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天逐漸亮起后,空氣中那份灼熱愈發清晰,半小時不到溫度至少上升十多度,連空氣都變得滾燙。
小區附近的喪屍都被吸引到了鐵門處,其它地方還算安全,他們沿着單行道一路往前走出許遠也只看見兩三個喪屍,輕易就避開。
離開小區,路上喪屍逐漸變多,眾人速度放慢。
沿着早就已經確定好的大概方位,一群人沉默前行,要趕在中午十點之前到達城市邊緣。
六點多時天邊已經能夠看見太陽,溫度也達到三十多度。
隨着溫度升高眾人不得不開始補水,但即使如此他們喉嚨依舊發乾發痛,身體更是叫囂着乾渴。長時間水分不足的情況下一兩口水毫無意義。
把最後一點水和季安兩人分着喝完后,季言輕把季安放下讓他自己跟着跑,他和夏沈書幾人輪流交替着上前探路。
季安很懂事,不吵不鬧跟得很緊完全不需要擔心,顯然以前沒少自己跟着跑。
一路往前,行至八點多快九點室外溫度達到四十多度時他們發現了一件異常的事情,他們周圍的喪屍居然越來越少。
又往前走了一段依舊沒看見喪屍后,季言輕不得不愈發謹慎,同時回頭提醒一句。
其他人也都發現異常,換作在城市外他們或許會開心,但這裏可是城中。
周圍的建築不算舊,建築底樓是一排排店鋪,有洗車修車也有賣化肥農藥的,這一片並不算熱鬧但也絕不該是無人之地。
再往前十來分鐘后,前方路口向著左方轉彎。
走在最前面的季言輕熟練的在拐角處停下緩緩探出頭去,其他人一邊戒備四周一邊隨時準備跟上。
頭探出,季言輕看清楚拐角后的情況,頭皮發麻的同時瞬間明白為什麼周圍會沒有喪屍。
他快速做了個後退的手勢。
眾人不解,但還是立刻後退。
一路退出兩三百米,躲到之前他們走過的一個安全的拐角,眾人紛紛看向季言輕。
不等詢問季言輕就道:“學校。”
聽見這兩個字,眾人臉色鐵青。
城市人多喪屍遍佈危險重重,而其中最為危險的當屬人口聚集的學校、車站、醫院、旅遊景區等地方。
城裏的小學最少都四/五千人,如果再加上初中部、高中部,人數輕鬆上萬。幾十個百來個喪屍和幾千個喪屍完全是兩回事。
周圍之所以沒有喪屍,是因為他們都被吸引到了學校。學校的鈴聲是定時播放,病毒爆發之後應該還響過一段時間。
陽光下,眾人額頭都溢出薄薄細汗,原本就緊繃著神經的他們此刻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夏沈書無聲指指他們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
季言輕搖頭,他指向水庫所在的方向,直接繞行。
他們最遲明天中午之前必須找到水,他們已經沒有時間用來耽誤。
被提醒,眾人本就發乾的喉嚨愈發乾癢,他們大部分人都已經沒有水。
季言輕帶頭向著學校左邊的巷道而去。
眾人紛紛打起精神跟上,不敢有絲毫差錯。
如果可以他們並不願意冒這個險,但現在他們確實已經沒有其它選擇。
現在已經快九點,馬上就是一天中最熱的十點十一點,六七十度的高溫下沒有水他們最多撐過今天一天,絕對活不過明天中午。
眾人正動作,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猛然從他們後方五六百米之外傳來,打破寂靜。
那一瞬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季言輕。
緊接着所有人臉色漆黑。
果不其然,下一瞬窸窸窣窣伴隨着低吼的聲音便從他們右邊傳來,學校中的喪屍被驚動。
“上樓!”季言輕第一時間向著附近樓道跑去。
這裏的房子是四合院類型的出租屋,半露天的走廊一排過去都是各種小套間,樓道下方並無鐵門,樓道走廊中根本無法藏人。
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二樓,季言輕試圖尋找可以進入的房間。
上樓,季言輕視線才看去迎面就對上張陌生的臉,走廊另一頭的樓梯中有人。
對面也愣了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人類。
下一瞬,夏沈書幾人衝上二樓。
同時,季言輕衝著對面的人衝去,他手中斧頭揮出直接砍在其中一隻喪屍的脖子上。
對面一共兩人,他們之前正被兩隻喪屍圍攻,其中一人已經被咬正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季言輕並不是想救人,他是已經沒得其它選擇,學校那邊的喪屍已經徹底被驚動,窸窸窣窣低吼的聲音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可能都已經到了小區樓下。
一旦他們這時候再製造出動靜,那些喪屍立刻就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見季言輕二話不說衝上來就砍,沒被咬的那人本能舉刀,下一刻發現季言輕的目標不是他,他連忙讓開。
季言輕一斧頭砍掉其中一隻喪屍的腦袋后,藉助慣性把斧頭掄向地上正試圖爬起來那人的頭顱,他已經徹底屍化。
“這邊!”藍梓確認完二樓其中一間開着門的房間裏沒有喪屍,帶頭進入。
其他人魚貫而入,那個陌生人看了眼季言輕后也連忙跟上。
季言輕斧頭重重打在地上那人的頭顱上,他力氣極大再加上斧頭本身的破壞性,那人的腦袋整個凹陷。
一道人影沖向地上的屍體,是夏沈書。
樓下的院子裏已經能看見喪屍,那些穿着校服的年輕身影並不讓人覺得心痛反而令人毛骨悚然,因為他們數量實在太多。
夏沈書一把抓起地上那人的背包,又從旁邊撿了個什麼東西后趕緊沖向藍梓,季言輕解決完最後一隻喪屍快速跟上。
見兩人進門,一直握着門把手等在門口的藍梓趕緊關門。
她動作不敢太大,生怕製造出動靜。
她無聲把門關上的那一瞬,屋裏眾人心臟都已經因為過渡緊張而發痛。
“哐。”樓道中傳來聲響,樓下的喪屍被走廊中的血腥味吸引衝上樓。
屋內,所有人都在那如同催命的聲響中泛起一身雞皮疙瘩,所有人儘可能輕地放緩呼吸,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之前感染病毒的那人已經被季言輕打爛腦袋,他無法再從地上爬起來,但他身上還未徹底變異的新鮮血腥味卻依舊吸引了喪屍,讓那些喪屍瘋狂啃咬把他當成一頓美食。
整個過程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期間甚至還有喪屍為此而打起來。
血肉被啃食乾淨后,那些喪屍好像下樓向著更後方而去,聲音是從那邊傳來,那邊還能時不時聽見些動靜。
確定暫時安全時,所有人額頭都已滿是汗水。
季言輕看看就在自己身邊的季安,摸摸他的腦袋,季安很乖,他一張小臉早就嚇得慘白但從頭到尾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被摸摸了頭,季安耳朵微微泛紅。
季言輕看向夏沈書。
確認安全后夏沈書把自己剛剛冒險撿到的東西拿出來,那是一把手\槍,他卸下彈匣看看又試着上膛,還能用。
認出那是什麼,屋裏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
手/槍會製造出很大的動靜,但是這種極端環境下依然利大於弊,畢竟光是擁有就等於多了一份保命的籌碼。
季言輕注意力不在□□上而在夏沈書身上。
夏沈書一套檢查的動作乾淨利索,不像是第一次接觸,但病毒爆發之前普通人可接觸不到這東西,夏沈書到底是什麼人?
確認完槍還能用,夏沈書又把撿到背包里的東西全倒出來。
背包里大多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沒有食物也沒有水,不過裏面倒是還有一個彈匣以及一小包散裝的子彈。
夏沈書數了數,加上槍里的一共二十七發,不多,但也已經不少。
夏沈書正開心,就猛地想起什麼似地抬頭看向季言輕。
對上季言輕一雙幽黑的眸,他明顯遲疑了下,但還是把槍遞向季言輕。
季言輕是隊長。
“不會,不要。”季言輕拒絕。
夏沈書神情有瞬間的怪異,緊接着他笑了起來,他並未說什麼,只寶貝的把槍收好。
其他人看見,無不羨慕。
季言輕看向屋裏單獨坐在一角的陌生人,那人三十多歲,男性,看着倒是面善,不過這種環境之下什麼都不好說。
他對夏沈書撿走他之前隊友的裝備並無反應,他只是靜靜看着。
見季言輕看去,他笑笑。
其他人注意到也紛紛看向他。
被注視,不用季言輕一群人說什麼他就道:“我們是從隔壁城逃過來的,昨夜後半夜剛進的城。我們的求生隊在隔壁城市遭遇了屍王,幾百個人的隊伍幾分鐘就死得只剩下不到一半……那東西以折磨我們為樂一路追着我們跑,我們本來是準備把他帶到這城裏讓他和這城裏的屍王打一架的,結果你們也看見了。”
對方這話的信息量太大,季言輕幾人一時間都聽得怔愣。
季言輕很快抓住重點,“這座城裏有屍王?”
“你們不知道?”那人很驚訝。
季言輕看向其他人,所有人臉色慘白。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他們能活到現在就是天大的奇迹。
見季言輕幾人滿眼驚訝,那人愈發不可思議,“這城裏的那屍王可以說是目前已知的屍王中最強最兇殘的一個,他已經殺了十多個屍王,所有求生隊都避着他,我還以為沒人會不知道。”
“我聽說過他……”藍梓道,“據說他殺死其他屍王后還會在那屍王所在的城市中徘徊,反覆數次,直到去往下一座新城市。”
“沒錯,就是他,他不久之前到了這座城。”那人道,“你們真的沒遇到?”
季言輕搖頭。
那人臉色不太好,他們是抱着賭命的心態才把追他們的那屍王引過來的,如果這座城裏沒有屍王……
夏沈書一群人臉色也變得難看,任誰知道自己所在城市有個屍王臉色都不會好。
“你們確定?”那人不甘。
“至少我們沒有遇到,不然我們早就已經死了。”夏沈書道:“總不能是他在來殺我們的路上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