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營地之爭
看着滿營地悶頭乾飯的小傢伙。
李世民胃口大開。
直到吃完了八九盤子,這才打着飽嗝與李源告別離開。
出了營地,李世民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太子啊太子!這大唐的天下,怎麼經得起你如此折騰?
邊關將士的軍餉,你都敢擅自挪用,就不怕南邊的蠻子兵臨聖京城下嗎?
唐守跟在李世民身邊,看着老皇爺的臉色,大概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寬慰道:“陛下,太子縱有私心,天下大事,他還是不敢胡來的。”
“挪用南疆的軍餉,確實事出有因。”
李世民怒道:“事出有因?”
“恐怕他是想借刀殺人!”
唐守嘆了口氣,又道:“東邊連年大戰,物資確實匱乏。而南邊這些年一直太平無事。這才有了南餉東調的事。”
“這件事東風和南雨是同意了的。”
“只是這件事由太子操作,這才將鎮南軍的軍餉全部扣發。”
李世民嘿嘿冷笑:“好算計!好算計!他可真是朕的好兒子,這是要讓鎮南軍不戰自潰,徹底毀了小四的勢力。”
“唉!走吧,既然來了南邊。咱們這就去看看一線峽現在是何等光景。”
金甲為營地中,李源等人看着兩位老人離開營地。
王朝朗急不可耐的問道:“少爺,你怎麼把咱們的老底都告訴了這兩個老傢伙。萬一人家要對你不利,可如何是好?”
李源掃視了一眼身邊眾人,道:“你們看那銀髮老者,他的容貌是不是跟咱老爹有幾分相似。”
聽李源提起,眾少年細細回想。
果然,越是比較,感覺那銀髮發老者的容貌與老侯爺也是相似。
王朝朗吃驚的道:“難道……難道……那老人家是……”
一邊結結巴巴的說話,一邊伸手指了指天。
李源道:“八成就是!”
王朝朗瞬間有一種自己是豬的感覺。
枉費自己一直在為少爺擔心。
少爺卻在不知不覺之中,為鎮南侯府名了冤,還順帶將當朝的太子告了一狀。
當晚,金甲衛營地平安無事,次日一早,眾少年繼續向北。
還不到中午,金甲衛已經到了星落之地的最北邊。
平坦的星落之地到了這裏漸漸收窄,形成一片狹長的谷地。
這一片谷地,東接甘寧州地界,也就是李源想要的赤斑礦脈。當然,如今這六百里礦脈之地,已被周天許給了南鄴州。
西邊,一座巍巍高峰正是安魂嶺。
金甲衛到了這裏,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只見圍着安魂嶺山腳,密密麻麻的帳篷不計其數。
一直綿延到礦山腳下。
李源也是吃了一驚。
他雖然聽說安魂嶺腳下聚集了很多人想來探寶的人。
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很多竟然有如此之多!
看着密密匝匝的帳篷,李源指着礦山腳下一片比較平坦的地方,對身邊的狼突說道:“你帶氣血營的兄弟,把那一片地方清出來。”
狼突一揮手,一千多同樣是修鍊了氣血之力的少年整齊向前。
金晃晃的隊伍慢慢靠近礦山。
那些想要來安魂嶺探寶的人也發現了這一隻少年軍隊,一個個停下手裏的動作,好奇的盯着這一支隊伍。
氣血營的少年,到了李源指定的地方。
這地方雖然遠離安魂嶺,
但因為地勢平坦,早就搭好了百十個帳篷。
氣血營一千多兄弟分頭行動,十多個人處理一頂帳篷。
或勸說,或威脅,讓這一片李源看上的地方被漸漸清了出來。
忽然,一陣吵嚷聲讓這一片地方熱鬧了起來。
狼突眉頭微皺。
他幾步跑到吵嚷的地方,只見一群人護着八九頂帳篷,不肯後退半步。
TMD,這裏可是南鄴州的地盤,既然有人敢不遵軍令。
“你們想要抗令嗎?這一片地方已經被金甲衛徵用。”狼突看到那群人中有幾個似乎見過一面的傢伙警告道。
那群人正是曾經在鎮南侯府爭搶進入安魂嶺名額的長孫煥等人。
這些日子以來,長孫煥等人一直都住在這一片峽谷之中,每天進出安魂嶺。
雖然他們都沒找到什麼驚天動地的至寶,但是出自李源之手的破槍斷刀,倒也撿了幾件。
在長孫煥的眼裏,這些東西分明就是上古之物。
這些天,他一直研究這些東西,幾乎都要魔怔了。
可惜沒什麼卵用。
破銅爛鐵依舊是破銅爛鐵,根本沒有什麼想像中的威能。
這讓長孫煥越來越懷疑自己被鎮南侯府給坑了。
今天再次見到了給自己挖坑的傢伙,長孫煥哪裏還會有什麼好臉色!
看到狼突,想起自己的六千瓶元氣液,長孫煥冷笑一聲“金甲衛?真是好大的威風,想要徵用此地,你們有這個資格嗎?”
狼突目光一凝:“這裏是南鄴州,沒有什麼地方是金甲衛不能徵用的。”
長孫煥:“呵呵,這裏也是大唐的天下,是大唐人的地方,凡我唐人,皆可立足!”
狼突抽出腰間的一柄長刀,盯着長孫煥,語氣不容置疑的道:“給你們十息時間,要麼自己走,要麼被我們趕出去。”
長孫煥不屑道:“一群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開竅境大圓滿而已,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狼突不再廢話,手提長刀,倒數了起來:
“十”
“九”
……
“三”
長孫煥聽着一聲聲倒數,臉色譏誚。
他緩緩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一雙拳套,戴在手上。
如果眼前這小子真的敢在他面前齜牙,他就會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螞蚱嘗一嘗神通境的暴力手段。
狼突目光越冷,嘴裏吐出最後兩個數字:
“二”
“一”
“死來!”
話落,長刀劈出……
這刀,就是當日傅封在鎮南侯府送給李源的那一把。
三品……
加持了鋒銳的一把長刀。
狹長的刀身劃破空氣,刀鋒上寒光湛湛。
狼突身上氣血之力升騰,映射得長刀泛起血光。
狼突如此乾脆,長孫煥毫不慌亂。
眼見長刀來勢洶洶,長孫煥眼角眉稍卻透出一股戲謔。
無知小兒!
竟然真敢拔刀!
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馬王爺到底長了幾隻眼。
迎着寒光湛湛的長刀,長孫煥不避不閃。
一拳揮出。
拳套與長刀硬悍在了一起。
“噹!”
刀拳相交,火花四濺。
狼突後退兩步,臉色潮紅。
這就是神通境的實力!
果然比開竅境高了不止一籌。
長孫煥收回拳頭,神色輕鬆,他不屑的看了狼突一眼,道:“不過如此!”
狼突神色一冷,箭步竄出,手中長刀自下往上一撩。
縱是面對神通境,狼突也有扯下對方一塊肉來的勇氣。
長孫煥依舊矗立不動,照樣是一拳擊出。
拳出時,他的手臂猛然暴漲,整條胳膊長出三尺有餘,拳頭后發先至。
狼突眼見這一拳打來,自己如果閃避,定要收回長刀。
他心中一發狠,不避不讓。氣血之力運轉至巔峰,手中長刀,再往前遞出半寸。
“嗤!”
“嘭!”
長刀劃破衣物割裂血肉的聲音與拳頭砸在胸膛上的聲音同時響起。
長孫煥痛呼一聲,自大腿中部到腰腹之間,被長刀劃出一道半寸深的血口子。
狼突傷的更重,長孫結結實實的一拳,將他胸骨盡數擊得碎裂。讓他整個人如同麻袋一般高高拋起,落入金甲衛的眾少年當中。
這一招,以傷換傷,徹底激怒了長孫煥。
長孫少爺萬萬沒有想到,這該死的丘八,既然拼着硬接自己一拳,也要將那該死的長刀送到自己的身上。
他怒罵了一聲:
“瑪德!我要你死!”
猛然間,長孫煥身形暴起。
他身上血色紅光翻騰,隱約間似有一條黃色蛟蟒在他手臂間盤旋。拳頭上,一條頭上長角的蟒蛇虛影時隱時現。
這一刻,長孫煥神通境的實力展露無遺。
身形起,神通出……
長孫煥大喝一聲:
“蛟龍出海!”
拳頭猛烈的擊碎虛空。
拳頭一出,這一片營地中,似乎真有龍吟聲傳出。
龍吟聲落,一條黃色的蛟蟒自長孫煥拳頭竄出。
丈余長的黃色蛟蟒直衝狼突落下的地方。
這一拳,長孫煥出了全力,他一定要斬殺了這個竟敢挑釁他世家公子身份的該死丘八。
黃色嬌蛟蟒勢如虹,一往無前。
眼看就要落入金甲衛的陣營之中。
“咻!”
一聲箭矢破空的聲音,急速劃過長空。
一支渾身繚繞着淡淡火焰的長箭劃破虛空而來。
長箭自蛟蟒頭頂刺入,自蛟蟒尾部穿出。
長箭過處,蛟蟒灰飛煙滅。
這一箭來得突然,長孫煥神通被破,一陣氣血翻騰,“嘔”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卑鄙!
無恥!
是哪個王八蛋在偷襲自己?
長孫煥目眥欲裂,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跡,怒喝道:“是哪個王八蛋,竟敢偷襲你爺爺。”
“小王八蛋,爺爺打你還用得着偷襲?”一聲揶揄的輕笑自谷口方向傳來。
長孫煥循聲看去,只見李源帶着金甲衛其餘少年,如同烏雲一般蓋壓而來。
他瞳孔一縮。
居然是李源?
是這個廢物!
“呵呵,我道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鎮南侯府世子。”長孫煥看着越來越近的李源說道。
“看來傳聞不假,世子殿下與眾不同,就連偷襲這種事做起來也是輕車熟路。”
“偷襲?”李源搖頭道:“對付長孫公子這樣的,真的用不着偷襲。”
長孫煥被氣笑了。
自己竟然被一個名傳聖京的廢物給小瞧了。
而且這廢物只是開竅境修為。
他有什麼資格看不起自己這樣的神通境天才少年。
“呵呵,牙尖嘴利。難道世子殿下跟你的手下一樣,口氣不小本事不大!”
李源看看早已站在身邊的狼突,問道:“沒事吧?”
狼突羞愧的低下頭道:“少爺放心,我沒事。”
李源看看他塌陷的胸口,笑道:“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難怪對面那傻逼,說你死鴨子嘴硬。”
“不用在這死撐着,快去療傷吧,影響修行可就得不償失了。”
見狼突怒瞪着對面的長孫煥,李源又道:“放心!對面的傢伙,交給我來,保證打的他連他爹都不認識。”
長孫煥真是服了。
這樣一個廢物,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想要收拾自己這個神通境的天才。
真是可笑!
他就不怕,等一下自己將他打得跪地求饒,他將置鎮南侯府的臉面於何地。
就連長孫煥身邊圍着的那些人,也都覺得李源不知天高地厚。
一個開竅境的小傢伙,去惹怒一個神通境。
李源紈絝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狼突不認為少爺在吹牛。
少爺既然說了,就肯定能夠做到。
他再次看了長孫煥一眼,退到隊伍里療傷去了。
這個傢伙,等我突破了神通境,一定要再揍他一頓。
狼突默默想着。
狼突退下,李源前幾步,站到了金甲衛的最前端。
他看着長孫煥,笑道:“長孫家的人果然霸道。來了我南鄴州,一個個都稱王稱霸。”
眼前的傢伙,讓李源想到前幾日,威逼鎮南侯府的老匹夫。
那天之後,李源才知道,那老匹夫乃是太子親信——驃騎大將軍長孫順志。
那老匹夫不就是眼前這傢伙的老爹嗎?
果然是一樣的狂傲,一樣的霸道。
長孫煥冷笑道:“霸道的人恐怕是世子殿下吧?”
“這幾天以來,我們一直在這個地方安營紮寨。世子一來,就要我等搬離這一片平坦的地方,這豈不是強人所難?”
李源:“呵呵,南鄴州是南鄴人的南鄴州,是鎮南侯府的南鄴州。我們的地方自然由我們做主。”
“長孫公子若願投入我鎮南侯府,這片地方自然任由你使用。”
長孫煥嗤笑道:“鎮南侯府這樣的高門大宅,長孫煥高攀不起。”
“不過,這南鄴州一樣是大唐帝國的南鄴州,我如何用不了這裏的土地?”
李源一樣嗤笑道:“這南鄴州是大唐帝國的南鄴州不假。但是,這大唐的天下可不是你長孫家的天下。”
“你想到南鄴州來作威作福,稱王稱霸。還是先等等你長孫家做了這天下的主再說。”
長孫煥臉色大變。
這無知小兒,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怎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口來!
“胡說八道、胡言亂語、胡亂攀污……你……你……”
誰也沒有想到,李源幾句話的殺傷力,對於長孫煥來說,竟然比狼突的長刀,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