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告急

六十二 告急

李源在星落之地雄心勃勃,準備一展宏圖。

鎮南侯府中,李剛卻有些着急上火。

一線峽傳來急報:

自月初開始,南蠻白象王率領百萬之眾,一路北上。

不日便將抵達大唐邊境。

白象王帳下噬火候率領十萬火象兵,直奔一線峽而來。

李剛揉着腦袋,暗暗叫苦。

也不知這白象王發了什麼瘋,既然這個時間來攻。

更可恨的是,來攻一線峽的竟然是噬火候。

李剛久居南疆,對敵人知之甚祥。那噬火侯生性殘暴,武力冠絕白象王賬下。實在是一個十分難纏的對手。

若在往日,李剛倒也不會將它放在心上。只是現在,鎮南軍軍餉不足,正是軍心浮動的時候。

面對如此強敵,李剛擔心,兩軍交戰時將士不和,貽誤戰機,那將是鎮南軍的災難。

看着手上的急報,李剛咬牙切齒。

大哥啊大哥,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將鎮南軍的軍餉補足嗎?

難道你真的以為南疆邊關丟了一線峽也無足輕重?

你也不想想,若一線峽失守,南王他老人家將腹背受敵,到時候他還能阻擋白象王的腳步嗎?

想到這些,李剛拿起紙筆寫到:

奶奶的熊,百象王來了,你們還在拖欠軍餉。等人家到一線峽,你們自己來操刀子上吧。

欠了別人的錢,老夫指揮不了,也指揮不動……

李剛是粗人,又在氣頭上,根本不想跟朝中那些大人們文縐縐的說事。(其實是作者不會寫)

就這樣,一片直白,牢騷的奏章,被他發往聖京。

星落之地。

經過十多天日以繼夜的建設,金甲衛營地已經有了一個小小寨子的雛形。

由開啟了土系元氣的金甲衛少年鑄成的城牆,高達三丈,城牆上碉樓哨塔密佈。想要強闖,勢必難如登天。

正對星落之地的方向,城牆上開出了一道巨大的城門。

這一座城門,是由星落之地進入金甲衛營地的唯一大門。

營地內部,一頂頂帳篷已經被一棟棟暫時由泥土夯成的土屋代替。

靠近礦山的地方,一排排土窯正在燒制木炭。

土窯旁邊,灶台密佈,巨大的鍋爐時刻噴吐着濃煙。

在這一片繁忙的工地上,時時刻刻都有一袋袋精鹽被生產了出來。

李源就站在堆放精鹽的倉庫門口。

身旁站着胖胖的李有福,身後還跟着侍女小貓。

“李叔,你說老爹去了一線峽。”

李源放下手裏的一塊軍精鹽,轉頭問李有福。

胖胖的李有福,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笑容。

只是十多天沒見,他愁容滿面的臉上已經多出了好幾道皺紋。

“少爺,你帶金甲衛來了星落之地以後,侯府便收到了一線峽的急報。”

“老奴聽侯爺說,是南邊的白象王帶了百萬蠻兵,來攻我大唐的南疆。”

“百象王手下的第一悍將——噬火侯焰獅帶領十萬鐵象軍,直取我們鎮南侯府的守地——一線峽而來。

“情勢危急,侯爺不得不親自前往。”

李有福滿臉憔悴,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李源一一道來。

李剛親自前往一線峽之後,李有福便帶着侍女小貓等人來了星落之地。

幾日夜不眠不休的趕路,再加上他憂心一線峽的安危。

李有福這幾日可謂是身心俱疲。

李源沉吟半晌,又問道:“消息是軍中傳來的,還是自聖京傳來的。”

李有福忙道:“消息是赤鷹傳回來的。”

“前些天,少爺不是弄了一大批元氣液嗎,赤鷹就是押送這一批元氣液前往一線峽。不想卻碰巧知道了白象王北上的消息。”

李源點頭道:“既然是赤鷹叔叔傳回來的消息,那此事必然是千真萬確。”

“這樣說來,恐怕這一場大戰在所難免。朝廷欠我鎮南軍的軍餉,有沒有補齊?”

只見李有福滿臉憤恨,咬牙道:“少爺不知,那太子殿下這一次恐怕是想置我鎮南侯府於死地。”

“大戰在即,朝廷不光沒有補齊鎮南軍的軍餉。他還派人到了軍中,勸說將士們前往東海抗擊海妖。”

李源倏然一驚。

“什麼?”

“他怎麼敢?”

“如果一線峽失守,南疆肯定要亂。到那時,他豈不是成了天下的罪人?”

李有福搖搖頭,苦澀的道:“若真到了那時,恐怕太子殿下會將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侯爺身上。”

“侯爺除了以死以謝天下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李源只覺得一陣眩暈。

好狠!

好算計!

這該死的太子殿下,玩的好一手絕戶計。

他急忙問李有福:“老爹這次親自去一線峽,帶着多少軍餉前往?”

李有福:“這幾個月以來,侯府早就耗盡了資財。不然,以侯爺的性子,哪裏還會拖欠軍餉?”

李源:“也就是說,老爹一瓶元氣液也沒有帶?”

李有福:“差不多吧!”

李源差點暈倒,雖然說大戰在即,一軍主帥應當在軍中坐鎮。

可如今,鎮南軍的問題是拖欠軍餉,你一個主帥,不想辦法解決軍餉的問題,跑到一線峽去。

難道說你主帥到了軍中,軍中那些將士就能夠白白的為你拚命。

聖京。

大唐皇宮承天殿內。

太子李承乾同樣收到了邊關急報。

不過,這位大唐天下的實際掌控者,臉上並沒有多少擔憂。

相反,他的眼睛裏隱隱透着笑意。

十萬火急的情報,像是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

他說話的聲音里都透着一絲興奮:“白象王率兵一百多萬,南王他老人家那裏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現在並不是什麼朝會時間,承天殿內只有太子一系的親信大臣。

因此太,子問話並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掩飾。

殿中除了太子,還有太子右率驃騎大將軍長孫煥,兵部尚書陳直忠以及戶部左侍郎高和。

三人都聽出了太子聲音中的那一絲興奮。

幾人都是太子親信,太子的心裏到底想什麼?他們一清二楚。

如今,鎮南軍軍心不穩,恰逢白象王來攻南疆,正是借南蠻之手弄死李剛的絕世良機。

太子眼見謀劃了數十年的事。終於,成功在望,如何能不興奮?

兵部尚書陳直忠見其餘兩人都沒有說話,拱手答道:“南王麾下驕兵悍將無數,百象王一百萬軍隊就敢來捋他老人家的虎鬚,絕對討不了好氣去。”

戶部左侍郎高和又道:“南疆全線眾志成城,自然可以阻擋來犯之敵。只是,一線峽那裏……已經停發軍餉六個月,到了現在,不知道還剩幾成戰力?”

太子微微沉吟,從案几上拿出一本奏摺,遞給三人傳閱。

三人看完奏摺,面色古怪。

這一本奏摺,正是李剛所上。

奏摺裏面污言穢語,句句不離髒字,幾乎將朝廷大人罵了個遍。

顯然,因為軍餉之事,李剛已經亂了分寸。

長孫順志看完奏摺,道:“鎮南侯李剛,污言穢語辱罵朝廷百官。臣以為,應當削去他的軍權,剝奪他的侯爵之位。”

太子嘆了口氣。

他也想啊!

只是實在辦不到!

李剛雖然被宗人府削去了皇籍。

但他終究是自己的弟弟,是老爹的第四子。

如果做得如此明顯。

不說別人,單是老爹就饒不了自己。

說到底,自己雖是太子,但終究不是一國之君,做不到一言九鼎。

“鎮南侯李剛,乃是武人出身,污言穢語慣了,以此治罪,恐怕天下武人,都要罵本太子涼薄。”

“言語上的輕薄,就隨他去吧。”

“你們對他討要軍餉一事怎麼看?”

兵部尚書陳直忠躬身道:“鎮南軍在冊兵籍一十三萬六千人,所需軍餉每月七萬瓶元氣液。到如今為止,朝廷已欠下鎮南軍六個月軍餉共計四十二萬瓶元氣液。”

“兵部連年作戰,如今已是支付不了這四十多萬瓶元氣液。”

太子看向左侍郎高和。

高和忙道:“兵部所需錢糧,戶部早已如數劃撥。如今,戶部庫房也沒有多餘的元氣液。”

太子假意嘆氣道:“大唐連年征戰,錢糧供應不足倒也正常。只是苦了鎮南軍的軍士們。”

看了一眼三人,太子又道:“明日早朝,孤希望三位愛卿,要如實將今天所說的話,告訴朝堂上的炎炎諸公。不是孤要剋扣鎮南軍的錢糧,實在是朝廷有難。”

三人躬身應道:“臣等自當為太子肝腦塗地。”

太子擺擺手道:“我等大唐的君臣,只要一心為我大唐,本太子自會記住你們的功勞。”

三人連忙謝恩,躬身退下。

太子忽道:“長孫將軍稍等。”

等到陳直忠與高和走出承天殿。

太子問道:“長孫將軍以為若鎮南軍潰敗,對南疆戰線有多大的影響?”

長孫順志稍作思考,答道:“臣以為,影響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若一線峽失守,南蠻噬火侯必率領火象兵衝進南鄴州。到時候南鄴州生靈塗炭,身為一州州牧的鎮南侯李剛恐怕罪責難逃。”

太子道:“萬一那火象兵衝進甘寧州,沖入內地,當如何?”

長孫順志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南鄴州與甘寧州只有一道關隘相連——那就是星落之地的谷口。”

“若是太子怕有意外,我們只需要在星落之地谷口方向布下重兵。到時候,只要噬火侯敢來,咱們便可以跟南疆守軍將他合圍。”

“真到了那時候,那噬火侯還不是任我們捏扁搓圓。”

太子點點頭,長出一口氣。

這樣,他就放心了。

只要火象兵沖不過甘寧州,南鄴州死多少人,太子都不在乎。

他反而希望,南鄴州死的人多一些。

死的越多,他對李剛就會下手越重。

少傾,太子壓低聲音,又問道:“胡禮胡將軍那裏可有回信?”

長孫順志笑着點頭:“太子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胡禮將軍已經答應前往東海抗擊海妖。”

太子仍然有些不放心,他沉吟着道:“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此事我們已經謀划十多年,若是這次再讓他李剛僥倖逃過一劫。以後絕對不會再有如此良機。”

長孫順志連忙解釋:“如今鎮南軍軍心動蕩,所有人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胡將軍鎮守在一線峽左翼的火焰山,此乃是一線峽陣地的必守之地。”

“此時,胡將軍調走,鎮南軍中再無人能替代胡將軍,一線峽陣地左翼空虛,只要噬火侯兵到,一線峽必定失守。”

太子大為滿意:“將軍辛苦了!你這便傳信胡禮,讓他即刻啟程前往東海。”

長孫順志躬身答應。

他剛要轉身離開,突然又想起什麼,忙對太子道:“殿下,還有一件事,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子李承乾奇怪的看了長孫順志一眼,道:“講來!”

長孫順志走近兩步,臉上表情極為精彩。

“犬子長孫煥前幾天在星落之地遇見鎮南侯府世子李源,兩人因為一些小事發生了衝突,還親自交了手。”

李承乾笑道:“是不是長孫煥,將那李源打成了重傷。”

頓了頓,又道:“沒什麼大事,小孩子的爭執而已。只要那李源人沒死,孤保管長孫煥無事。”

長孫順志臉色愈發精彩:“臣謝太子厚愛。”

“只是,犬子與那李源交手,敗的乃是犬子。”

太子目光豁然凌厲。

“長孫煥敗了?”

“如果孤沒記錯,你兒子長孫煥早已突破神通境,而且還修鍊出了黃色上品神通。”

“而那李源,不是才剛剛藉助陣盤,突破到開竅境的廢物嗎?”

長孫順志臉色無奈:“那李源確實只是開竅境,只不過早已是開竅境大圓滿。”

太子李承乾道:“就算他是開竅境大圓滿,與神通境修為相比,依舊差距巨大,怎麼可能是長孫煥的對手?”

長孫順志苦笑道:“兩人交手過程,臣也知道的不多。只是犬子來信說:李源的元氣極為怪異,尤其他那元氣火焰,竟然能夠將犬子的神通都焚燒為虛無。”

李承乾在大殿裏來回踱步,良久之後才道:“想不到,這李源竟被鎮南侯府藏得如此之深。”

他聲音微頓,突然拔高。

“傳我諭旨,令兵部將鎮南侯府世子李源及其麾下三千金甲衛少年徵調入伍,送至鎮南軍軍營,接替胡禮駐紮火焰山。”

長孫順志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不禁對太子的狠辣暗暗心驚。

太子這是要讓李剛父子,一起死在一線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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