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九 章 新街舊事 (一)
自從漢施公路從四通口經過,這裏舊貌變新顏了。從西北方向的巨龍、號車分場向東南方向不足五公里就來到了三湖農場總場所在地的四通口正街。順着沿江大堤東去,堤外都是當年築堤挖出的水塘,延綿直到大堤的盡頭,離開四通口大約三四里就是下廟隊,這裏建有與北面相通的江閘,泵站從七千畝抽出來的澇水通過它排入長江。下廟隊的東邊是桂州隊,它與堤內的熟地隊一堤之隔,再往東就是沙湖分場的林業隊(花樓街)、沙河和窯頭隊;西去是東風分場三公裡外是諶家磯腳下的一條溪流,名曰“陡馬河“,後來建了座連接東西兩岸的鋼筋水泥橋,名喚“新河大橋”。其實這條’河’歷史上大概是有錢人家防盜賊用來護家的,由於常年洪水倒灌漸漸地形成了一條從灄口方向逶迤入江的不大不小的阻礙交通的豁口。往西去緊挨着諶家磯肉聯廠邊還有一條真正的小河流,名曰“府河”,它是襄陽漢江的一條支流,據說也是歷史上有錢人開的一條河流。那裏在1980年後建了一座府河大橋,為了完成新近規劃的漢施公路又架起了新河大橋,又據說昔日的半邊街陽邏鎮要建火電廠,需要從武漢方向修一條鐵路通往新洲的陽邏鎮,鐵路公路都穿行三湖農場,這一下三湖農場四通口正街彷彿一夜間高樓四起,各處有錢人家紛紛在四通口買房子。黃陂城關每天一趟的客運班車,增加為十多分鐘一趟,武漢的公交車有幾條線路經過這裏,也有去漢口北灄口站的,一號輕軌線的終點站漢口北就在灄口鎮的北面。最近橫穿三湖農場的輕軌二十一號線也通車了,它連接武漢后湖大道和武漢新洲區金台鎮。天興洲大橋通車后,從紅鋼城到三湖正街不用一個小時就可以到達了。鋪墊了這麼多,江北居士只是為了重點講述四通口正街這條記載着四十餘載歷史的街道變遷史。
一陣風這些天被江北居士折騰得不知如何是好,江北居士頭腦跳躍,一陣風的速度很快,可是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這不,為了看官理解的方便,一陣風辛苦萬分地從時間老人那裏調來了當時的時空錄像,諸位看官如果有興趣可以細心觀看,這裏一定也有各位的共同回憶。
“嘰嘰”作響的聲音,是由於時間有點久,看的人不多,大概是因為他們不願意重返那段時光,放一點后就沒有雜音了。
注意看:一條鋪上不太厚的瀝青路從沿江大堤三湖農場總場處向西北延伸,馬路兩邊全是平房,這裏建有糧管所等民生保障單位,派出所在總場旁邊,左邊有三湖糧管所,三湖食品營業所,還有農具廠,糖廠,它們的背後有三湖服裝廠,南極峰羽絨服就是這個廠的品牌,過一條小路,建有三湖糧油加工廠,這裏一條東西走向的馬路使四通口正街形成十字路口,劉傳經妻子就在這個路口的西南角里的獸醫站工作,與之相對的是三湖食品營業所的新址,劉傳經時常和獸醫站的人開玩笑道:“真是天意,食品營業所和獸醫站兩兄弟單位,這邊用三素(青霉素,鏈黴素和慶大黴素)治不好就一鞭子趕到食品做手術,徹底治癒。”獸醫站的西南角有一個養豬場,名曰“千頭豬場”,他們養的豬主要供出口香港,出口數據由黃陂外貿局提供。再往西北去有新村隊,農機站,再往西去巨龍分場,往北去號車分場去灄口方向,正北去三里橋公社往黃陂城關方向;回頭再從堤邊總長門口出發,街道右邊由南向北去是供銷社生活區,農業銀行,電影院。
從電影院一條小路向東是紅光隊,那裏有三湖農場的變電站,也有幼兒園,當然還有紅光小學。過新搬遷過來的食品大院,一條東去的柏油路直通濱江分場,過濱江橋不出三里路北拐去棋盤分場,路過張家灣,和王新四,三湖農場的泵站就坐落在張家灣西頭的周灣旁邊,後來這裏還建成了全農場的陵園,劉傳經父母墓地都搬到這裏了。從泵站回來,路過三湖職工醫院,它後面就是王桂花娘家所在地大木生產隊。大木隊旁邊有座著名的三湖中學,劉傳經曾憲國就是1977年高中畢業於三湖最高學府的。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大家注意看兩個青年人從三湖中學門口出來,他們邊說邊走向四通口正街去,只有天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那個身高體瘦留着分頭的五官端正輪廓鮮明的是曾憲國,比他矮些的頭大發亂的是劉傳經,這一年他們十七八歲。今天是星期六,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號車沙湖住讀的學生都回家去了,這兩個“瘋子”雖然是沙湖來的住讀生,有時回去有時又不回去,這個時刻同樣也只有天知道他們去街上幹嘛。曾憲國與劉傳經還在討論着什麼,劉傳經被他的好朋友時常擠到一邊,更正後再走,不一會兒又擠過去,就這樣反覆糾正反覆擠着來到了正街上。商店都關門下班了。只有風兒把路面上的雜物吹起,當他們來到電影院門口的時候,電影廣告牌上寫着“反特彩色故事片獵字99號,票價一毛,”
“臘字99”憲國道。
“這是剛出的新片子,獵字99,我們去買票晚上看看。”劉傳經其實不是要看電影,因為他兜里大概不過兩元錢,他這樣說是想告訴同學那個字讀獵,不讀臘。曾憲國跟着劉傳經繼續往前走,天色漸晚,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他們漫無目的地遊走着,忽然發現一個盲人坐在一個店鋪門口,手裏拿着一個鐵盒子,旁邊放着一個牌子,上書“抽籤算命”四個大字。對於算命抽籤劉傳經是不信的,他認為如果兩次抽的相同就信,不同就是假的。曾憲國跟着劉傳經來到了算命先生的面前,這個先生其實也沒有先生多久,大概三十三四歲的樣兒,眼睛是瞎了,衣服都還很乾凈,他似乎感覺到有人來到他面前了,於是熱情地說道:“算命一元,抽籤一毛。”劉同學好奇對曾同學道,我們都抽一簽,看準不準,我請客。”盲人聽了很高興,急忙搖了搖手裏的鐵盒子,雙手捧出來讓他們抽取。劉傳經伸手抽取一簽,打開看時,上面畫了只異獸麒麟,並書四字“麒麟送子”,他感覺這個簽應該是上上籤,他遞給先生認真地聽他解讀簽上的信息。先生接過簽,上下兩端摸了摸,-然後兩眼翻了翻道:“恭喜小哥,你今後大富大貴,有貴子孝盡,一生風調雨順萬事如意。不過還是要注意,雖然你心直口快,為人正直厚道,但是切記要防小人使壞,過了六十歲就無大礙云云。”劉傳經聽了多少有些高興,為了證明抽籤到底準不準,他決定再抽籤一次,算命先生說道:“小哥,按師傅教導,不能同一時刻同一個人抽兩次簽的,不過今天為你破例,好人終有好報,如果兩簽相反只當娛樂,你花點小錢我也算今天開張了。”他們兩個聽了滿臉狐疑,一天都沒有開張?劉傳經更要抽第二個簽了。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簽,展開一看,上面畫著一個人頂風打傘,第二幅就是傘被吹翻了。劉傳經笑着對算命的道“看今天你怎麼說。”
算命哥接過去照例兩頭摸摸說道“你一生勤巴苦做,老來所剩無幾,正所謂積積攢攢,買把雨傘,一陣狂風,落個光桿,莫怕莫怕,還有個把。”算命先生笑着接過去兩毛錢說道:“謝謝,不過你們年青人不要信迷信,我們殘疾人哪有什麼資格替別人算命,哪個身體健全的人不比我們的命好,你們說是吧?”經他這麼一說,劉傳經心裏舒坦多了,算命的人不過是自謀生路罷了。後來他蠱惑曾憲國也抽一簽,可是他只是笑着說“我不信這個。”他接著說“看你腦殼不小,怎麼這樣笨呢,好玩抽一簽就算了,還要較真,再抽一次,兩張電影票沒了不是?”兩毛錢對於學生來說不是巨款,但確實捨不得瞎花的。
天黑下來了,他們沒有看電影,又遊盪着返回學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