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談論起義
萊恩城的清晨，街道上冷清一片，除了部分人奴開始為他的主人幹活外，整個街道都看不見一個精靈。
精靈們昨夜的晚會結束，只留下了一地狼藉，只是燈光還未熄滅，舞台還未撤走，人奴們仔細的打掃着晚會的每一個地方，以恭迎他們主人今夜的狂歡。
但在奴隸營地處，卻還有一隻精靈還在傳達着萊恩的命令，他在營地外不耐煩的等待着，過了一會兒，艾爾諾才攙扶着跛腳的特雷沃爾慢慢的走了過來。
“真夠慢的，人奴。”
精靈沒好氣的表達着不滿，隨即便將一張紙令強塞給了特雷沃爾。
“萊恩大人要求你看完后立即給出答覆。”
精靈傳達着萊恩的旨意，這勾起來特雷沃爾的好奇，他趕忙將紙平穩的敞開，將上面的文字一筆一劃的看着，過了一會兒他緊鎖住眉頭，驚奇的發現，他不識字。
“大人……很慚愧的告訴您，我等皆不識文字。”
艾爾諾聽聞也有些好奇，他撇頭一看，只見那張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工整整潔的文字，但對於他來說，這比起文字更像特殊的符號，反正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天書，一個字也看不懂。
“嘖，也對，你們不過卑賤的奴隸，怎麼可能看懂我們精靈高貴的文字。”
精靈看向一臉尷尬的特雷沃爾，眼中鄙視的目光更加凝重。
“算了，這也是萊恩大人的命令。”
精靈無奈的撇了撇嘴，將紙令拿了回來，對艾爾諾和特雷沃爾翻譯着上面的文字。
“我忠誠的賤奴們，我很高興你們能在這場戰役中為我等高貴的精靈獻出你們的賤命，我萊恩並非為賞罰不分之人，為了獎勵你們的忠誠，從今往後奴隸軍便完全由你們人奴掌管，你們可自行招募奴隸，分封軍職，當然，最終指揮權依舊是我，若你們膽敢作出違背於我的舉動，那麼殺戮的屠刀會毫不猶豫的清理你們，不過我還是相信你們的忠誠，那麼就在接下來的任務中回應我的信任吧。”
精靈還沒有說完，艾爾諾與特雷沃爾的表情便已經十分精彩，紛紛露出不敢相信的面孔，要知道這萊恩可是直接將一整支部隊送於了他們，甚至給予了他們承諾可以擴大軍隊實力，這可要為他們之後的計劃帶來極大的方便。
精靈接着按照紙令上的文字說道：“我只給你們三天的時間進行休整，三天後的日出之時，帶領奴隸軍在你們之前守護的城門處與我匯合，我將組成聯軍出征抗擊獸人，永絕我國境獸患。在此之前我先祝賀你們，我忠誠的奴隸，你們將獲得成為聯軍先鋒部隊的光榮任務，感激吧，為我而死吧，讓我們共同為了萊恩城而獻出高貴的犧牲。”
待精靈話音落下，艾爾諾與特雷沃爾的表情又瞬間變得獃滯，他們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能否為榮譽而戰，人奴。”
精靈的提問將二人拉回了現實，他將紙令又遞給了特雷沃爾。
當艾爾諾還在思考這命令其中的危害，特雷沃爾卻立即給出了答覆。
“沒問題，我們的賤命很願意為我主獻出犧牲。”
精靈聽到了答覆，滿意點了點頭離去了。
待精靈的影子消失在了遠處，特雷沃爾這才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他將那張紙令狠狠的丟在了地上，將沾滿泥土的鞋子使勁的踩在了上面，發泄着內心的不滿。
“什麼狗屁榮譽任務，又想要我們去送死了！這群雜碎！這群該死的玩意兒！真當我們人類是消耗品嗎！”
艾爾諾連忙將特雷沃爾扶到一邊，
讓他坐了下來冷靜一下頭腦，又將那紙令撿起，清了清上面的灰。
看見艾爾諾有些奇怪的行為，特雷沃爾疑惑的看着他，問道：“艾爾諾，你怎麼回事？你不對這種事情而感到憤怒嗎？”
艾爾諾搖了搖頭，無奈的回應道：“我當然憤怒，但除了憤怒又能幹什麼，你早就知道那群精靈是什麼德行，我們在他們眼裏還真就是隨意丟棄的垃圾，沒必要特雷沃爾，除了氣壞了身子什麼也得不到。”
特雷沃爾不支持艾爾諾的這種想法，他反問道：“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們不抱怨不生氣，乖乖聽令就對了？像只哈巴狗？”
“你要說的話我們還真只能當哈巴狗，你也不看看我們現在是什麼身份，特雷沃爾，清醒點吧，至少身為條狗我們還是有點肉吃的。”
艾爾諾將手中的紙條在特雷沃爾面前甩了甩，又想伸出手去攙扶他，但特雷沃爾似乎不領艾爾諾的情，撇開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艾爾諾，你不該有這種想法，你想當狗就去當，別扯上我們。”
特雷沃爾批評了艾爾諾的想法，生氣的跛着腳一瘸一拐的回去了營地，只留下艾爾諾一臉不解的站在原地。
“特雷沃爾今天是怎麼了，這麼大的脾氣。”
艾爾諾想了想自己剛才的話，但始終無法找出一點錯誤，單說狗這點不過也是他的比喻手法，用於比作現在人類的地位與今後的行事風格，在這之前特雷沃爾不也像條狗一樣對精靈諂媚的殷勤嗎。
艾爾諾一頭霧水，但也只能跟着特雷沃爾的身後。
……
“命令傳達完了嗎？”
萊恩懶散的坐在銀色寶座上俯視着剛剛去奴隸軍傳達命令的精靈，看萊恩那憔悴的眼神以及不時的哈欠，可以看出昨晚他一宿沒睡。
“是的，我的大人，那些人奴很樂意為你而戰。”
精靈將特雷沃爾說的話如是回答，這讓萊恩不屑的為之一笑。
“這群狗奴還真好用啊，給點骨頭就能為我咬人，既然他們這麼樂意去死，我又怎麼能拒絕他們的好意。”
萊恩陰險的自言自語，隨即揮了揮手招呼那個精靈下去，自己則站起身來，他伸了個懶腰，懶散的說道：“該休息了。”
……
“特雷沃爾，你怎麼了？你不應該會是這樣容易影響情緒的人啊。”
艾爾諾追上了特雷沃爾，他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特雷沃爾的心情今天很差。
特雷沃爾邊走邊嘆氣，他將他轉向艾爾諾，疲憊的雙眼緊緊的盯着他，原本不滿的表情強擠出一絲微笑，並用着歉意的語氣對艾爾諾說道：“很抱歉艾爾諾，我只是……最近看到太多死亡了，感覺我們人類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他們吃干抹凈。”
艾爾諾擔憂的凝視着特雷沃爾。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年之內就起事的嗎？”
“就是擔心這一年之內那群精靈將我們消耗殆盡！你也知道了，我們是這場戰役最大的傷亡，但就這樣他們還不滿足我們帶給他們的價值，又要我們出征當什麼狗屁先鋒！那是先鋒嗎？那是炮灰，是排頭兵！”
特雷沃爾還未說完，又接著說道：“艾爾諾，我對我們的未來感到很迷茫，就算我們熬過了這一年，你就能保證我們有充足的戰力起事而不是半死不活嗎？就算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了，艾爾諾，你也知道那群精靈的戰鬥力，我們又能成功嗎？我們真的能打得過嗎？我聽說你已經給了士兵們承諾，你難道想讓他們懷揣着希望去迎接的只有死亡的結局嗎？”
艾爾諾被特雷沃爾這麼一番的詢問給弄得沉默了，是的，他們之前只是想過要起義，要為人類建立起一個自由的樂土，但是怎麼做他們真的細想過嗎？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特雷沃爾。”
“是的，我們極其需要。”
二人都帶着各自的焦慮與想法前往了隱秘的房間裏。
“坐吧，我們先把各種的想法說出來。”
特雷沃爾與艾爾諾正坐了下來，他們兩個面對面，開始訴說起自己內心的想法，以及如何規劃人類的未來。
“你先說吧，艾爾諾。”
特雷沃爾望向艾爾諾，眼中充滿希望的眼神彷彿在期望艾爾諾能給出個有效方法。
“特雷沃爾，人類無法在正面中戰勝精靈，這是事實，但如果我們不去正面對抗呢？”
特雷沃爾尋思着艾爾諾的話，但他想不出答案，於是他又希望艾爾諾接著說下去。
“如果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在這一年內精靈帝國會發生戰事或者其他什麼事，那麼萊恩城的守備力量就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變得薄弱，那麼這就是我們發動起義的最好時機。”
“不，太靠運氣了，如果這一年相安無事那麼我們就繼續等嗎？一輩子沒戰事就等一輩子？”
特雷沃爾說出了自己擔憂，他接著說道：“況且萊恩城內減少了守備，那麼就一定會要求我們去頂上，哪怕是一些小事情也只會消耗我們人類而不是精靈，我們又怎麼脫得了身？”
艾爾諾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那我們先假定萊恩城會減少守備力量，對於要求我們去參戰這件事我有個方法，就是虛報兵力，如果說我們招募了三千人，那麼上報給精靈就說是兩千人，我想他們精靈是不會懷疑的，就算有些疑惑也絕不會親自來調查他們最不屑的奴隸。”
特雷沃爾點了點頭，示意艾爾諾繼續說。
“那麼少報的一千人，我們就按死亡人數上報，比如今天訓練讓體弱的士兵訓死了，明天巡邏又被野獸吃了，後天發生戰事又戰死了多少人，那麼這樣就能將那一千人變成死人，等精靈要求我們參加戰爭時那一千人就不會去參加，因為他們已經是‘死’人了。”
特雷沃爾聽了艾爾諾的話有些震驚，瞬間便醒悟了過來，他接艾爾諾的辦法插嘴道：“那麼我們只要在出征前留下你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在營地，就能成功在守備空虛的萊恩城率領那些‘死’人起義！”
等特雷沃爾說完，艾爾諾笑了，他欣慰的說道：“正是如此。”
但之後，特雷沃爾又想到了什麼，他又問道：“但我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隨着精靈出征的人類怎麼辦？等我們起義佔領萊恩城后這消息不就暴露了，那豈不是害了他們？”
面對特雷沃爾的提問，艾爾諾細心的繼續回道：“我們可以假傳命令啊，就說是那領主萊恩下達命令讓我們把空缺的守備給頂上，那些精靈雖說有疑惑但也絕對想不到是我們要起義，而是認為萊恩臨時的命令他們不知道罷了，這樣就能卸下各個守備力量，神不知鬼不覺的接管萊恩城。”
“那群被卸下防禦留在萊恩城的精靈士兵怎麼辦？綁起來？萬一他們察覺……”
“你都要起義了還綁起來幹嘛！直接在他們卸下防備的那一刻殺了啊！”
“哦哦哦，你接著說。”
特雷沃爾的眼神是越聽越精神，越聽越有光，艾爾諾的這些個計劃的確一一解答了他的疑惑。
“當我們接管防備之後，你快速帶着人去地牢裏解救那裏的奴隸，不管用什麼手段必須要求他們共同參與起義，然後再去外城的奴隸窟，要求那裏的人類也一起來，緊接着就是最關鍵的一步！”
“什麼？”
特雷沃爾緊張的詢問道。
“陷阱！”
“陷阱？”
“是的陷阱，這是最為關鍵的一步。”
特雷沃爾露出疑惑的表情，繼續期待着艾爾諾的解答。
“我們可以在萊恩城的守備軍回來之前在他們必經之路上設置陷阱，比如在那主道的樹林中設置火油，等守備軍前後都進到了森林裏的時候便起火，切斷他們首尾的聯繫，再將事先準備好的拒馬拉出來，防止有跳火突圍的騎兵，我們還能在樹林裏設置捕獸夾等等，一旦他們慌不擇路到處奔跑就必定踩中陷阱，到那時，他們不過瓮中之鱉。”
特雷沃爾的眼睛睜得老大，佩服這兩個字都寫在了他的臉上。
“真是個好辦法，瞬間便點醒了我啊艾爾諾，你真的是個天才！”
艾爾諾微微一笑，得意的接受着特雷沃爾的讚賞與崇拜。
“希望事情都能如此順利吧。”
艾爾諾感嘆道。
二人就在這屋子裏規劃好了他們準備起義的詳細路線與計劃，在這二人的臉上都再也看不見往日的那種焦慮帶來的陰霾，取而代之的是興奮與激動帶來的光彩。
人類的未來也在這一場對話中被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