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自首
“你什麼意思？！”
“胡說八道！”
“怎麼會……”
洛家眾人反應強烈，洛天雄驚疑不定，洛俊傑夫妻表情慌亂，洛母一臉難以置信。
“意思很簡單，洛俊仁昏迷這麼久，就是那盆花導致。而今晚的事情，始作俑者，就是洛俊傑和孫如燕，那把刀，就是他帶來的。”
余樂平靜說道。
如同一塊巨石丟進水中，掀起一片波瀾。
“爸，你不能聽他亂說！俊傑怎麼會害大哥？！”
“是啊，爸！對，刀子！那個刀子上有他的指紋，如果像他說的，上面應該有我的指紋才對，要是有的話，我甘願認罪。”
洛俊傑驚慌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他心裏十分得意，只想仰天大笑。多虧自己有先見之明，事先準備了一次性手套，孫如燕還嫌他膽小怕事，真是頭髮長見識短。
孫如燕像是也想起來這事，恨恨盯着余樂，這次他死定了。
“有什麼證據嗎？”洛天雄眼睛眯起一個危險的弧度，如果對方是在耍他，那他一定讓其付出慘重的代價。
余樂無奈一笑，洛俊傑還真是死鴨子嘴硬，不過確實足夠陰險狡，要是自己沒有準備，還真就栽他手上了。
“這個就是證據。”
余樂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錄音筆，按了下開關鍵，放到桌面上，聲音陸續從裏面傳出。
洛雨一臉驚喜，她突然明白，余樂到電子城買的是什麼了。
“人都調開了嗎？”一個女聲開口道。
“放心，在得到我的通知之前，今晚這裏不會有人來的。”男聲回應。
“快動手吧。”
“唉，現在這樣不好嗎？反正大哥也不會醒的……”
“洛俊傑！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再等等，洛馳那小子都長大了！洛家哪還有你的份？！”
洛天雄面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這兩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洛母哭得快要不醒人事，她也不是傻子，但怎麼也想不到，洛俊仁昏迷的罪魁禍首竟是他的兄弟。
洛雨面無表情，她本來就從窗戶縫隙里，看見了洛俊傑兩人的舉動。
洛俊傑面如土色，內心糾結，他想趁余樂不注意，把錄音筆搶過去毀掉。
但又想到余樂恐怖的反應力，自己拿着刀子從背後偷襲，都被奪走武器，更別說現在赤手空拳了。
“再說，今天那個小王八蛋，好像已經覺察出不對勁了，遲早會把花挪走的。等你大哥醒了，你也就能拿個仨瓜倆棗的。”
錄音筆里繼續傳來孫如燕的聲音。
“可……這是我大哥啊！”
“又不是讓你殺了他，你就把血滴花上不就行了，到時候把花一扔，誰會知道？”
“大哥……對不起！”
片刻后，‘咔咔’的怪音從錄音筆里響起，余樂知道，那是鮮血滴進花朵后，妖花生長的聲音。
說話的聲音繼續傳出。
“是你！”
“又是你這個臭小子！”
“唉，沒想到，你們居然對親兄弟作出這種事……”
“管你什麼事！”
說話的聲音就此停止，打鬥的聲音響起，持續了很長時間，中間夾雜着一聲慘叫。
余樂開口：“這是我進入病房后，和他們兩個的全部對話。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後面的是和那盆花打鬥的事情。哦，對了，還有從洛俊傑那裏奪刀的事。
”
打鬥的聲音結束，‘嘭’的一聲，撞擊聲響起。
“爸！你可算來了！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大哥他就……”錄音筆中，傳出孫如燕的哭訴聲。
洛天雄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面的，他已經全都知道了，正是他們趕到病房后的事情。
“為什麼？”洛天雄冷冷看着自己的兒子，一臉失望。
又是這種眼神！又是這種語氣！洛俊傑只覺得心中有一團火，想要爆開，表情猙獰，歇斯底里吼道：
“為什麼？對啊，為什麼呢？！還不是因為您！憑什麼從小到大，得到誇讚的都是大哥？我哪裏比大哥差？
“大哥考班級第一，我就考年級第一！大哥考進省會，我就考到首都！就算進了公司，我創造的利潤，都是大哥的十倍，但是談項目時，您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他！憑什麼？”
積壓了多年的不滿和憤怒，終於宣洩出來，洛俊傑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幹了能量。
洛天雄面容苦澀，嘴唇顫抖，這些年來，難道是我錯了嗎？
“對不起，我這些年忽視了你的感受。”
這個縱橫商海四十餘載的老人，眼角淌下一行濁淚，輕聲道歉。
洛俊傑回頭看着父親，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反應過來，抱着頭泣不成聲。
“另外，你大哥跟我說過，等那個項目談完回來，他和彩芸就打算退出管理層，專心陪伴悅悅和洛馳。”
洛俊傑如遭雷擊，孫如燕也目瞪口呆，既然如此，他們又何必做出這種事呢？
“爺爺～二叔為什麼坐在地上哭呀？”
稚嫩的童聲傳來，眾人往樓梯口看去，洛悅穿着粉色睡衣，抱着一隻玩具小熊，迷迷糊糊地朝眾人走過來。
洛俊傑擦去淚水，從地上站起，手足無措地看着洛悅，開口道：“二叔是太開心了，悅悅爸爸馬上就快醒過來了哦～”
“真的嗎？奶奶……”洛悅開心地睜大雙眼，跑進奶奶的懷裏。
“真的，是真的～悅悅呀，讓姑姑送你去床上睡覺好不好，休息好了，爸爸就醒來得更快了。”洛母拭去眼淚，柔聲說道。
洛雨聞言，拉着洛悅的小手往樓上走去，片刻后，返回客廳。
余樂早已把錄音筆暫停，眾人沉默不語。
“我會去自首，大哥的車禍是我安排的。那盆花是我從國外買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賣主說，用鮮血就能喚醒，攻擊最近的人類。之後，就會陷入沉睡。”
洛俊傑表情平靜，緩緩說道。
“洛俊傑！你充什麼好漢？！”孫如燕低聲斥責道。
“大哥因為我失去了妻子，悅悅和洛馳失去了母親，爸媽和小雨一直悲痛萬分。”
洛俊傑看着孫如燕，慘然一笑：“如燕，你說咱們一直沒有孩子，會不會就是報應呢？”
孫如燕想到了兩年前，突然流產的孩子，怔怔出神，流下淚來，忽然開口道：“我陪你。”
兩人手拉手，走到洛天雄和洛母面前，輕輕跪下，開口道：“爸，媽。對不起。”
“小雨，你眼光不錯……”孫如燕走到洛雨面前，笑了笑，回頭看了眼余樂。
“二哥……二嫂……”洛雨眼睛微紅，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洛俊傑和孫如燕拉着手，轉身走出門外。
“俊傑！如燕！”洛母站起身，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媽！”洛雨扶着母親，神情焦急。
洛天雄神情木然，像是突然蒼老了很多，老天為什麼總是要折磨我呢？
余樂沉默不語，事情總算要結束了，只是有很多人註定難以接受。
“洛老先生，這支錄音筆就留在這吧。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余樂把錄音筆放到洛天雄眼前，又繼續開口：“對了，洛雨她大哥最多再過一個星期，就能醒來了。”
洛天雄三人頓時激動萬分，簡直不敢相信，驚喜地看着余樂：“真的嗎？！”
余樂鄭重點點頭，妖花已經解決，洛俊仁本來就應該蘇醒了。
“好！好！小雨，你先送余樂回去吧，改日洛家一定重謝。”
洛天雄攙扶着妻子，握着余樂的右手，用力甩了甩。
余樂輕輕搖頭，-他之所以會幫忙，不是為了感謝，完全是因為洛雨。
和洛天雄夫婦打了招呼，余樂和洛雨轉身走出洛家大門。
“余樂，謝謝你……”
洛雨坐在車裏，紅着眼看着余樂，如果不是他，今晚洛家註定要發生一場悲劇，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用謝，誰讓我是大明星呢。”余樂微微笑了笑。
洛雨也忍不住輕笑出聲，發動車子，往余樂說的地點開去。
到了小區樓下，余樂目送洛雨離去，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晚上十點。
回到家裏，余樂隨便做了點飯，洗漱后，躺在床上，左臂枕在腦後，右手捏着半顆紅色的圓球。
正是在病房裏，用匕首擊碎的妖丹，他趁洛俊傑不注意，迅速撿了起來。
余樂輕輕嘆了口氣，要是這是枚綠丹該多好。距離封印爆發，也只剩五個多月的時間，但綠丹的下落仍然一無所知。
現在他能夠獨自對付紅丹妖物，按照萬老所說，引氣境對應橙丹，通脈境對應黃丹。半年內，他真能找到綠丹嗎？
余樂將手中的半顆妖丹仔細收好，雖然暫時不知道有什麼用，但好歹也是自己的戰利品，扔掉有些可惜。
多想無益，明天仍要繼續和萬如海修鍊，盡人事，聽天命。
余樂閉上眼睛，全身放鬆，沉下心神。經過這些天的堅持，他已經能夠感受到靈氣的存在，像是全身泡在溫水裏的感覺，溫暖而舒適。
入睡后，一縷縷看不見的能量，緩緩滲進余樂的皮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