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酒宴

崇蓮酒店·六層甲子號房間

沈一河身穿一身寬大的衣服來到了房間之內。

身後跟着一名身材高挑的文秘，低着頭，默默地跟着沈一河身後。

沈一河差顫悠悠的步伐走進這件奢華無比的房間之內。

整個房間約有五米高，吊頂上滿是一些宮廷畫，甚至有些還是宮廷畫大家的作品。

房間的正中心擺放着足有一人多高的機械鐘，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在機械鐘旁邊是一個留聲機，此時正在播放着帝都最近新流行起來的交響樂。

此時的房間坐滿了人，看到沈一河沈侍郎走進房間內，周人紛紛起身，和沈一河含蓄了起來。

沈一河那肥碩的身軀一抖一抖的，似乎渾身上下都充斥着開心。

那張略帶皺紋的臉上，也如同彌勒佛一般，笑意吟吟。

戶部侍郎沈一河，大燕朝如今的紅人，升遷的速度如同坐火箭一般。

大燕朝建國一百餘年，四十歲升任朝廷正二品官，也是非常少見。

文秘很麻利的將自己手提箱裏面酒具拿了出來，放在紫檀木桌面上。

酒具是產自玉田行省的白玉，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着白玉杯的品質也是絕對的極品。

沈一河示意自己的秘書退到外面的隔間去。

拿起自己手邊的酒壺，將就醉花春倒入自己的白玉酒杯中。

沈一河舉起手中的杯子，笑着說道。

「各位，沈某能有今天，也是多虧了各位老闆關照，話不用多說，我先干為敬。」

說完，便一飲而盡，這醉花春可是產自江源行省的美酒竹林醉，如果放在民間，可是千金不換的存在，而在這紫檀酒桌上，卻足足有四壇。

「各位都坐吧，今天我們就是私下聚聚，都不必過於客套。」

這句話說完，整個酒會的氣氛就都打開了。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侍女一個接着一個走了進來，手裏端着各式各樣精美的菜肴。

「這是我請咱們帝都最好的大廚做的菜品，各位不妨品嘗一下。」

「那既然沈侍郎開口了，我們自然會品嘗一二。」

滿臉肥肉的中年老闆滿臉堆笑的應承道。

餐桌上的美食很多，但是坐在餐桌上每個人都各懷着自己的心思。

當就整個宴會達到最高潮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不少酒意，臉都漲的有些紅暈。

這時一個身穿着綾羅綢緞的胖子站起身，走到沈一河面前敬酒。

「承蒙大人關照，小人的生意最近甚是不錯。」

此人正是福臨錢莊的老闆董福臨，這人在帝都也是跺一腳帝都都能抖三抖的巨賈。

沈一河也是連忙站起身來，笑着說道：「哪裏哪裏，誰不知道整個帝都福臨錢莊的名號。」

董福臨連忙擺手：「哪裏哪裏，大人您太折煞小人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早就準備好的銀票以一種極其隱蔽的方式塞給了沈侍郎。

沈侍郎先是眉頭一皺，不過很快皺起的眉頭便舒展了開來，這董福臨看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原本這個酒局是沒有邀請董福臨的，是他自己來的，整個帝都包括內閣諸公都願意給這位金融大亨一個面子。

「董老闆，您今天能來給鄙人捧場，在下很高興，不知道董老闆最近生意可好？」

說著，沈侍郎便舉起那白玉酒杯，董福臨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不打緊不打緊，一點小事，一點小事，這點小事就不勞煩大人了。」

沈侍郎笑着說道：「董老闆太謙虛了，回頭我幫您關照關照。」

「哈哈哈哈……」兩人舉杯痛飲，直接將酒喝下。

此刻的沈侍郎頻繁與人碰杯，不知怎地，這寬大的袖子裏面就多了不少東西。

這時候文秘走了進來，似乎是在和沈侍郎耳語。

但是就在這個遮擋的時刻，文秘那雙白皙的小手，悄悄將寬大袖子中的東西一點一點取了出來，然後便退回了外面的隔間之內。

「各位可知道最近發生的一件大事？」

這些商賈紛紛豎起耳朵，要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結交這位戶部侍郎，一方面是因為戶部是他們這些商人利益有關的對象，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大燕朝的戶部主管一年的財政開支，各種動向都是這幫商賈最為關心的。

「想必大家最近也應該有所耳聞，朝廷打算在南江行省再開一個口，這事情是內閣張大人的主推的，希望能解決朝廷的開支過度問題，也希望各位到時候能配合家師。」

所有的商賈眼前一亮，紛紛盤算起自己的家族在南江的勢力。

那些在南江有過佈局的商賈此時覺得十分慶幸，而那些沒有在南江有所佈局的商賈，此時恨不得只拍自己的腦袋。

他們不停地思索，整個宴會突然就冷了場，沈一河原本那張滿臉笑意的臉漸漸消失。

在場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很快有人就敏銳的察覺到了。

一名商人開口說道：「那是當然，我們必將為沈大人赴湯蹈火。」

沈一河臉一沉，嚴肅的說道：「胡說，怎能是為我赴湯蹈火，是為了朝廷，為了陛下，為了燕國赴湯蹈火。」

那名商人連忙解釋道：「大人教誨的是，是小人唐突了。」

其他人也跟着應和，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這才讓沈一河那張嚴肅的臉有了笑意。

看到宴會的氣氛恢復正常，一個商人開口問道：「大人，不知道這南江開口一事，朝廷打算選擇何處。」

沈一河看着那位商人，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保持安靜。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着沈一河，等待着他的發言。

沈一河清了清嗓子，諱莫如深的說道：「這個需要你們自己爭取。」

這句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鎮住了，由於信息量過於龐大，導致在場的所有人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口。

「好了，各位，今天畢竟是私人聚會，沒必要張口閉口就是公事。」

沈一河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手，門口這時候魚貫而入了數十名身着旗袍的姣好女子。

每個女子都各有各自的味道。

「美酒配美人，你們說是不是呀。」沈侍郎那張胖臉露出了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

每個商賈同樣如此。

房間內傳來了靡靡之音，似乎此時這裏便是人間天堂一般。

突然外面的隔間響起了喧嘩的聲音，緊接着內間的門便被一腳踹開。

幾名荷槍實彈的錦衣衛推門就走了進來。

「錦衣衛辦案。」

響亮的五個字，就如同這世間最好的醒酒藥一般，把這群人瞬間變得清醒了過來。

沈侍郎揉了揉自己醉眼惺忪的眼睛，用手指着兩個闖進門的錦衣衛，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大聲呵斥。

「你們是什麼人，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被沈侍郎指着錦衣衛也不說話，只是用古井無波的眼神看着眼前喝的迷糊的沈一河。

「這裏是崇……蓮酒店，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趕緊給我滾出去，小心老子給你們開開眼」

這時鐘清晏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是誰要給我們錦衣衛開開眼呀。」

這股聲音如同響雷一般直接在整個房間內炸開。

沈一河被這股聲音弄得，酒一也有些褪去，但卻依舊迷迷糊糊的說道：「是我，戶部侍郎沈一河，朝廷正二品大員。」

環顧四周，看着眼前的場景，鍾清晏自然知道這群人在這裏幹什麼。

撇了撇嘴，鍾清晏將目光盯向那個叫囂的最歡的沈一河。

「說得好，說的真好，朝廷正二品大員，戶部侍郎沈一河，你再睜眼看看，到底是誰在跟你說話。」

沈一河看著鐘清晏，剛想說，你是誰呀，但是當他看清楚鍾清晏的面貌，他的酒在這一刻瞬間清醒。

「你……你……」

此時的沈一河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整個人就如同泄了氣皮球一般直接滑落在地上，兩隻眼睛空洞的看着眼前的鐘清晏。

他想起身，但是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肥碩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就像一隻將死的米蟲一般。

「怎麼，朝廷的正二品官，現在就這個樣子。」

沈一河現在腦子一片空白，他徹底被嚇傻了。

帝都有三絕，戶部的賬本，太醫院的葯，錦衣衛的刀，這每一個都在宣佈一個人的死亡。

戶部時隔三年都有例行的查賬過程，而每一次都會因為查賬牽扯出不少人，從而走上斷頭台。

太醫院的葯則是說，太醫院不敢給皇帝開一些虎狼之葯，只能用穩妥的方子，根本無法救皇帝陛下的命

至於說錦衣衛的一處，便是因為錦衣衛一處負責京城所有京官的監督，權力之大，足以讓內閣心生忌憚，基本上朝廷的官員見到一處的人，就宣告自己的宦海徹底翻船了。

鍾清晏看到沈一河這個樣子，臉上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帶走吧，回去審訊。」

鍾清晏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這些人，有商人有美女。

「呵……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美酒佳人，把這群人也都押送回錦衣衛大牢。」

一聽到這話，有些商賈嚇得蹲都蹲不住了，直接癱軟在地上，地上漸漸地多起一灘水。

平日裏腰纏萬貫，妻妾成群，現在這個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頭兒，這傢伙失禁了。」一個錦衣衛幹員說道。

鍾清晏看都沒看那個嚇尿了的商賈，開口說道：「那就給他換件乾淨的衣服，我想這偌大的崇蓮酒店，連歌姬都不差，也不差幾件衣服。」

……

洛霜雪看着錦衣衛的背影，整個人一下子無力的坐在地上。

此時的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空虛和無力。

就在這時，那個躺在地上的機械通訊器發出了嗡嗡的震動聲。

上面的數字洛霜雪一眼便翻譯了出來。

「我知道了，你也保重。」

她緩緩站起身，看着那些黑色機車離去，嘴裏不禁喃喃自語。

「起風了，要變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