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錯綜複雜的局勢
帝都·內閣大樓·文淵廳
大廳之內坐滿了內閣的所有成員，坐在會議室正中是內閣首輔張守正，在他身邊的坐着的就是內閣次輔和才清。
之後依次坐着內閣閣老趙毅，李一鳴，文祥和月如意。
月如意和趙毅是同年人，今年都有五十一歲，而李一鳴這是這裏面最年輕的，四十九歲。
文祥這是內閣的老人了，他的歲數也就比張守正略微小一點，今年六十九歲。
張守正緩緩敲了敲了自己手中的拐杖，緩緩開口說道：「那個，才情呀，既然是你召開的內閣會議，那你就你來說一下情況吧。」
和才清向張守正拱了拱手，緊接着他開口說道：「就在昨晚我接收到了一個緊急信息，南江總督薛天晴意外死亡，南江總督府經過初步核查，確認這是一場意外，現在南江的事務由代理總督秋月山負責，這就是我召集大家開這個內閣會議的原因。」
聽到和才清如此令人震撼的消息，每一個閣老都沒有發言，很明顯他們每個人都在思索，思索這件事情對自己的利與弊。
和才清繼續說道：「我的意見就是，不管南江方面怎麼說，我們要查清楚薛天晴的死因，不能讓一名朝廷的從一品大員死的不明不白。」
伴隨着和才清的這句話，整個內閣便炸開了鍋，最先開口的是趙毅。
「何閣老，不可呀，如果真的這樣做，南江會先亂了套，現在的情況還是要穩住南江。」
「是呀，和閣老，我也不建議這樣做，如果薛天晴真的是意外死亡，那麼我們內閣這麼追着不放，容易留人口實。」李一鳴也開口說道，言語很是懇切。
這時，內閣唯一的女閣員開口說道：「不見得吧，兩位閣老，一省總督，不能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這既沒辦法向皇帝交代，也沒辦法向天下的黎民百姓交代，這於情於理都需要徹查，查明事實，才是穩住南江的最好辦法。」
「如果只是這樣敷衍了事，那又有何用？只有查明真相之後，才會徹底穩定南江的情況，是非曲折，公道自在人心。」
她的目光很犀利，眉宇之間都是不可置疑，這種氣場瞬間就壓制了前面開口說話的兩位閣員。
文祥此時也開口說道：「我同意月閣老的看法，我們內閣必須要端好這碗水，不能偏向誰，一旦這水端不平，那麼水就會撒出去，這是極為嚴重的。」
很明顯意見分為了兩派，而且兩派的觀點基本上算是水火不容，空氣里甚至都能聞出火星味。
而決定着那一方意見能夠被採納的關鍵就在於內閣首輔張守正的態度，如果他支持那一方，那這就是整個內閣的意志。
張守正敲了敲自己的拐杖，示意所有人都保持安靜。
「咳咳，這裏是內閣，不是菜市場。」
這句話出口，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每個人都將目光投向張守正，等待着這位三朝元老的發言。
「你們不是問我的觀點嗎，那我就只有一個觀點，那就是內閣必須對我們的命官負責，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徹查，而且必須徹查，否則整個燕國不被天下諸國取笑。」
張守正的這番話引起了在座眾人的深思，在座的閣老都在宦海沉浮多年，他們的眼光自然是不會低的，他們很清楚，張守正說的很對
「首輔所言極是。「
次輔和才情率先表示。
張守正用他看似渾濁的眼神掃視着其他在場的諸位閣老，這是一種無形的威壓，讓每個人都感覺到這位三朝元老恐怖而又強大的氣場。
「你們覺得呢？」
雖然這是疑問句，但完全不給其他人拒絕的空間，似乎只要是拒絕他，下一刻，自己就會倒在老爺子強大的威壓之下。
「張閣老，既然您這麼說了，那我沒意見，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李一鳴的態度可謂是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直接光速的戰略迴旋。
張守正又將目光投向遲遲沒有開口的趙毅，聲音有些冷的說道：「趙毅呀，你是什麼看法，如果你有異議，那我們就繼續議。」
趙毅連忙擺手：「張老，我哪敢呀，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有些猶豫，畢竟這麼做會讓南江的一些命官產生誤解，不利於團結。」
「喝，好一個團結，我朝建國百餘年，還沒有聽過什麼時候內閣要給地方面子，還讓他們產生誤會，我看是他們讓我們產生誤會。」
趙毅看張守正有些動怒，連忙解釋道：「張老，您誤會了，我贊成您的觀點。」
「趙毅呀，你別勉強，如果你有意見，完全可以提出來，我張某人不是什麼小小肚雞腸之人。」
「張老，您言重了，剛才是我考慮不周才說出如此幼稚的發言，我檢討。」
「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行，那內閣就達成一致，明天的朝堂上，才情你就替我闡述內閣的意見。」
「好的。」
和才清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關於南江行省的新設港口，內閣還需要再議一議。」
這話很明顯是對張守正說的，張守正微微頷首，示意和才清繼續說下去。
「鑒於南江現在的狀況，我個人的建議是關於南江新設港口的計劃暫停，不知道各位有什麼意見？」
趙毅很顯然有些着急，要知道自己的得意門生剛進去，現在自己主推的南江開設新港口的計劃又要被凍結，這很明顯對自己這一系的勢力及其不利。
他將目光投向李一鳴，李一鳴輕輕端起自己的茶杯，用杯子蓋輕輕蹭了一下杯子外壁。
趙毅心領神會，沒有選擇繼續開口說話，而是眼觀鼻鼻問口觀心。
這時候，文祥開口說道：「我覺得還是把南江開港口這件事情先壓一壓，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再商議。」
月如意也接話說道：「是呀，我覺得也應該這樣。」
趙毅再一次將目光看向李一鳴，李一鳴依舊是是那副端着喝茶的樣子，這讓趙毅有些心急。
他開口說道：「各位，不見得吧，南江開口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戶部這些年常年虧空，如果再不開源的話，我們的國庫就會很危險。」
月如意開口說道：「趙閣老，戶部虧空的原因你還不知道嗎，據我所知，您的愛徒沈一河已經被錦衣衛審查了吧，我們其他部門緊衣縮食，你的愛徒去崇蓮酒店吃吃喝喝，現在反倒哭窮，敢問趙閣老如何解釋？」
「你……」趙毅氣的用手指着月如意，但很快他又強壓下自己心頭的怒火。
「月閣老，我徒弟的事情還沒有最終結論，而且去崇蓮酒店吃一頓也不能說明什麼，更和我南江開口的建議沒有任何關係，你是帝都太學教授出身，總不至於這點邏輯盤不明白吧。」
「好，那我就來說說我為什麼不支持現在南江開口，現在南江局勢未穩，一旦操有任何閃失，誰來負責，就算有人來負責，那麼可能產生的損失誰來彌補，你說了國庫年年虧空，燕國已經無法在這麼繼續折騰下去了。」
「月閣老，不見得吧，歷朝歷代，國家的中興都是源於敢於變革，如果我們內閣畏畏縮縮，遇見什麼事情都不敢試一試，那麼國家一定會走向衰落。」
月如意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可燕國已經蒸汽化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靠着農業的年代，現在是大工廠大機器，怎麼能同日而語，你的思維是不是還停留在以前那個農業時代，我建議趙閣老好好讀讀歷史，不要什麼問題都僵硬的套入歷史。」
趙毅被氣的臉都變紫了，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很明顯被月如意這個女人氣的不輕。
「咳咳，月閣老，你怎麼能這麼說，趙閣老也是為了國家鞠躬盡瘁，畢竟趙閣老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也是情理之中。」文祥開口說道。
趙毅只覺得自己的臉不停的抽動，很顯然他被這兩個人明裡暗裏的嘲諷氣的不輕。
這時候李一鳴開了口：「月閣老，你的意思是我們進入蒸汽化時代就需要勵精圖治了，就不需要革新了，我們內閣就要做整個帝國的縫補匠？」
「李閣老，很明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對我的意見有所誤解，我是說我們不應該在南江如此微妙的時期，進行倉促的改變，這對於南江和帝國，都不是一件好事。」
咚咚咚，張守正敲了敲自己的拐杖，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靜，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你們各位的意見我都聽到了，這件事情不急，可以繼續推一推，燕國還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南江就如何，好了，散會吧。」
張守正強行終止了所有人繼續討論下去，在和才清的攙扶下，張守正緩緩走出內閣會議室，這些閣老也連忙跟了出去。
「才清呀，內閣的事情你要多但擔擔子，我身體不好，不能經常鬧內閣，你一定要把內閣控制好，有些能支持就支持，有些該打壓就打壓，不要心慈手軟，我老了，以後內閣就是你的，而你能不能鎮得住內閣，不但影響到你個人的前途，而且還影響到整個燕國，我希望你能夠穩住。」
和才清點了點頭：「我儘力。」
「你呀你呀，就是太老實了，記住，你要改一改自己懷柔的做法，次輔和首輔不一樣，一個老實的次輔是沒問題的，但是一個老實地首輔是絕對不行動的。」
「我清楚了，我盡量改。」
「這就對了，才清，記住，國家的重擔以後就在你的肩頭上了。」