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內務司
錦衣衛地下大樓第17層
此時的錦衣衛大樓到處都是頭戴着機械面具的錦衣衛。
面具上是複雜的機械結構不停地轉動着,反而增添了一絲威嚴的氣勢。
整個錦衣衛大樓不停地被紅藍的色的光芒籠罩,兩種光芒不停地交叉。
白色蒸汽不停地從各種複雜的重型機器里吞吐而出。
「報告甲一,一層全面封鎖。」
「報告甲一,二層封鎖完畢」
……
「報告甲一,全面封鎖完畢。」
錦衣衛地下大樓的所有出口都被死死地封鎖住,每個出入口都把守着帶着面具的錦衣衛。
現在的錦衣衛已經與外界與世隔絕。
鍾清晏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喃喃自語。
「內務司出手了,看來事情小不了。」
所謂內務司,是錦衣衛的內部調查機構,專門負責審查錦衣衛內部出現的問題。
內務司是直接對都指揮使負責,這就意味着,除了這位朝廷的正一品大員外,內務司可以對任何錦衣衛成員進行審核。
每一個內務處的錦衣衛臉上都帶着面具。
面具有着金色,紅色,銀色,黑色,這四種顏色分別象徵著甲乙丙丁四個級別。
很快,帶着面具的錦衣衛都站在了每一個關鍵節點,所喲喲人的行蹤都在這些面具錦衣衛的視線之下。
轟隆隆。
蒸汽電梯發出沉悶的巨響,隨着電梯門的打開,鍾清晏的目光被一道身影吸引。
電梯間裏面出來十多個人,為首的一位頭戴着藏青色的面具,面具上寫着兩個字——甲一。
甲一,整個錦衣衛最神秘的人,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沒有人知道面具背後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鍾清晏看到甲一走到面前,看到他從懷中取出令牌。
「錦衣衛內務司調查,請您配合。」
甲一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內務司錦衣衛手都緊緊地抓着腰間的火銃。
似乎只要鍾清晏有任何不配合,他們就會拔槍射殺。
鍾清晏很清楚如何面對內務司的審查,只見他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我配合。」
甲一點了點頭,示意兩名錦衣衛站在鍾清晏的身後。
就這樣,在一群人的軟禁之下,他們來到了地下十七層的甲寅房間內。
嘭,隨着燃氣燈點亮,整個房間內都被刺眼的光芒籠罩。
房間內的佈置很簡單,一張普通的沙發椅,一個詢問用的長桌子。
鍾清晏坐在沙發椅上,他的對面是甲一和丁十八,身後站着兩名面具錦衣衛。
甲一,內務司司長,整個內務司的掌舵人,但鍾清晏並不知道甲一到底是男是女,而且就連甲一到底是具體的一個人,還只是一個符號,鍾清晏也不清楚。
坊間對內務司的傳聞有很多,但幾乎都是捕風捉影的傳聞,根本做不得數。
鍾清晏仔細打量着眼前這位他平時很難見到的甲一,兩個人相互對視着,面具里露出來兩道如刀尖一般鋒利的光芒讓鍾清晏這種一貫強硬的人都有些敬畏。
「司長,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甲一拿出一個檔案,緩緩將其打開,一字一句的說道:「鍾清晏,男,28歲,已婚,五年前加入錦衣衛,曾任錦衣衛一處四組組長,一處副指揮官,一處指揮官等職。曾多次破獲重大案件,得過一次燕國榮譽勳章,兩次長城勳章,三次永安勳章。」
合上檔案,甲一的目光看向鍾清晏,這眼神古井無波,不帶絲毫情緒。
「戰功卓著,年輕有為,我覺得你應該珍惜你這些來之不易的榮譽。」
「甲一大人,這些貌似和你來的目的沒什麼關係吧。」
甲一微微蹙眉:「很好,那就聊一聊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天晚上,我正在審訊沈一河,突然就接到了錦衣衛召開緊急會議的通知,於是我就讓看守將沈一河押往昭獄。」
「那之前呢?」
「多久之前?」
甲一略微思索了片刻,對着窗戶外招招手。
過了一會,門外就走進來一個記錄員,手裏拿着一台厚重的蒸汽打字機。
「很好,我需要知道你的負責這起案件的所有內容。」
但此時,鍾清晏卻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
「甲一大人,恕難從命。」
「哦?鍾清晏,你這是認真的?」
鍾清晏面帶微笑,找了一個他自己滿意的姿勢。
「我辦的案件屬於甲級別保密案件,哪怕是內務司審查,也必須經過都指揮使批准才可以,甲一大人你這樣辦,不符合成程序吧。」
啪的一聲,甲一身邊的丁十八猛地敲擊了一下桌子。
「我告訴你,你要你以為你是一處的指揮官就如何如何,你現在是內務司審查的對象,收起的架子,懂嗎?」
鍾清晏看都沒看這位丁十眼,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將目光投向甲一,等着甲一的回復。
「鍾清晏,我提醒你一句,你是沈一河死亡的最大嫌疑人,我勸你最好把案件的相關信息和我們講清楚,否則話,後果自負。」
「那我請問,保密案件泄露的信息你們內務司負的了這個責任嗎?」
話音落地,整個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最後還是甲一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你走吧,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
「放心吧,甲一,我很清楚我沒有必要為了維護自己的所謂清白,泄露保密案件,而且你的做法不符合程序。」
冷冷的丟下這句話,鍾清晏便起身離開。
房間內只剩下甲一和丁十八。
丁十八對着甲一說道:「師父,咱就這麼放過他了?」
甲一看着自己這個徒弟,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流露出無奈的笑容。
「你懂什麼,人家這是懷疑我們,算了說多了你也不懂。」
丁十八撓了撓自己的頭,他並沒有理解師父的話,也不懂為什麼一向強硬的師父會在這個時候做如此大的讓步。
「那師父,我們現在該幹什麼?」
「繼續審查其他人。」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走吧,去見見老朋友。」
兩個人緩緩起身,離開了這間問詢室。
……
夜色籠罩着帝都,而在帝都的最中心,便是整個帝都最高的建築,皇宮。
整個皇宮一共十九層,整個大樓的牆體由金屬打造,被刷上了一層紅色的朱漆。
皇宮類似於金字塔一般屹立在帝都的中心,彰顯着皇室的威嚴。
房內,一個身着便裝的年輕人看着滿身華服的中年人,神色冷暖不定。
這位年輕人正是當今陛下張元載,而站在對面的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
「看樣子,那幫人已經動手了。」張元載擺弄着自己手中的火銃,將目光投向陸炳。
陸炳嘆了一口氣,滿臉都是歉意的說道:「陛下是我考慮不周,我沒有想到這幫人的膽子如此之大,滅口滅到錦衣衛來了。」
這是火銃上膛的聲音。
「陸炳,你當了這麼多年的錦衣衛,你是真的沒想到,還是假裝不知道?」
陸炳原本那張滿是歉意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滿臉笑容,和川劇變臉有的一拼。
「陛下,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這裏面確實有我的一些小心思。」
「哼~」
嘭,火銃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陸炳只感覺子彈擦着自己的臉頰,陸炳下意識的回頭,子彈鑲嵌在後方牆壁上。
後方的牆壁上掛着一幅燕國地圖,而子彈命中的地方正是帝都所在的位置。
「陸炳呀,你的錦衣衛應該好好打掃打掃了,不要讓什麼蒼蠅呀,老鼠呀,都往錦衣衛中跑。」
陸炳面露難色,他知道陛下這是想讓他把錦衣衛上上下下整頓乾淨,但這和他的計劃完全不符,自己必須要和陛下攤牌了。
「陛下,臣有特殊情況要說。「
張元載臉上依舊是古井無波,平靜的開口說道:「你的計劃不是不願意告訴朕嗎,怎麼又打算說了。」
陸炳的老臉實在是掛不住了,他咳嗽了一聲,試圖緩解尷尬。
「臣知錯了,請陛下責罰。」陸炳微微躬身。
「行了,別和我裝模作樣了,朕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朕希望你知道一個道理,錦衣衛是皇家的一把利刃,懂了嗎?」
陸炳抬起頭,眼睛看着張元載,突然露出了笑容。
「陛下,臣知曉了。」
君臣一起走進一間小隔間之內,過了一會,張元載看向陸炳,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老狐狸,虧我以前覺得你是什麼直臣。」
「陛下,這是沒辦法的,敵人太狡猾,只有我們比他們更狡猾,他們的狐狸尾巴才能被我們抓到。」
「行,朕倒是看看,這群人能不能藏得住,能不能忍得住。」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陸炳行了一個君臣之禮,然後便離開了皇宮。
張元載沒有看陸炳,而是看着自己手中這把火銃。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到底準備玩多大的。」
嘭……
火銃再一次射出了子彈,子彈擊中了牆壁上的畫,畫應聲落地,被摔了個粉碎。
……
皇宮門前的停車場上,陸炳坐在自己的白色烤漆的蒸汽機車之中,看着自己通訊器上的特殊代碼。
陸炳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後便撥動了上面的轉盤,將信息發送了過去。
收起機械通訊器,陸炳靜靜地躺在機車的座椅上,過了許久才發動車子離開了這裏。
此時錦衣衛的大樓內,甲一收到了都指揮使陸炳的回信。
甲一看過之後眉頭緊鎖,他不明白指揮使為什麼要讓他這麼做。
「丁十八,你告訴甲五,當時負責詔獄的還有看守,罰俸三個月,各降半品。」
丁十八看着甲一,眼睛裏面充斥着不解。
「看什麼看,執行。」甲一說完這些便離開了。
丁十八知道這意味這件事情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嘆了一口氣,丁十八自嘲的笑了笑,他入職錦衣衛這麼多年了,他們內務司看起來神氣十足,但是說到底就是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