些羞恥，羞恥不是做壞事，而是做壞事被別人發現了。

“我騙你啥了，這東西真對我設備有用，但是後來我發現了這東西跟我的設備不兼容，這都是我做實驗途中才發現的。我剛開始能發現這一點嗎，我又不是神仙。”

崔錦源還在解釋。

“你要是覺得可惜的話，你就把我這包過的書皮都剝去吧，反正也不值幾個錢，我還能賺你的便宜不成？”

崔錦源雖然話這麼說，但是他並沒有動作，當然王博然要是硬把他包好的書皮剝去的話，崔錦源也並不會阻攔。不過崔錦源料定王博然不會這麼做，因為王博然有精神潔癖，別人用過的東西王博然絕不會再用，崔錦源也是仗着王博然這個心理輕鬆拿捏住了王博然。

王博然買的書皮都是二次元的，那上面都是衣着暴露的二次元少女，按王博然的說法那些都是他的老婆。一旦王博然的老婆被別人用過之後，他是絕對不會再用的，因為那相當於王博然被ntr了，這對王博然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絕對不可以容忍的。

不過這就苦了王博然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崔錦源強取豪奪似的用他的書皮，而他毫無辦法。王博然看着崔錦源碼放在桌子上新包好書皮的新書，王博然感覺到心在滴血。因為這些書皮都是王博然在淘寶精心挑選過的，無論是顏色，還是上面二次元少女的圖案和姿勢，都是挑的王博然最喜歡的。對於王博然來說，這些書皮都是他的夢中情人。

現在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被玷污，王博然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啊……啊，我的綾波麗，我的狂三，我的四宮輝夜。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選的啊，就這樣被你用了，崔錦源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王博然的話吸引了周圍大量同學的注意，周圍同學投來的目光讓李燕飛很尷尬。畢竟在現實世界中，二次元是一個很難啟齒的東西，在網絡上說說也就罷了，在現實世界中把自己對二次元的喜好公之於眾，真的是很羞恥。

李燕飛也被王博然的幾句大喊大叫尬的很難為情，尤其是王博然還把他喜歡的動漫人物都念出來了，這讓李燕飛更是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啊，我的綾波麗，我的狂三，我的四宮輝夜，你們死的好慘啊。啊……。”

王博然還繼續在那吼，李燕飛趕緊攔住王博然，不讓他說話。再這樣持續下去，不僅王博然，連李燕飛在班裏的名譽，都要徹底崩壞了。因為大家都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李燕飛既然跟王博然玩一塊，那一定有相同的樂趣，相同的嗜好，要不然也不會臭味相投了。

李燕飛打斷王博然的大吼大叫，拽着王博然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座位拽。

“王博然，你幹嘛呢？你趕緊閉嘴，馬上都上課了，第一節可是班主任的課。你再不走我可自己走了啊。”

李燕飛以自己先走為要挾，這一招果然有效，王博然出乎意料的閉上了嘴。李燕飛終於不用被連帶着受周圍同學異樣的目光了，他感到很安心。

李燕飛說完“你再不走我可自己走了啊”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往座位上跑。雖然王博然現在消停了會，但是李燕飛可不確定王博然下一秒會不會發癲，又重新大喊大叫了起來了。李燕飛心裏琢磨的是，假如王博然再大喊大叫他那些令人尷尬的台詞，李燕飛就跟王博然從此以後割袍斷義，再也不相認。以後在班級見了面就裝作不認識。

李燕飛可不想因為王博然的發癲，讓自己在二五班班級內信譽掃地。畢竟二五班班級內還有他頗有好感的小姑娘呢，現在把自己的名譽按在地上踩，以後在面對他喜歡的小姑娘時，豈不是永遠沒有機會了。

他李燕飛可不像王博然一樣，有二次元的老婆，李燕飛雖然也偶爾看日本動漫，但是李燕飛對二次元根本不感興趣。對於那些衣着暴露的二次元少女更是興趣索然，他還是更喜歡現實世界的姑娘。

“唉……唉，你等等我，李燕飛。別跑啊你。”

王博然一看李燕飛走了，也着急了起來，瞬間跟着李燕飛的腳步，也往座位上跑。王博然跟李燕飛是同桌，所以他們倆是順道的，當然經歷這件事情，李燕飛還認不認王博然這個同桌還說不定了。

王博然一邊追趕李燕飛，還不忘回頭教訓幾句崔錦源，算是對崔錦源的口頭警告。

“崔錦源，你個王八犢子，你給我等着。等下節課下課我再來找你的事兒，我跟你沒完。”

“呵呵。”

崔錦源則很淡定，他不相信王博然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舉動出來。畢竟事已成定局，王博然的書皮子已經被李燕飛用了，用在了他剛發的新書上面，你說還能怎麼辦，總不能再王博然用二手的吧。就算是崔錦源願意，王博然這個精神潔癖，純愛戰士是肯不定不會同意的。

當然，崔錦源也不會這麼做，他就想占王博然的便宜，崔錦源以前被王博然欺負太多次了，他必須藉著這件事情為自己報仇雪恨。

王博然跟緊李燕飛的步伐，兩個人回到座位上。二五班班級內本來也沒多大，說是跟緊有點誇張了，王博然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李燕飛早已經在座位上獃著，把語文書拿出來了。

此時，李燕飛正在裝模作樣的預習課文。

王博然拿出自己搶過來的，被崔錦源用完僅剩三張的書皮子，他感到很悲哀。他不由自主的嘆了三聲氣，他正要跟李燕飛分享自己的心情，但是李燕飛沒搭理他。

“唉……唉，崔錦源這個王八犢子，真有他的啊，把書皮子都給我用光了，就剩三張了。”

王博然拿起書皮子，在那裏自顧自的說著。

“不過還好，還給我剩了三張，我親愛的四宮輝夜大小姐他還沒用，唉，也算是及時止損了。”

王博然一邊說話，一邊把僅剩的三張書皮子往剛發的新書上套。王博然最喜歡的科目是語文，但因為語文科目是班主任教的，所以王博然連帶着也不喜歡語文了。班主任陳建勇經常罰他抄課文，他現在看到語文書就討厭。

現在王博然最喜歡的是化學，雖然王博然化學成績不太好，但是因為化學老師是一個特別和藹可親的人，所以王博然愛屋及烏，也連帶着喜歡上化學這門科目了。

當然，喜歡不代錶王博然樂意學習這門科目，他對化學依然不感興趣，他僅僅是喜歡化學老師這個老師本人。

王博然猶豫了片刻，還是把自己最喜歡的四宮輝夜書皮子，套到了語文書上。雖然他很喜歡化學老師，但是化學老師是化學老師，化學課是化學課，他對化學課本還是異乎尋常的討厭。

最重要的是王博然成績不好，他學的又是理科，他套到語文書上，起碼以後學習的時候，還能看懂幾個字，不至於太過尷尬。每次拿起四宮輝夜的時候，連書都讀不懂，你連別人人都讀不懂，你又怎麼敢聲稱喜歡別人呢？

對於化學書和英語書，他套上小鳥游六花和春野櫻的書皮子，已經算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