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小農思想害死人
“……媽，芹芹，這麼做就是雙贏。村裡其他人能夠獲益，咱們家獲得的利益更多。”
“……媽，以後你在家就不用那麼辛苦。我去了京城后也能放心。”
“……未來的經濟肯定是共享經濟。通過利益的共享，開創出全新市場。所以我這想法保證可行。坦白說，就算不行，咱們也沒有損失不是？”
“……其實這商業模型並不複雜。也就是這裏找不到電腦，否則就直接給你做份PPT。保證不會比阿三來的差。”
“……”
李緣眉飛色舞，他已經直接說嗨了。
久違的興奮感。好懷念上輩子負責開發項目的時候，面對那些人傻錢多的投資人，意氣風發的在台上講故事。
果然，家裏的女人被震撼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張珍才弱弱的打斷：“緣緣，你說的那些媽不懂，聽起來應該有些道理。就是想問你，你想花錢讓其他人趕馬車？還把家裏的馬白白的借給別人？”
“嗯嗯。”一旁的顧雨芹小臉認真，頻頻點着小腦袋。
“不是有差價嗎？免費包郵就是在差價裏面？換湯不換藥啊？”李緣解釋道。
“這錢為啥咱家自己不賺？跑一趟就幾十塊咧！一天就有幾十塊！”
“嗯嗯。”顧雨芹捏緊小拳頭，堅決的與婆婆保持統一戰線。
“媽，我不是要離開嗎？”李緣哭笑不得。趕情着，前面的話都是白說了不是？“我早晚要去京城。總要找個趕車人。家裏的大牲口養着也是浪費，還不如用在這兒呢。”
張珍斜了斜眼：“先不說這個。這不就是賺對縫的錢嗎？媽還沒有老糊塗。不過我還想問你，當年你爸千方百計想要保密，啥事都是自己做，不敢讓別人知道。你知道為啥嗎？就是怕別人會拿模學樣，他們不會自己操持這門生意嗎？兒子，你信不信，如果別人知道縣裏和鄉里有那麼高的差價，他們挑着扁擔、趕幾天的路，就為了這幾十塊錢。”
“嗯嗯嗯。”
李緣無語，掃了一眼邊上的嗯嗯怪。都快要進入到信息化時代了，家裏的女人還是這種腐朽落後的小農思想。她們就不明白社會化大分工嗎？家裏的大牲口都開始分工合作了吧？
嗯嗯怪，說的就是你！
觀察了一眼李緣的臉色，發覺兒子有點不服氣，張珍繼續解釋說：“緣緣，你還是社會經驗不足，不能迷信那些書本上的東西。你想過沒有？別人跟風該咋辦？咱家能夠做，別人家照樣也能做。就像隔壁家的秀梅，她就鐵保會跟風。其實媽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讓村裡人多門副業也沒啥關係。但萬事就怕做濫！一窩蜂全部上，最後全部都賠個底朝天，倒是把這門生意給徹底的毀了。”
秀梅就是武家活寶兄弟的母親齊秀梅。她同樣是張珍比較要好的姐妹。那種……塑料姐妹。表面熱情，暗中較勁。
他們家一直模仿跟風李家。一直在模仿，從來沒超越。連武永平讀高中考大學都是在模仿。沒想到在兒子這一輩，他們武家就超越了一回。
“嗯嗯。”顧雨芹終於開口說話：“緣子，媽說的在理。幾年前推廣種果樹，我爹也跟風種了不少。後來根本沒人收，果子都爛在了樹上。樹苗化肥的錢都還不上。我哥定親那麼久，在咱們結婚前才剛剛成親哩。跟風學樣真會把人害慘呀。”
咦？嗯嗯怪家裏還有那段黑歷史？
李緣微微皺眉。這說法也很有道理。而且不是不會跟風，反而大概率會跟風。國情就是這樣。只要有好項目，所有人都會挽起袖子一窩蜂的衝上去。
可李緣根本就不擔心這個！
你們想要跟風，那也要有個時間差吧？等到大半年以後，誰會去管毀不毀的？
但這樣的想法，根本就無法和家人解釋清楚。難道這麼說——半年以後，兒子就會有高收入，你們就別管賣草藥的事了，以後跟着我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信不信？保證老媽會逼着自己喝香灰，說不定還會找來附近的神婆？肯定會認為自己鬼上身……吧？
“媽，如果我以後離開，不照樣不能賣草藥？還不如賺一點是一點？”李緣還是想繼續努力一把。
張珍堅決的搖搖頭：“寧願爛在咱們自己家，憑啥給別人！”
“嗯嗯嗯嗯嗯……”
好吧！
小農思想害死人，你們開心就好。
就是有些遺憾，減負運動居然以慘敗告終？
面對着這兩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李緣決定還是別玩什麼婉轉，索性就直來直去：“媽，明年開春后，我肯定會去京城。應該也會帶上芹芹……”
張珍神色如常。對於家中男人外出闖蕩，她有着很高的接受程度。
顧雨芹臉上一喜，這就要成為城裏人了？就像是做夢呦？沒想到自家男人上大學，他還會帶着自己一起去？
可憐的小媳婦。她一直以為的“去京城”，以為是到京城讀大學呢。
“……三丫頭要看她的中考成績。能考上中專最好，不能考上也送去讀高中。不管怎麼樣，三丫頭肯定要去學校住宿，家裏只剩下了你和小丫頭。”
“兒子，這你不用擔心。”張珍微笑道，“家裏媽會給你守好。萬一……我說的是萬一，你在京城沒闖蕩出個名堂，家裏的東西還是你的。絕不會少了一粒麥、一隻雞蛋。”
雖然感覺心中溫暖，李緣卻有點哭笑不得。他最擔心的還就是這個！
“媽，家裏除了湖邊的水澆地，其他的都交給別人種吧。”
張珍大吃一驚：“交給別人？為啥？我有手有腳，為啥要交給別人
“我說的是坡地。那片田地沒多少產出，還需要天天去忙着伺候。你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還不如交給別人，每年多少能拿到一筆轉讓費。別人樂意，你也輕鬆。”
張珍猶豫起來，這也是家裏的現實情況，缺少了壯勞力。不過內心裏，張珍依然萬分不舍：“這……就算別人肯接手，咱們也拿不到什麼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