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房門外還能聽到走動的聲音,甚至還有輕微的交談。

白新站在門口,抵在門背上,身體呈現出一種柔軟的姿態。如水一樣。

“白新。”程季青提醒了一聲。

這是在節目組,房內還有攝像頭。

白新聞言,眸子動了動:“怕什麼?”

程季青:“……”

她怕?

白新緩緩朝內走,柔軟的白色拖鞋踩在地板上,只有輕微的摩攃音。

脫了黑靴,針織毛衣裙下是粉白緊緻的小腿。

在程季青的注視中,白新走到房內的攝像頭前,取了旁邊準備的黑布,將屋內的攝像頭蓋上。

只是冷窒感,危險感依舊。

沒等程季青回答,白新朝她的方向,走近一步:“你害怕跟我住一間,是嗎?”

二人的距離兩米遠。

白新又近了一步,再往前,她最柔軟的地方便要與程季青的碰到一起。

程季青耳尖難以自制的發紅,手背擋開:“你知道這什麼地方嗎?”

沒法子了,她高估了自己。

程季青心臟猛地一跳。

程季青的語氣讓白新想起她們最開始的樣子,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時候。爭鋒相對,彼此質問。

圍巾已經取了,冰涼的手指直接落在程季青的腺體上,那一瞬間,程季青背脊僵了一瞬。

程季青望了她一會兒,抬手將麥關掉。

程季青靜靜的聽着,將內里的燥意與癢逼到深處去。

分手以來,這是白新第一次近乎用‘逼’的狀態,面對程季青。

白新的篤定讓程季青產生了一種,浮躁的心情:“白小姐,你是否過於自信了?”

白新沒有生氣,下巴微微抬起,臉頰的梨渦軟軟出來:“橙橙,我的也是。我的腺體,我的身體,隨時都在為你準備着。甚至……在你面前,都不需要前。戲。”

既然要談,那就談。

程季青心中一頓,旋即笑了下:“害怕?我為什麼?”

“在我面前和秦語芙親近,當著我的面跟她去後院。遠離我,氣我,做這些你開心嗎?你的身體,你的心,明明也不舒服。”

透着薄薄的鬱悒,與冷清。

指腹的觸感極為直觀——腺體的跳動是燥亂的。

她說的緩慢,視線甚至往下看了眼程季青的手指。

“……”

程季青感覺到白新輕輕的弄。

行吧。

“你的身體對我沒有感覺?你的心對我沒有感覺嗎?”白新呼吸灼熱:“你敢發誓嗎?”

白新紅唇微啟:“要我幫你關么?”

語言,視線露。骨到令人羞恥的地步,然而又嫵媚的輕易讓人沉迷。

白新已經走到她跟前,眉眼上抬,直直盯着:“你怕自己,忍不住。”

誰也不肯退一步。

白新方才身上佈滿情,色與嫵媚,陰霾、冷冽的氣息,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情緒似乎突然間深沉下來。

對視片刻。

在白新靠近的一瞬間,在聞到那股情。欲氣息的一瞬間,程季青的呼吸就亂了。

轉過來,面對程季青,將衣服上的麥也關了……

程季青能覺出白新的怨氣,和寒意。

就像在飛機上,面上可以掩飾,然而身體才是最誠實的。

這一瞬間,屋內才好像真的與外界隔絕開。

她聲色緩慢,目光從程季青的眼睛落到唇上:“是我自信,還是你不敢承認。”

“程季青,我有錯在前,是我不對。可是……我的身體我的心都只認你一個,你也不能否認掉我的所有情感……所以,你能不能換個方式折磨我呢。”

“我的體質特殊,免不了敏[gǎn],可是,只有在你面前,只有在想起你的時候,它才真的能釋放。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二樓的陽台,窗戶顯然沒有關死,有冷風吹進來了。

白新隱忍的神情有了鬆動,她凝着程季青:“你剛才是想去和路西一間,不想選我,是嗎?”

白新說:“瞧,它多興奮。”

與白新的聲音卷在一起。

話到這裏,程季青有意將語速壓下來,她道:“為什麼一定是故意呢?”

在被看透的邊緣,人類總會無端焦躁,生出抗拒與叛逆的姿態:“我就不能是想和她說話?想和她去後院?”

明知會激化矛盾,也似找罪受一樣。

還非得說上一句,也不怎麼舒服。

冷靜后,方知幼稚。

白新眉心驟然一緊,目光鎖着程季青:“你說什麼?”

程季青對上白新執着的,反而微微紅色的眼睛,不動聲色吸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情緒。過去受的苦,哪一次不是心軟的結果呢。

她說:“白新,不是什麼都在你意料中的。你也未必真的能看透我。”

程季青說完,察覺到拳頭微卷時,深切知道,自己不好受。

如果白新彼時口紅卸去,那唇色必是蒼白的。

白新牙齒咬着唇,痛感交織下:“程季青,你現在就這麼討厭我嗎?”

已經可以心狠說出這些話。

白新的咬着牙,氣息微微發抖,她冷笑道:“那你開心?秦語芙跟你表白你一定很開心了?”

白新知道自己不該說,這話必然是要惹程季青不痛快,可是憤怒與委屈下,程季青狠心的態度下……

人在盛怒時,理智雖減,然而落在愛人身上的刀卻能極為準確。

因為了解所以清楚知道,對方的軟肋,知道針往哪兒刺,能讓對方產生過度反應。

程季青一怔。

乾淨的眉心下意識蹙起。

氣氛已經快到底。

若是以往,程季青大抵會和白新講道理,可是當下,她沒有。

她說:“是。”

後面的‘開心’二字,到底沒說出來。她說不了。

可是說完那個‘是’,也還是看見白新的眼眶比方才的顏色更甚,程季青強迫自己錯開目光。

“你再說一遍。”

白新一字一字說。

她纖瘦的五指抓在程季青的領口,涼手落在短V領,刺的程季青鎖骨的皮膚霎時泛起小顆粒。

“程季青,我傷過你,而你也很知道怎麼挖我的心。”

白新感覺到嘴皮上的血腥氣,她壓着心底迸發邊緣的情緒,在即將失控時,忽然鬆開程季青。

她彎下腰去拿自己的行李:“好,你不想見我,我走。”

程季青看着白新將行李箱拉起,轉身往門去,望着背影,霎時心浮氣躁:“去哪兒?”

就算要走,她也不可能讓人一個人就這麼出去。

偌大的城市,人生地不熟。

“只有兩間房,還能去哪兒?我去路西房間。”

“……”

程季青氣笑了。

可白新似乎不是說笑的,那女人沒有半點猶豫,開鎖,擰開把手,門打開。

門與陽台的空氣流動起來。

程季青幾步上前,抓着白新手腕把人往邊上拽,然後一巴掌扣在門上,‘砰——’一聲。

門重新合上。

流動的空氣又戛然而止。

程季青吸口氣,準備要說什麼,然而一回頭,便對上白新氤氳含淚的紅眸,接着,右眼的一滴淚從眼眶墜下來。

砸在程季青心坎上。

她一時間啞然。

白新只看着她,陰鷙,冰冷什麼都沒有了。眼底只剩下無盡的委屈,脆弱柔軟,卻似一條鎖鏈,將她的五臟六腑,都勒疼了。

程季青突然像失了力氣的舉重員、沒了味覺的廚子。

一下變得身不由己。

“不是說受得了么?又哭什麼?”程季青的聲音緩下來,再沒了方才的氣性。連同剛才那幾句話,也後悔了。

白新的眼睫在顫動。

另一隻眼裏的眼淚也滾下來,她說:“程季青,我快瘋了。”

她受不了了,忍不了了。

程季青指腹微熱,在腿邊捲動,抬了半指又落下。

半晌,說:“白新,回去吧。你知不知道到這裏來,那些鏡頭會讓你被所有人看見,這多危險你難道不知道嗎?”

以往曝光的3Somega,所經歷的那些事,白新承受不起的。

白新睫毛上的水漬晶瑩,像星星墜在上面,她的臉頰是紅的,眼睛是紅的,黑茶色的頭髮柔軟落在肩頭。朦朧絕美,眼底無謂。

白新說:“那你又知不知道比起失去你,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像一場地震蒞臨程季青的心上。

她聽過白新的很多情話。

白新在這方面是毫不吝嗇的,卻從不濫用。

可謂刀刀見血,招招奪命。

一如,第一次說‘我想你’,一如分手時,那句‘我愛你’。

再譬如這一句。

白新隱忍與逼迫到極致,而流下的眼淚已經停下,還未乾涸,孤零零掛在睫毛上。

她在告訴程季青,她曾為了隱瞞,為了保護自身,欺騙程季青。

而今她已背水一戰,不顧一切而來,願她的愛人能看到她的真心與誠意。

“橙橙,對不起。”

白新抬手,發冷的手指從程季青的下巴,緩緩朝上,最後覆蓋程季青半邊臉頰。

“回來我身邊吧。”白新拇指撫着那柔滑的皮膚,柔嫩皮膚的主人沒有抗拒,她依舊小心翼翼,生怕被推開似得。

她的目光像極了教徒,無比虔誠的保證:“以後我會疼你,我把餘生都給你,什麼都給你。”

“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不要丟下我……”

程季青腦中只剩下嗡嗡的白噪音。

白新望着她的眼睛,她抓程季青腰間毛巾的動作,透露了她一絲緊張與期盼,她低哄問:“好不好?”

那雙漂亮的眼神,此刻深情到程季青心跳灼灼的地步。

程季青眼底不受控的傳來熱意,她知道,再一步,她的城池便要再度淪陷。

可是她推不開。

瘋了一樣,竟在貪念彼時的示軟。

然後舉步維艱。

連開口都乾澀,她像失聲一樣說不出話來,好似陷入一種深處的迷茫。就像中了微弱的毒藥,身體發麻,意識混沌。

想要理清楚給自己一個答案,可她想不出來。

然而沉默對於白新,便是最好的答案。

她心生雀躍,興奮,情動。

她說:“橙橙,我吻你一下,好嗎?”

直白而露骨的詢問,卻有情真意切的影子。

程季青的喉嚨動了動,垂眸望下去,只瞧見呼吸起伏的人,正仗着那雙桃花眼撥動驚雷。

她忽地,有些渴了。

程季青,再有一次你還能承受得住嗎?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白新捧着她的臉,緩緩將唇靠近,眼睛自始至終凝着她,勾着她,引着她。

近在咫尺。

再一寸,便能唇齒相融。

“橙橙,白新,你們房間有水壺嗎?”

忽然,敲門聲伴隨路西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程季青從恍惚的情亂中,醒來。

她往後退了一步,捏着白新的肩膀將人稍稍挪開,轉頭不動聲色吞咽了一下,掃過屋內。

然後回答路西:“沒有。”

“那你們出來拿,我房間有兩個。估計放錯了。”

“好,馬上來。”

微醺的氣氛隨着打斷,如煙雲散開,剩下的香甜與酒分子浮於肉眼難見的空氣中。

程季青注視白新,片刻,看着那淺淡的淚痕,說:“去洗個臉吧,一會兒叫人看見。”

程季青拿着水壺重新進門,剛才在門口導演問了麥和攝像頭的事,她只說二人有些事交流。

因為是午休時間,導演沒說什麼。

門打開,便聽到洗手間嘩啦啦的水聲。

程季青站在門口,手摸着腕上的白玉菩提,靜了靜心。

分別許久,再共處一室,複雜的情緒無人能懂。

更不能有人明白,方才白新那一番言論,讓她的心跳與大腦至此還沒有平緩下來。

兩張單人床。

她走到行李箱,蹲下`身,從裏面拿出必需品,放到靠門的那張床。

手機在床上嗡嗡震動,她手臂一伸,拿起來。

微信消息。

周晴:【橙兒,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最近的熱搜都好黑啊。】

程季青坐到床上:【很難說,倒是連累你和藍藍老師,不好意思啊。】

那段投稿的信息里,明裡暗裏說李雲藍和周晴都在被資本‘挾持’,所以跟她互動。

雖然大部分的人不會相信,但總歸提到名字,不是什麼正面的消息。

周晴:【連累什麼?一點事沒有。我已經發微博懟回去了,沒事,我就是問問你,反正你自己想想得罪了誰,以後離這種人遠點就是,這種事你剛進娛樂圈可能不懂,以後就知道了。】

程季青心中一暖。

【好,謝了。】

周晴:【客氣什麼呀,藍藍比我發的還早,但是她經濟公司管得嚴一點不能多說什麼。童導是第一個懟的。別人都不了解你,但日久見人心,等戲播出來這些人就知道你的實力了。】

周晴:【你好好演戲,打爛她們的臉。】

程季青見狀笑了笑,回復說好。

又簡短聊了兩句。

她再去微博消息。

如周晴所說,童言希和李雲藍也都發了微博。

童言希:‘奉勸有的人,管好自己的事和嘴。’

李雲藍沒有說什麼,但發了一張《貓與薄荷》的電影海報。

周晴:‘@程季青baby互動。’

baby,不就是‘被逼’么?難為周老師諧音梗都用上了。

程季青看的嘴角彎起來,這世上的冷漠隨處可見,而這世上的溫暖抹殺一切。

幾個微博都在熱搜上。

微博私信已經沒法看了,徹底炸裂。

在童言希幾人底下一一回復。

短暫思忖后,自己發了一條回應。

程季青:‘多說無益,演員還是用作品說話吧。’

原本是想澄清的,但發現解釋的問題有點多。這種‘飛來橫禍’沒有必要去解釋。

而且有的事她自己說了,外人也未必會信,反而可能嘩眾取寵。

發完,沒再看手機。

程季青再蹲下去整理箱子裏的東西。

洗手間這時傳來響動。

白新從裏頭走出來,不是洗澡。

卸了妝,沒了胭脂與口紅,那張臉恢復了素白。沒那般妖氣,卻又是另一種驚艷的美。

程季青垂下視線,說:“你讓XM那邊處理一下你的消息,網上很亂,別讓他們找到什麼。還有……不舒服早點說。”

“你不趕我走了?”

白新尾音勾起來,方才被打斷的不滿情緒,在這句話里消融。

程季青拿了毛巾出來,放到平整的單人床上,溫聲:“說了你也不聽。”

白新往前走了兩步,雪白的小腿還有兩滴沒有擦乾的水漬,吹的有些涼,她彎腰抹去:“不是不聽,我要是走了,哪有這麼多機會見你?”

程季青動作一頓。

被珍視看重的感覺,誰能不喜歡呢。

“程季青。”

程季青抬眸。

白新主動說:“剛才我說的是氣話。”

程季青立時便明白,指秦語芙表白那句。

誰又不是氣話呢。

之前和秦語芙說話不避白新。既有坦然,也有刻意。

她與秦語芙之間乾乾淨淨,何必顧忌什麼?這是坦然。

白新介意她與秦語芙接近,她是知道的。這是刻意。

說到底,真要計較,她的心思也並不完全乾凈。

為著什麼……只有她心裏清楚。

也是因為清楚,她頗覺自己有裝腔作勢之貌。

程季青靜了片刻,終歸是說:“我也是。”

她和秦語芙的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因為貓的關係,變得熟悉,偶爾關切,鼓勵,她承認秦語芙很好。

但也只是朋友關係。

她從未想過更多。

聽到那表白,她只有詫異,因為在原文中,秦語芙是有官配的。只是女主戲份的關係,官配在中後期才出來。

似乎是姓唐,更多的也不知情。

白新聞言,視線在兩張床上來回掃了眼。

“一人一張?”

程季青回神:“……不然呢?你睡裏面那張。”

白新默了默:“哦。”

一副聽從安排的樣子。

程季青見人應完,也彎下`身去開箱子了,便沒再說什麼。

很快,她拿起準備好的洗漱用品往洗手間去。

門打開,有微弱的香。

下一秒,視線卡在半空。

浴門玻璃上方的衣架子上,掛着一條粉色短褲,剛洗完,布料一滴透明水漬正晃晃悠悠的,快要滴下來。

程季青腦子裏,非常迷亂的想到白新剛才那句——甚至……在你面前,都不需要……

——

作者有話要說:

白姐:好你個路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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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渣A把瘋美大佬標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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