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143章
大眼瞪小眼。
很快,奶乎乎的黑亮重瞳里，緩緩就浸出委屈巴巴的水霧。
小小一團的奶娃娃，瞅着提拎的父父,委屈的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祂:“……”
心虛又沉默，面容俊美的男人緩緩將小奶娃抱進懷裏，順便把她那身神選者制服縮小，讓奶崽崽好歹有衣服穿。
搶吃惡念的事，小幼崽應該可能大概也許……不知道吧？
“呀？”手軟腳軟，一身連骨頭都軟趴趴的小幼崽,趴在父父懷裏拱了拱。
祂沉默的帶奶崽崽回到王座,一剎那,城池裏玫瑰怒放，所有的陶泥邪種咚咚單膝跪下。
恭迎主人重新降生！
跑酷的貓貓們咻的躥回來，在祂的腳邊走來走去,仰起毛茸茸的小腦袋,又嬌又嗲的咪咪叫喚。
“咪咪咪咪咪喵！”
飯票小幼崽，你快下來！
刺蝟先生和蝴蝶夫人也回來，圍繞着王座想要看一眼小幼崽。
然,祂將小幼崽護的好極了,沒誰能看到任何一眼。
一眾幾隻抓耳撓腮，刺蝟先生抖着渾身尖刺，硬着頭皮跳上了王座椅背。
但還沒跳上去,半空中一道光打下來，將它打的一個翻滾落地。
祂垂眸淡淡看一眼，頓時刺蝟慫成了一團。
唧……
其他幾隻見狀,不約而同的唰的退遠點。
“咿呀嗚哇……”
奶到讓人心顫的小嗓音從男人懷裏傳出來,幾隻齊齊一震。
這聲音……不對啊！
小幼崽怎麼更奶了？
幾隻坐立難安,拉長了脖子去看，但小幼崽被祂遮擋的密不透風，恁是如何都看不到。
幾隻就，更想看一眼了！
面容俊美的男人表情嚴肅，皺着眉頭盯着懷裏的奶娃娃，眉心都皺出了三條細紋。
這麼小這麼軟嘰嘰的奶娃娃，到底要怎麼想？
瞬息，祂龐大的主意志鋪天蓋地的入侵到各個維度世界，遍閱不同物種間的哺育方法。
鳥籠剛孵化的雛鳥，需要反哺食物餵養。
靈長類人型物種，由雌性分泌乳汁哺育。
蟲類孵蛋，物種差距太大，不具備參考性排除。
植物和動物體系不同，不能參考排除掉。
……
最後，祂一本正經的低頭，看了看這具化身平坦的胸部，陷入了沉思之中。
化身好像不具備雌性哺乳能力……
“……嘻嘻……咬耳朵咬耳朵……”
“……別人養崽是越養越大……祂養崽……”
“……越養越小……越養越回去……嘻嘻……”
“……從六歲的人類小幼崽……養成了三四個月大的奶娃娃……”
“……嘻嘻嘻……養崽失敗的神喲……又虛偽又貪吃……”
祂臉一冷:“閉嘴。”
話音落下，嗡嗡的私語聲登時死寂。
但同時，懷裏的小奶崽抖了兩抖，慢慢扁起了小嘴巴。
怕怕嗒……
祂:“……”
薄唇輕抿，祂放低聲音道了句:“沒有說你，我是在說我自己。”
小奶崽懵:“呀？”
祂赤瞳幽深的看了奶崽子良久，倏地嘆了口氣。
確實，別人養崽越養越大，祂養崽就越養越小。
祂將小幼崽舉起來，給另外幾隻看，用面無表情的語氣問:“她變小了，誰有育兒經驗？”
其他幾隻看着奶奶一團的小崽震驚:“？？！！”
震驚過後，幾隻齊齊後退，將唯一生過崽的黑貓頂了出來。
黑貓:“？？？”
喵，合起伙來賣喵？
四隻逆子！
黑貓頓了頓，在祂的注視下，僵硬着尾巴上前，然後噗通一個側躺倒下了。
祂:“？？？”
黑貓看祂一眼，翻身露出了粉肚皮:“喵。”
連哺乳都不會的兩腳獸，廢物！
祂不確定，但主意志看到過的維度世界裏，曾有母狼哺育人類幼崽的故事流傳。
看了看正把自個手往嘴裏塞的奶崽子，祂小心翼翼的將崽放到了黑貓身邊。
小奶崽崽軟萌萌的視線和黑貓的對上，她似乎呆了兩呆，隨後竟是嗷的奶吼一聲，軟身子一歪過去，猛地抱着黑貓貓。
黑貓也呆了，它還沒反應過來，小奶崽一張嘴，嗷嗚嗷嗚按着貓貓頭就下嘴啃。
黑貓動也不敢動，還下意識收攏了鋒利的爪子，生怕傷了這隻細皮嫩肉的小崽兒。
“嗚哇！”小崽兒拚命張大嘴巴，試圖將貓貓頭整個吞嘴裏。
但她的嘴巴實在太小了，嗷嗷了半天只流了黑貓滿腦袋的口水。
畢竟，她連牙齒都還沒長出來！
黑貓甚至整暇以待的舔了口爪子，任憑崽兒啃。
“寶寶這個臟，不能啃。”祂連忙將小奶崽拎回來。
奶崽崽看看濕漉漉的貓貓頭，又看看黃昏，似乎聽明白了這話，委屈巴巴的又將粉嫩小手塞進了嘴裏，吧唧吧唧啃起來。
小奶崽崽餓了。
黑貓站起來抖了抖毛，肚皮下肥嘟嘟的皮肉，一起如麥浪般抖動。
抖完了之後，翹起尾巴驕傲的踱着貓步轉身走開了。
祂:“……”
總覺得被嘲諷了。
小崽兒啃了半天的手，什麼都沒啃出來，還口水滴答滴答的流，又饞又可憐。
祂沉默了會:“我帶你出去。”
這話一落，幾隻顧不得害怕，全都嗖嗖躥上去，生怕被落下了。
空氣一陣水波般的扭動，眨眼整個深淵裏的一眾身影就緩緩消失。
@
中央城，聖山。
空曠的前庭，冷冰冰的大理石羅馬柱，在夕陽下拉出斜長的影子。
那座矗立在高階上的白色椅子，在久未等到主人的時間裏，逐漸鋪上一層薄薄的灰。
忽的，一陣輕風平地起，席捲起椅子上的灰塵，下刻那椅子上立時多了個九、十歲的小少年。
那小少年一頭銀色長發，綰成了很整齊的馬尾，眉毛和長卷的眼睫毛同樣是銀白色。
銀灰淺色的雙瞳，深邃純凈，仔細看像是有星河在其中緩緩流轉。
面容的稚嫩，但氣質老成。
他轉頭看向某個方向，眼瞳里的星河流轉的似乎快了一分。
突然，他神色一動，整個人立刻從椅子上消失。
同一時間，重建的中央城裏，秦冰等管理層腦海中里，不約而同想起了一道聲音。
“秦冰，幫我準備好嬰兒用品，一隊有育嬰經驗的女僕。”
辦公室里，秦冰簽字握筆的手一動，臉上飛快閃過驚喜:“聖靈！你回來了？”
小少年稚嫩卻老成的嗯了一聲:“要快，十分鐘后準備好送到南城門口，我還需要一輛車和司機。”
秦冰起身，邊往就外面走邊詢問道:“你是要去哪？需不需要我親自送你過去？”
聖靈頓了頓，好一會才說:“尤娜娜回來了，我去接她。”
尤娜娜！
只三個字，就讓秦冰呼吸一緊。
尤娜娜？
她幾乎難以置信，聲音又輕又顫的重複問道:“誰？聖靈你說誰要回來了？”
聖靈:“尤娜娜。”
秦冰幾乎捏碎了任務器，心跳猛的加快:“你要的東西，都是給尤娜娜準備的嗎？要不要再多準備點？漂亮的小裙子？小女生都喜歡的甜點蛋糕？”
秦冰絞盡腦汁，並努力回憶，自己在六七歲的時候會喜歡的東西。
然，聖靈語氣很怪的道了句:“小裙子和甜點蛋糕她用不了。”
過了一小會，他又說:“多準備點嬰幼兒用品。”
嬰幼兒？
秦冰覺得奇怪，不過也沒多想，她仍舊還處在尤娜娜要回來了的喜悅里。
尤娜娜一回來，黃昏肯定也會跟着回來。
甚至，郁知也很大可能跟着一起回來！
秦冰神采飛揚，三步並兩步，後來幾乎是小跑起來去準備的。
大浩劫之後的中央城，彼時全都處在重建之中。
高濃度惡念腐蝕的建築體，被時空黑洞破壞的基礎設備，還有極度短缺的物資，整個人類世界都處在百廢待興的狀態。
而人類這個族群，從大浩劫里順利存活下來的，數量已不足十三萬人口。
秦冰為了人類的繁榮，簡直殫精竭力，鼓勵婚配鼓勵生育，各種物質補貼，資源投入。
好在有蘇教授這樣的腦域能力者在，最是擅長制定大策略方向等事，秦冰才不沒手忙腳亂。
饒是如此，存活下來的人類里，無論是神選者還是普通人，經歷了無比慘痛的大浩劫之後，很大一部分人產生了心理問題。
自鯊和精神不穩定等，都是最常見也最致命的問題。
在人口稀少的現在，每一個生命都是人類寶貴的資源。
秦冰清楚，現在的人類族群，需要一個偉正如神明的精神領袖。
尤娜娜，顯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在正確的人類復興大方向下，加上一個英雄般的精神領袖，這將會大大激發消極人群的意志。
一隻強大、純善、軟糯的人類幼崽，一切美好詞彙放她身上都不違和的存在，會不自覺就讓信仰的人類，生髮出對美好生活的渴望。
所以，秦冰對尤娜娜的歸來，無比期待！
……
荒蕪的世界之南。
大浩劫半年過去，新生的植物稚嫩的吐露新芽，沒有人跡沒有城市，當然也沒有惡種的存在了。
放眼看去，儘是翠色的各種植物虯結，並野蠻生長。
懷抱奶崽的赤瞳男人沉默了。
他身邊的幾隻非人物種也沉默了。
這種地方，連根鳥毛都沒有，哪裏去給小幼崽找奶喝？
幾隻齊齊抬頭，不約而同盯着男人看。
黃昏繃著面無表情的臉:“這裏就是深淵的出口坐標。”
磅礴的主意志，稍微感受了一下整個世界。
接着，黃昏更沉默了:“中央城在最北邊。”
他們現在在最南邊，就相距甚遠。
黃昏垂眸，看着懷裏啃手手啃到無比委屈的小奶崽，莫名嘆了口氣。
小幼崽現在才三四個月大，這麼脆弱的奶崽身體，承受不住多次時空瞬移。
可要不時空瞬移回中央城，這個世界上壓根就再沒人煙了。
一場浩劫，將為數不多的人類全都聚集到了中央城，除了中央城附近，其他地方再無人類活動的蹤跡。
找不到人類，小幼崽就要繼續餓肚子。
再是沒養過這麼小隻的奶崽崽，黃昏也知道，再餓下去小崽兒肯定要餓出事的。
有那麼一瞬間，祂竟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捏個女體化身了。
黃昏的視線，不自覺落到了黑貓身上。
黑貓一個激靈，渾身炸毛的弓背跳起來:“喵！”
愚蠢的兩腳獸，喵是能奶崽的母貓沒錯，但喵又不是真活喵！
黃昏將被吮吸到發白的小手拿出來:“寶寶，你能自己長大嗎？”
比如，祂在反哺點惡念給她？
“尤娜娜。”
冷不丁一聲喊響起，黃昏抬眸，正正就看到地表裂開了條兩米寬的地縫。
從那地縫裏，緩緩開出兩輛車來。
銀髮小少年，半個身體都探出了車窗，手裏還搖晃着什麼。
非人的幾隻齊齊一陣，全都雙眼放光。
奶！
奶瓶！
黃昏想也不想，伸手往前一抓，直接透過時空，縮短兩者距離。
瞬刻，粉色的奶瓶就落到了他手裏。
奶瓶里，溫熱的牛奶還在輕輕晃蕩，不熱不冷，恰好是最適合小奶崽入口的溫度。
“嗚哇！”許是嗅到了奶的香甜味，骨頭還是軟趴趴的小崽兒，硬是蹭的就從父父懷裏挺了起來。
neinei！
但沒坐直三秒，小奶崽又軟嘰嘰的歪倒回去。
她噘起小嘴，露出還沒長牙的粉色牙床，朝着那奶瓶咿咿呀呀的喊。
黃昏一把將奶嘴塞過去，小奶崽超凶的一嘴巴叼住，一雙小手死死抓着奶瓶把手，抱着就噸噸噸大口大口開喝。
車輛到了近前，聖靈從上面下來，並讓三名非常有育兒經驗的女僕，將以一應物資都搬下來。
黃昏沒管，他就看着小幼崽片刻功夫，就將一百五十毫升的奶液喝的一乾二淨，還一臉沒吃飽的小模樣。
聖靈站在邊上，努力抬頭挺胸，在黃昏看過來時道:“她只能一次喝這麼多，再多要吐的，隔兩三個小時再喂。”
黃昏點點頭，將奶瓶從小崽崽手裏拿出來。
哪知，小幼崽叼着奶嘴不鬆口，分明都喝沒了，她還在用力吮吸。
黃昏不得不使一點巧勁，指尖輕輕探進小奶崽崽嘴裏，摸着她的牙床，將奶嘴拔出來。
最終，奶瓶還給了聖靈，但小奶崽抓着父父的一根手指頭就不鬆了。
她還咿呀呀的吼，一雙粉嘟嘟的小短腿亂蹬，像是在生氣的小模樣。
聖靈拿着奶瓶，看一眼奶崽崽的尤娜娜，跟着又看一眼，銀灰色的星河眼瞳里，滿是無法隱藏的好奇。
這麼小的奶崽崽，他只還是世界意識的時候，隔着很遠的距離觀察過。
但是，尤娜娜是他第一個認識的人，又變成了小嬰兒狀態。
小少年友好提醒:“育兒師說，小寶寶喝飽了奶，要豎著抱起來，拍後背打奶嗝。”
他邊說還邊比劃了個姿勢，末了又小聲道:“我在來的路上專門學過了，我可以給尤娜娜拍奶嗝。”
軟乎乎、奶香香的小嬰兒寶寶，抱着一定超軟！
然而，黃昏赤瞳幽深的瞥他一眼，冷酷無情的拒絕:“不用。”
話落，在聖靈遺憾的目光里，俊美的男人以極其標準的姿勢，將小奶崽崽豎著抱起來，還讓她的無法長久支撐的小腦袋搭自己肩膀。
隨後，他輕輕拍着小崽兒後背。
“嗝”小崽崽打了個可可愛愛的奶嗝，剎那滿身都是濃郁的奶香味。
聖靈無比失落的垂下了手:“原來你會啊……”
不過下一句，他又滿眼期待的問:“我可以抱抱她嗎？”
小少年視線落在黃昏懷裏，還不自覺的踮起腳尖，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小奶崽崽的尤娜娜，也一定很好看！
尤娜娜從前就好看的。
黃昏看了眼懷裏，對上小奶崽崽吃飽喝足的濕漉漉小眼神，面無表情的撒謊道:“她睡了。”
聖靈:“……”
qaq看不到也抱不到。
這當，女僕推着輛小巧的嬰兒床過來:“閣下，小寶寶最好養成獨立入睡的習慣，總是抱着入睡對她的成長不太好。”
“野外風大多蚊蟲，閣下可以將小寶寶放進小床里。”
事關小崽兒的成長，儘管主意志參考了很多物種養育的經驗，可在將小幼崽越養越小之後，黃昏非常重視育兒師的意見。
他小心翼翼將奶崽寶寶放進偏硬的嬰兒床里，又理好隔絕蚊蟲的紗帳。
聖靈終於能窺見尤娜娜真容！
他探頭過去一看，登時對上雙黑亮濕漉的眼睛。
尤娜娜根本就沒睡！
聖靈皺眉，那張老成的臉憋紅了:“你騙我。”
控訴完這話，他還補充道:“尤娜娜說你從來不撒謊騙崽。”
黃昏毫無愧疚心虛:“我從不對她撒謊，也從不騙她。”
至於其他人類，顯然並不再此列。
邪·老父親·神就雙標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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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靈的到來，短暫的解決了小奶崽崽餓肚子危機。
她也有了嬰幼兒應該穿的親膚棉質小衣裳，還有了各種可以磨牙的小餅乾。
蓋因小奶崽崽身體太嬌弱，黃昏的時空瞬移，以及聖靈的地心通道，都不適合小幼崽通行。
於是，一行人只好慢悠悠的開車回中央城。
起先路途還算順利，尤娜娜即便是變成了小奶崽崽，她也仍是安靜的小幼崽。
車子一啟動，她就乖乖窩在父父懷裏，好奇的看着外面風景。
通常看不到五分鐘，她就會開始犯困了，打着小呵欠，再蹬蹬嫩嘟嘟的小腳，很快在黃昏懷裏就會睡過去。
等徹底的睡著了后，黃昏會將她放進安置在後座的兒童安全床里。
小床里更平坦舒服，她可以舒展開手腳，睡舒服一些。
黃昏還在小床里放了自己的神選者外套，小幼崽睡著了也是在父父的氣息籠罩下，就睡的更安穩了。
非人的幾隻，黑貓領着其他三隻小貓貓回去了，鬼精鬼精的貓小四倒是留了下來。
每次小幼崽一躺到小床里，它立刻跳到床頭位置，率先佔據最好的視野，盤踞着蹲下來，誰搶撓誰。
那奶凶奶凶的鋒利爪子，一時間連刺蝟也不敢正面剛。
於是，刺蝟先生和蝴蝶夫人佔據了小幼崽的左右位置，非人的幾隻全都守着小幼崽，讓眼饞嬰兒寶寶很久的聖靈，根本就沒法靠近。
每次他稍微一挪近，非人的幾隻和黃昏必定同時轉頭看過來。
數雙視線警惕又虎視眈眈。
聖靈:“……”
付出最多物資，卻連親近一下都不能的小少年，總覺得自己被辜負了。
兩天過去，漫長的路程才走不到十分之一。
好在秦冰將物資準備的很充分，即便缺什麼，聖靈也可以從地心通道快速回中央城。
為了照顧好小幼崽，一行人就走的特別慢。
第三天，兩輛車剛好走到片粉色海洋的玫瑰花海，黃昏遂決定在這裏多呆半天。
他抱着小幼崽飛到半空中，俯視這一片粉花海洋，他記得這是小幼崽最喜歡的顏色和花。
儘管，在祂的眼裏，這些花和路邊的野草毫無區別。
小奶崽崽視力還沒發育完整，她只看了一眼就扭頭不看了。
“看不清楚？”黃昏降低一些高度，一直到只有五米高的時候，小幼崽似乎才發現了眼前的不同。
“咿呀咿呀呀。”她張嘴說著什麼，歡快的手舞足蹈。
黃昏薄唇輕勾:“給你摘一朵最漂亮的。”
話罷，他伸手往空氣里一拈，一朵還帶着晶瑩露珠的粉玫瑰就在指間。
粉嬌的顏色，含苞待放的半開狀態，馥郁的芬芳暗香，沒有哪一處是不完美的。
小奶崽的視線，落在那朵粉玫瑰上就撕扯不開了。
黃昏以為她喜歡，遂去了小刺遞給她。
哪知，小幼崽就沒伸手去接，反而低下頭，張大嘴巴就啃。
“嗚哇！”她啃了滿嘴的玫瑰花瓣，一片花瓣都沒啃下來了，反而滴答了滿花瓣的口水。
黃昏:“……”
所以，喜歡的本質，其實都是吃嗎？
“這可以做成玫瑰花醬，”聖靈突然出現，“她可以少吃一點甜的花醬。”
至於，更好吃的玫瑰花餅什麼的，小幼崽現在連牙齒都沒有。
黃昏垂眸問:“玫瑰花醬，不用問你應該都是喜歡吃的。”
他邊說，右手五指一轉，腳下的玫瑰花海頓時騰起一片玫瑰花瓣雨。
這些玫瑰花採摘下來，都是要做成食物給小幼崽吃的。
黃昏挑選的十分認真、挑剔。
“呀呀。”漫天的玫瑰花懸停在半空中，場面甚是壯觀，引的小幼崽好奇的伸手去抓。
每抓到一朵，她就直接往嘴裏塞。
“現在還不能吃。”黃昏將花瓣奪下來了，頗有些無奈。
抱着小幼崽不好挑選，黃昏瞥了眼身邊的聖靈。
聖靈看看周圍的花瓣，又看了看黃昏抱着奶娃的手，忽的眼睛一亮。
他都伸出去了手:“我可以幫着抱……”
然，一句話還沒說完，黃昏打了個響指。
於是，底下的玫瑰花藤虯結，相互攀援着往上生長。
眨眼之間，柔軟的藤條編織而成的吊椅就形成了，裝點漂亮的粉玫瑰，鋪陳上細嫩的枝葉嫩條，剛好能安放小幼崽。
聖靈:“……”
小奶崽崽窩進了小吊椅里，她還坐不穩，只能平躺着。
黃昏給她一枚安撫奶嘴:“等我一會。”
奶崽崽乖乖咬着安撫奶嘴，雙手抓着小腳蹬了蹬，朝黃昏咿呀了兩聲。
聖靈看着黃昏邁入花瓣雨里挨個挑選，他湊頭過去看尤娜娜。
又小又軟的一隻，渾身都泛着嬰兒奶香。
白嫩嫩的皮膚，比粉玫瑰都嬌嫩。
長卷的眼睫毛，濕漉漉的黑亮大眼睛，還有即便是會流口水的小嘴，也是粉粉嫩嫩的。
“尤娜娜，”聖靈喊了一聲，“你現在變的好小了。”
他又看了眼那雙連路都不會走的小短腿:“你的腿也變的更短了。”
他記得，尤娜娜一直想長出一雙大長腿。
小奶崽崽像是聽懂了，抬起軟嘰嘰的小腳，照他的臉踢了踢。
聖靈避開:“你一蘇醒我在地心就看到了，不過你怎麼變這麼小了？”
聖靈很不解，深淵裏的惡念，濃郁的超乎想像，在他的計算里，尤娜娜即便只吸收五成，也足夠她從六歲長到十六歲了。
可半年過去，深淵裏的惡念被吸收殆盡，尤娜娜不僅沒長大，反而還逆生長，變成了只軟嘰嘰的奶崽崽。
聖靈少年老成的臉上，嚴肅的思考起來:“大浩劫之後，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邪種、惡種了，只在極少數地方，可以還有少量的惡念未曾消散。”
“人類現在數量稀少，而且秦冰和蘇教授很注重人文教育，以及精神穩心理方面的穩定性。”
“即便人類再次產生負面情緒生成惡念，也根本匯聚不起來，過段時間就自行消散了。”
……
說著，他同情的看着小幼崽:“尤娜娜，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奶崽崽吮吸着安撫奶嘴，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茫然的看着他。
聖靈低了低腰，用很小的聲音說:“沒有惡念，你可能永遠長不大哦。”
小奶崽崽瞪:“！！！”
聖靈說完，又慢吞吞補充道:“不過，你應該還是能像普通人類一樣，一年一年的長。”
一年一年的長，簡直太慢了。
奶崽崽抓住安撫奶嘴，揚手就朝聖靈砸過去。
聖靈偏頭，一把抓住安撫奶嘴，還抓了滿手的口水。
他皺起眉頭，抽出帕子擦乾淨，重新塞回小幼崽嘴裏。
末了，他還拍拍她的小腦殼:“你長的慢也行，我可以陪着你一起長。”
他算了算:“我現在是人類幼崽年齡的九歲，你現在三個月大，我可以就這個樣子等你八年零九個月，等到你長到和我一樣大，我再繼續長。”
奶崽崽用力蹬腿，並不需要！
聖靈看了眼遠處，黃昏還沒回來。
於是，他抓緊機會繼續吧啦吧啦。
“尤娜娜，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有意識的？”
“我只知道，我在地心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你和深淵了。”
說著，他眼神古怪的瞥奶崽崽一眼。
“你那會長的真黑，整天在我頭頂上飄來飄去，我都不敢靠近深淵，我感覺你和深淵是要吃我的。”
“咿呀”小幼崽含着安撫奶嘴，像是在聽又像是什麼都沒聽懂，發出以意思不明的咿呀氣音。
聖靈伸出一根手指頭，很輕很輕的戳了她臉一下，在尤娜娜反應過來之前，又唰的一下飛快收回來。
尤娜娜:“？？？”
小少年盯着她的臉，那軟到不可思議的觸感，莫名的就紅了耳朵尖。
他說:“你第一次以人類幼崽形態降生，我也看到了，我還看到黃昏多次穿越時空，想找到你，我還看你被別人撿到養起來了。”
說到這裏，小少年糾結的皺起眉頭:“我當時就在中央城了，我本來想出來撿你的，但我怕你吃我。”
事實上，深淵就是要“吃”這個世界的。
不過，好在後來的小幼崽也沒過過多辛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保育院，跟着去了第二區，就和黃昏重逢了。
聖靈盯着奶崽崽看了會，尤娜娜隨便他看。
小崽兒含了會安撫奶嘴就又困了，黃昏又還沒回來，小奶崽崽吧唧兩下小嘴，慢慢就閉上眼睛不怎麼動了。
長卷的眼睫毛緩緩閉上，眼看要合上了，她又掙扎着睜開一點，接着又很慢的閉上。
聖靈屏住呼吸，沒敢發出任何動靜，生怕驚擾到她。
“砰”一聲巨響，宛如春日驚雷，突然炸響在玫瑰花海。
小奶崽崽手腳一抖，立刻就被驚醒了。
那雙濕漉漉的黑亮眼瞳，迅速瀰漫上受驚的水霧。
她被嚇到了。
聖靈看了眼，是一叢隱藏在玫瑰花海里的惡念，剛被黃昏遇上了。
眼看小幼崽似乎要哭了，聖靈猶豫了下，笨手笨腳的伸手去抱她。
“尤娜娜不哭，”他動作不熟練，但努力回想女僕教過的要點，“是惡念，你吸收了就會長大的惡念。”
他儘力將奶崽崽豎抱起來，但手裏的一團實在太軟趴趴的了，又不敢用力，抱的小少年滿頭大汗。
小幼崽一把抓住他頭髮，眼淚汪汪扭頭到處看。
聖靈轉了個方向:“在那邊，你看到沒有？你想不想吸收？”
話是在問，可小少年在黃昏出手清除前，腳下飛快蔓延出一道炙熱岩漿。
那岩漿橘紅若火焰，靈活似長鞭，捲起那股惡念就往迴流轉。
“嘭”黃昏一刀砍了空，他回頭就看到聖靈摟着小幼崽，摟抱的搖搖晃晃不說，還把那股惡念團吧團吧的往她面前送。
小幼崽來者不拒，張嘴就要去咬。
聖靈連忙操控着岩漿，飛快將那股惡念拉遠:“吸收，是吸收不是用嘴巴吃。”
說完這話，他又小心翼翼的扯一點惡念過來。
奶崽崽盯着那惡念看了會，猛地低頭又去啃。
聖靈再次挪開:“不是吃的，你要用吸收能力，吃了會生病，吸收才會長大。”
小奶崽似沒懂，她只知道這個人壞，有吃的不給娜娜！
她嘴巴一扁，哇的一聲就聲音洪亮的哭出來。
聖靈:“……”
黃昏兩步過來，赤瞳幽深的俯視了聖靈一眼。
小少年一個激靈，蹭的背脊筆挺，結結巴巴的解釋:“是惡念，尤娜娜吸收了惡念就會長大，我……我……我是……”
黃昏彎腰，把哭到委屈的不行的小奶崽抱回來。
他五指一抓那團惡念，直接往奶崽崽小肚皮上一拍。
奶崽崽哭着哭着就停住了，然後張嘴:“嗝！”
她打了個響亮的小奶嗝，奶嗝一打完，她就徹底忘了還在哭的事，扭頭埋進父父懷裏，打着小呵欠哼哼唧唧睏覺。
黃昏揚手，一大籃的粉玫瑰落進聖靈懷裏:“拿去做花醬。”
下一步，他帶着小奶崽，直接消失在半空中，回答了車裏哄奶崽睡覺。
聖靈看看懷裏的花，每一朵都是初初綻放，嬌艷欲滴，新鮮又乾淨。
但小少年重重的嘆了口氣，尤娜娜沒哄好，還惹黃昏嫌了。
他去找女僕，看着對方步驟繁瑣的製作花醬，他忽的問:“為什麼黃昏不願意我接近尤娜娜？”
女僕笑了笑:“聖靈閣下是做了什麼，遭黃昏閣下不高興了嗎？”
小少年雙手撐腦袋:“沒有，他一直就不怎麼喜歡我。”
女僕往小奶鍋里加入蜂蜜:“聖靈閣下很喜歡尤娜娜小閣下嗎？”
聖靈認真想了想:“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尤娜娜是不一樣的，我有意識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雖然，那個時候大家都沒人類軀體，她也根本不知道世界意志的存在。
可他一直都知道，所有的人類里，尤娜娜對他而言，是絕對有特殊意義的。
隔了好一會，聖靈又說:“等我等級提升了，尤娜娜也會跟着提升。”
深淵是在尤娜娜誕生意識時，一併誕生在這個低緯世界的。
縱使深淵的維度，比現有的世界高一級，可深淵無法徹底脫離這個世界而單獨存在。
相對的，他提升了世界維度等級，深淵的維度也會相應提高。
他知道，尤娜娜以前經常抬頭看天上，她一直想去某個地方，那個地方的維度非常高。
以目前而言，尤娜娜去不了。
但他可以努力提升世界維度，總有一天可以讓尤娜娜去的。
忽的，小少年又高興了起來。
是的，他是喜歡尤娜娜的！
世界意誌喜歡她，他也喜歡她。
這個世界上，任何物種生靈都會有消亡的一天，包括他其實也會，但是尤娜娜可能不會！
尤娜娜是可以和他一起走到時間盡頭的存在！
只要一想到這點，少年頓時就不覺得孤獨了。
他們以前就一起走過了漫長的歲月，從有意識到世界誕生生靈，又到出現了人類。
往後，他也會和尤娜娜繼續像以前那樣走下去。
然，女僕看了眼車裏，很小聲的道:“生靈閣下，如果我是黃昏，有那麼個可可愛愛的小奶崽崽，我也不喜歡其他小男生接近她的。”
聖靈:“？？？”
女僕抿嘴笑:“因為呀，尤娜娜小閣下說小女生呢，等她長大會遇到喜歡的男生，會想跟對方結婚過一輩子，這個時候她就會離開父親，有自己的新家庭。”
“當然，尤娜娜小閣下也可能會選擇一條事業路線，走獨立的不婚不育路線，也可以大放光彩。”
“但不管她以後怎麼選擇，等到長大了總會慢慢離開父親。”
“如同學會了飛翔的雛鷹，早晚離巢，飛向屬於自己的天空。”
……
聖靈呆了呆，他還從來沒長大過，自然從來沒考慮過這些。
但女僕的話，此刻為小少年推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尤娜娜長大了會認識喜歡的男生？
尤娜娜可能會跟對方結婚？
尤娜娜也可能不結婚？
……
小少年暈乎乎的，同時還突然覺得口渴。
他回頭頻頻看向車輛，黃昏就在裏面哄尤娜娜睡覺。
女僕開始放涼花醬:“總之，聖靈閣下如果想接近尤娜娜的話，就需要先讓黃昏閣下認為你無害。”
聖靈思考起來，無害嗎？
從前，黃昏見他第一面就說他傻來着，尤娜娜也那麼說，還要他多看點書。
他其實心裏全都清楚，只是作為世界意志，他對人類的紛爭並不在意，只要人類種族能延續就行。
片刻后，黃昏從車裏下來了。
聖靈猶豫了下，他站起來走過去。
黃昏看他一眼，臉上並無多少表情。
聖靈斟酌着言辭:“閣下，我的身份是世界意志，尤娜娜代表了深淵，某種意義上，我們其實都不算人類。”
黃昏眉眼不興，也沒有接話，反而示意他繼續說。
少年繃緊還帶稚氣的臉，無比莊重的許下承諾:“你放心，等你走到生命的盡頭，作為人類消亡老死，我會接替你，好好照顧尤娜娜的。”
生命盡頭？
消亡老死？
黃昏赤瞳微眯，危險的氣息像深海里的大白鯊，悄無聲息的浮起來。
聖靈一無所覺，他還在認真說:“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她的，當然我也不會欺負她，我會保護她，一直到整個世界湮滅，我……”
“小世界，”倏地，黃昏開口，一道陰影同時落下來，乾燥有力的大手蓋在了聖靈腦袋上，“解釋一下，什麼是接替我？”
聖靈懵:“？？？”
這反應怎麼不對？
黃昏危險勾唇:“你們不算人類，我表現的……就很像人類？”
最後的字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氣息，在黃昏身後轟然炸裂開。
無比磅礴的虛影一閃，無比粗實的觸手垂落一瞬。
來自虛無之上的，嗡嗡嗡囈語。
聖靈呆了呆:“？？！！”
黃昏用力按了按小腦袋:“小世界，還沒想起來？”
半晌過後——
“啊，”聖靈愣愣的張大嘴巴啊了一聲，銀灰星瞳旋轉的越來越快，“是你！我記得你！”
準備的說，不是聖靈記得，而是清晰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痕迹。
那還是世界誕生之初，一切都還在懵懂混沌之中。
猛然一天，恐怖的滅世投覆蓋了整個世界，天崩地裂般的極速滾動之後，整個世界已經換了時空坐標。
那一瞬息的變故，就像是一隻大貓貓，隨意的撥弄了兩下毛線團。
於是，那微小的力道，讓毛線團咕嚕咕嚕就滾遠了。
可惜，世界就是那個滾到暈頭轉向的毛線團。
聖靈完全獃滯了。
他愣愣的望着黃昏，半天反應不過來。
黃昏冷嗤:“生命盡頭，消亡老死？”
他瞥着他:“你老死了，我都不會死。”
祂還年輕得很！正值壯年！
這就在肖想祂的崽了？
俊美的男人，赤瞳更深邃了:“你想代替我照顧我家娜寶寶？”
小少年漲紅了臉，拚命搖頭。
嗚嗚嗚，他代替不了。
哪知，黃昏更不滿:“我的幼崽哪裏不好？她不乖？不可愛？不漂亮？你這麼搖頭不喜歡她？”
這下，聖靈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
他喜歡尤娜娜呀，但這話敢說嗎？明顯不敢啊！
存在時間和祂一比，明顯還是幼崽的小世界意志，委屈巴巴控訴:“你又欺負我……”
從前就撥弄過他一次了，現在還這麼欺負世界！
黃昏收回手，屈指彈在少年腦門:“不欺負你，你早沒了。”
“嘶，”聖靈捂着額頭，痛的眼淚花都出來，他也顧不得那麼多，張嘴就朝車裏喊，“尤娜娜，你父父他欺負我。”
黃昏眸光一凜:“把人吵醒弄哭了，我就弄哭你。”
聖靈:“……”
“服負……福福……”
但就在這刻，車裏竟是傳出了口齒不清的咿呀學語聲。
聖靈和黃昏對視一眼，下刻兩人同時出現在車內。
“寶寶？”黃昏撩開嬰兒床紗帳。
“尤娜娜，你會說話了嗎？”聖靈也擠上來。
與此同時，幾隻黑貓貓和刺蝟，以及蝴蝶夫人，也一起都出現了。
嬰兒床上，原本對奶崽崽來說頗為寬敞，但現在卻顯狹窄了。
黃昏趕緊把人抱出來，這一抱他就發現小幼崽沉手了，而且身上的小衣服也短了。
尤娜娜長大了！
聖靈眼睛一亮:“她長大了，吸收了那股惡念，她真的長大了！”
黃昏仔細打量，確實是長大了，從三個月長到半歲了，至少現在一身骨頭不是軟趴趴的了，能自己坐起來。
而且，她還會吐出幾個字音。
半歲的小奶崽看看面前的兩個人，隨後腦袋一別，朝黃昏伸出藕節般的小胳膊。
“福福福福……”她要抱抱。
黃昏單臂環着她:“抱着，一直都抱着你在。”
聖靈瞧的稀奇，他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嬰兒寶寶。
他提議道:“我們暫時不回中央城，先去世界各地收集惡念，讓尤娜娜快點長大怎麼樣？”
作為世界意志，他想知道哪裏還有惡念存在，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小幼崽眼睛也亮亮的，她握着小小的拳頭揮着說:“吃吃……長大大噠噠……”
畢竟才半歲的身體，即便會吐幾個字音，發音也很不準，小喉骨還沒長好。
“你別說太多話，”黃昏食指指腹，輕輕刮過小奶崽的奶白的細脖子，“想快點長大，我去給你收集惡念就是了。”
提及到惡念，單純的小少年問:“好奇怪，我明明算過了，深淵裏的惡念，足夠尤娜娜成長到十六歲不止，她怎麼反而長回去了？”
這個問題一出，頓時整個車裏鴉雀無聲。
非人的幾隻，求生欲拉滿，在這瞬間眨眼就消失，絕對不停留半秒鐘！
小幼崽自然也是不解，她扭頭望着父父。
是的呀，娜娜為什麼這麼早就睡醒了？
最為重要的是，娜娜為什麼會變小了？
唯一的知情者——黃昏，俊美的男人越發繃緊了臉，面無表情到嚴苛的盯着聖靈。
他冷酷驅逐:“我要給寶寶換衣服，你還要呆在這裏嗎？”
聖靈哦一聲，恍恍惚惚走下了車。
“嘭”車門關死，車窗合上，連車窗帘也一併全拉上了。
聖靈滿頭霧水:“？？？”
他剛才問了什麼？
車裏，光線昏暗。
黃昏摸出適合半歲奶寶寶穿的連體衣服，純棉的質地，摸着很柔軟。
他赤瞳半垂:“寶寶，先換一身衣服，你身上的太小了。”
小奶崽崽配合的抬手抬腳，乖乖的讓父父幫忙換衣服，注意力輕易就被轉移了。
軟軟的小呆毛一轉，尤娜娜疑惑:“？？？”
咦，剛才娜娜想問什麼來着？
暗地裏，黃昏緩緩舒了口氣。
還好，小幼崽注意力非常好轉移，現在已經忘記了。
他飛快給尤娜娜換好衣服，見細軟的頭髮長了，又鬆鬆的給她扎了個可可愛愛的小揪揪。
小奶崽崽被抱下車的時候，已經又是奶萌到流鼻血的一隻小可愛了！
她嗅着玫瑰花醬的香甜味道，小肚皮又咕嚕咕嚕的響了。
父父，寶寶餓啦！
聖靈看到兩人，又想湊過來。
但黃昏冷冷的看他一眼，小少年摸摸鼻尖，喪氣的蹲在遠遠的地方，壓根就不敢過來。
最委屈，他還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又得罪黃昏了。
五天後，兩輛車在幾千公裡外停下了。
在幾人眼前的，是曾經靠海的第三區舊址。
聖靈看着蔚藍的海面:“第三區舊址里，有一團惡念，海底下還有一團。”
陸地上的惡念好處理，可對深海里的惡念，卻不是那麼好找尋清除的。
聖靈:“海里的那團更大，這兩團惡念的量應該夠尤娜娜長到一歲左右。”
有一歲的年齡，至少就可以走路說話了，不用像現在這樣，走哪都要人抱着。
小幼崽吸溜吸溜口水:“吃！吶吶全……全……全要！”
弱者才做選擇，娜娜全部都要！
黃昏將小幼崽遞給女僕抱着，翻手就抽出烏色唐刀。
他偏了下頭:“我去海底拿，你去第三區舊址？”
聖靈點點頭，給了黃昏一個海底的坐標。
一大一小分工合作，收集的速度能快一點。
小幼崽眼巴巴看着父父走進深海，扭頭又看着聖靈的身影消失在第三區舊址里。
她抱着奶瓶，睜着圓溜如葡萄的大眼睛，乖乖等着兩人回來。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